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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房內未燃炭盆,只虛虛掩了一層厚氈,朝向背陰,冷的厲害。

  蘇芩坐下時,身下實木圓凳上的坐墊也不見了,她被凍的一哆嗦,低低“哎”一聲。嬌軟糯糯,婉轉綿密,帶著一股細細的啞意。

  郴王身形一僵,掩著身子挪過去,從蘇芩身邊,坐到對面。

  紅拂打了厚氈進來,端過茶水,瞧一眼郴王,畢恭畢敬退出去。

  “表妹,節哀。當心傷了身子。”

  耳房內點一盞油燈,昏暗不明。蘇芩坐在桌子旁,面白唇紅,一身孝服,吃茶時露出一截纖細皓腕,身無飾物,清凌凌的嬌媚。

  郴王暗咽口水,目光落到茶盞上。茶沿濕潤,仿佛沾上了香氣,他能回想到方才女子吃茶時,微微張口,露出的粉嫩舌尖。齒如瓠犀,唇若櫻瓣。

  “表妹,”郴王喚一句,聲音輕柔,似怕驚擾了面前美人。“蘇老大人可有什麼遺物?”

  蘇芩哀切神色一頓,她雙手置於膝上,吸了吸鼻子,聲音啞啞道:“身上穿著朝服被夏伯父送回來,什麼都沒留下。”

  郴王的臉上,顯而易見一抹失落。他端起面前的茶碗輕抿一口,茶香不濃,入口苦澀,立時便吐了出來。

  蘇芩瞧一眼,沒有說話。

  郴王面露尷尬,起身道:“我過些日子再來瞧表妹,”頓了頓,又道:“表妹若是有事,可讓人來郴王府尋我。”

  蘇芩柔柔應一句。

  郴王在原處站片刻,戀戀不捨的走幾步,至厚氈處時,又不舍的回頭。

  燭色下,美人纖弱溫婉,柳夭桃艷。

  美人霍然抬頭,輕啟檀口,“表哥,你上次允我的錢還沒給我呢。”

  郴王一怔,看了看自己兩袖清風的錦袍,越發尷尬。

  蘇芩垂眸,聲音輕緩,透著倦意。“表哥去吧,我想歇了。”

  “……好。”一改先前三步一回頭之態,郴王立時打了厚氈出去。

  蘇芩盯著面前的燭火,娥眉輕蹙。

  作者有話要說:  陸黑:想娶媳婦的第……幾天來著?

  媳婦:豬頭真好吃。

  陸黑:偷偷摸到了媳婦的小手手,開心。

  第5章

  老太爺的喪事,終於挨了過去。大老爺蘇博和二老爺蘇攢也被放回了家。秦氏應顧氏的意思,分了家。老太太跟著大房,三房張氏領著澤哥兒也一道隨在大房。

  說到底,只有顧氏領著二房分了出去。

  蘇府已經沒有多少錢財,劃了院子給顧氏住出去,主院還是留給老祖宗。秦氏帶著大房和三房的人擠在老祖宗的院子裡,衣不解帶的照料了大半月,老太太的身子總算是好轉些。

  元宵前夜,蘇芩領著噗噗,帶著兩個丫鬟,坐在小廚房裡搓小元宵。

  蘇府的丫鬟、婆子大大減少,外宅的家僕也基本削減了乾淨。許多院子沒人打理都荒廢了,偌大蘇府,再不顯金碧輝煌之態,只余滿眼瘡痍。

  “姑娘,您知道嗎?奴婢今早上出去買菜,聽到外頭的人都在傳,說二夫人被顧府轟出來了。二姐兒跟顧家大郎的婚事也告吹了。”

  蘇芩把噗噗攬在懷裡,兩人都不會搓湯圓,只捏的那麵粉團一糊稀爛。

  顧府容不下顧氏這件事,蘇芩早就猜到了。只是沒想到顧府的人能如此絕情,說將人趕跑就將人趕跑,一點不念血緣親情。

  “還有呢,後頭二夫人去尚書府尋大姑娘,大姑娘連面都沒露,只給打發了些銀錢,就讓人去了。這會子呀,二夫人怕是正在屋子裡頭髮脾氣呢。”相比綠蕪,紅拂是個性子活潑的,搓個元宵的功夫,就已經將顧氏這幾日的老底都給掀了。

  蘇霽薇前年嫁入尚書府,直至蘇府破敗前,還是風風光光一個人物,如今怕是也要仰人鼻息,自身難保了。顧府尚不理顧氏,蘇霽薇雖然是從顧氏肚子裡頭出來的,但如今局面,卻自然不敢接納,生恐得罪尚書府這個婆家。

  “現在咱們就是過街老鼠,誰敢養咱們呀。”即便是親生的,都隔著肚皮。

  蘇芩揉了揉自己酸脹的胳膊,仰頭動了動脖子,卻在上面的紅木橫樑上看到一隻大蜘蛛,黑黝黝,毛絨絨的吐著絲,呲溜呲溜的往她這處滑。

  “啊……”

  “啊……”

  蘇芩一叫喚,嚇得紅拂立時摟住旁邊的綠蕪也跟著跳腳。噗噗鑽進蘇芩懷裡,嚇得雙眸含淚,奶白小臉擠成一團。一時間,小廚房內亂成一鍋粥。

  “三姐姐。”小廚房門口,傳來蘇浦澤奶聲奶氣的聲音,“大娘來問,元宵做好了沒有。”

  蘇浦澤嘴裡的大娘,就是蘇芩的母親,秦氏。

  “澤哥兒,澤哥兒……”蘇芩像看到救命稻草似得一把將蘇浦澤半拖半拽了進來,然後指著那正在悠哉悠哉吐絲的大蜘蛛顫道:“這這這……”

  蘇浦澤抬頭看一眼,伸出小胖手,一把抓住那隻大黑蜘蛛,然後邁著小短腿走到小廚房的槅扇前,往外一扔。

  身後,蘇芩等人重重喘出一口氣。

  這府里,還是需要一個男人的啊……

  蘇浦澤轉身,挺著小胸脯,身高只到蘇芩腰間。他板著一張小臉道:“書上說:燈火華得錢財,干鵲噪而行人至,蜘蛛集而百事嘉小;火華則拜之,干鵲噪則餧之,蜘蛛集則放之。蜘蛛為吉兆之蟲,故謂之‘喜蟲’。蜘蛛兆喜,意‘喜蟲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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