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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宮沒事,”碧桃沉吟,她將頭轉向智囊團首席的芸縷,好讓她幫著出主意道,“按彤史上所記,皇上並不曾寵幸妃嬪。”居然只是蓋著棉被純聊天,這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不過皇帝有一段時日沒來她宮裡,也是事實。

  寧願去和別的女人純聊天,卻不來找她。這不免讓她想起當時賢妃給她下絆子的事,若不是兩下里湊了巧教皇上自己想開了,由她發現根結所在的話,還需一段時日。

  芸縷也是不解,她忖度:“娘娘近來與皇上單獨相處時,可有觸怒?”

  碧桃托腮想了半天兒,道:“應該沒有吧。”蕭妃死之前還好好的……

  蕭妃?

  “你們幫著想想,”碧桃臉色一正,“皇上是不是在蕭妃死了之後才開始不來翊坤宮的?”

  “娘娘這麼一說,確實如此。”奉紫心細,回想須臾,便答聲道。

  “難不成蕭妃也和賢妃一般……”臨死前給皇帝上眼藥?她喃喃。

  芸縷卻換了個角度,她細想了一會兒方問:“娘娘,咱們讓麗修容做的事,可有泄漏出去?”

  “我們這邊兒自是沒問題,不過麗修容就不一定了……你的意思是,這件事讓皇上知道了?”碧桃咬唇思索著。

  “奴婢是覺得,這也是一個可能。”

  “你說的不無道理。”她在皇帝心目中恐怕從來都是嬌氣會鬧,偶爾愛惡作劇的形象,即便與傳統意義上的女神大相逕庭,但男人心目中大抵都希望自己看上的女人純潔無暇。手染鮮血髒污的,都是令人厭惡的存在。

  然而宮廷潛在的制度如此,女人為難女人,不過是因為男人定下了這樣的規矩。

  一邊津津有味的看著這麼多女人爭搶獻媚,互踩互擠,一邊又嫌別人不夠純善美好,哪有這樣的好事?

  碧桃頭疼的揉耳朵:“他好煩。”

  “……”主子您說的應該不是皇上吧?

  交代人送冊子去的初曉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消息:“娘娘,聽說皇上今兒在御花園裡頭碰見貞寶林了,貞寶林給皇上彈了一首曲兒——”

  她猶豫了一下又道:“皇上翻了貞寶林的牌子。”

  鑑於這些日子皇帝都是只翻牌子不睡女人,碧桃對此沒多大想法。揮揮手回了句:“知道了。”就像沒事兒人一樣喝起茶來。

  不過奉紫觀察主子喝個茶都把自己牙齒磕了的舉動,有些無奈。

  主子其實還是在意的吧。

  這邊磕了牙,暗自舔舔傷的碧桃認為,解決的方法不是這麼好想的,即使真就確定了是因為蕭妃之事暴露了自己,她暫且也沒法子挽救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形象”,更何況她現下委實沒有興致去想這個。這事棘手,她打算還是先睡一覺,醒醒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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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還沒等主僕幾個聚在一起繼續商量,就有邀請函送到了碧桃手上。她眼睛閃了閃:“貞寶林請本宮去……下棋?”

  “主子早早兒吩咐奴婢幾個布置好了閒廳,果點時鮮一應俱有。或在廳外賞花賦詩,或於廳中品茗下棋,豈不有意趣?除了貴妃娘娘您,還請了好些個主子娘娘呢。”那送帖子來的宮女巧嘴兒道。

  碧桃沉思片刻,道:“去回復貞寶林,本宮答應赴約。”

  “貴妃娘娘肯賞臉兒,主子知道,必定欣喜的很。”那宮女笑容更燦爛了,千恩萬謝般的走了。

  “娘娘怎麼就答應去了?”初曉最是毛躁,三人中最先發問。

  “總歸不是常鴻門宴,”碧桃點唇思考著,復道:“聚了這麼些人,她倒是敢生事兒?多半只是想探探各人的底子。還有……扳回上次的事兒罷。”畢竟皇帝昨天歇在她那兒了,說不得真碰了她?

  不然她急吼吼的邀人作甚。

  “那皇上的事兒……”芸縷問,原是今日要好生商量的。

  “不費多少功夫,等我回來再說。”

  初曉嘀咕:“不過是個從六品的寶林,也好學別人開席設宴的,娘娘何須給她這面子……”

  原本宮裡頭設這些局的人多是高位,從六品的位置著實低了些,但看在她家族的份上,給她面子的人不會在少數,至少新人她能請個全乎。畢竟宮裡頭日子閒的發悶,有人肯牽頭,就有人會湊熱鬧。

  碧桃掩唇打了個呵欠:“自殿選後就沒怎麼和她碰過面兒,見一見也好。”有些消息,不自己出馬是不行的。昨天狗皇帝歇在她那兒,難保她炫耀的時候不會透出來一兩句。

  更何況,她也得探探她的底子。

  一路分花拂柳,終抵至備了茶果棋盤的閒廳。廳外站著三兩成簇的妃嬪,許是對面的人打趣,其中一人壓折了柳枝扭身藏在後頭,一雙含情目,似嗔似惱的看著。倘有個男人在此,許會怦然心動也說不準。

  廳里人不少,卻要靜一些,眼下對弈的兩邊正是清秀靦腆的曹選侍和胸有成竹的平修儀。

  平修儀竟也被請了來,這就讓她有些訝異了。

  宮裡誰人不曉平修儀和貞寶林關係惡劣,這回給貞寶林這個面子也不知是因為什麼緣故。

  曹選侍不知道是敏銳還是分心,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抬頭往這裡看了一眼。她眼裡的眸色依舊是碧桃上回見的那般暗沉,然後在接觸到碧桃視線的一瞬飛快地低了頭。手中拈就的黑子“啪嗒”一聲落在棋秤上,平修儀看她一眼,不知是對棋局還是對她的舉止看不上,搖了搖頭。

  她唇線抿的更緊了。

  平修儀慢條斯理的收了子,起身看向碧桃,行了簡禮,笑道:“可算等著貴妃娘娘來了。”周遭的人一同矮□去。

  碧桃悠然踱到廳內,尋了椅子坐下方是叫起,她道:“不必拘了性子,方才做甚麼,繼續就是了。”

  廳內因碧桃的到來氣壓稍低,過了好一會兒場子方熱起來,眾人嬉耍如常。但來了許久,就是不見邀人的正主兒貞寶林。

  不待旁人問,東道主終於姍姍來遲。她後頭跟著的侍女手中託了一副捲軸,看那神秘的模樣倒像是裡頭藏有玄機。她慵慵啟唇,先與眾人告了罪,接著笑道:“因手上有一件奇巧的物事想取來給各位一品,家中帶來的東西多,找了好半天兒才找到,所以來遲了。讓各位久等——”

  看來不止炫寵,還炫富來了。碧桃心想。

  不過眾人的好奇心也因此被吊了起來,皆停下了手上的活動,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小話兒,猜那畫裡畫的是什麼奇景。

  捲軸由兩個宮女捧著逐漸展開,一位雲髻峨峨,仙袂飄飄,儀態萬方的仕女躍然紙上。人物刻畫精緻,線條流暢,兼之色彩鮮明,情境宛若真實,確實是幅好畫。

  “就是不知貞寶林所說的奇巧之處在哪兒?”平修儀開口,問出了眾人的疑惑。

  貞寶林不慌不忙的一笑,吩咐宮女碰來酒盞,放到畫中人的面前輕搖淺晃。那酒氣熏騰,且繞且撩,過不久,就見那仙欲去的仕女雙頰醉紅,如飛霞抹就。整個人也因此散了仙氣,更露真實。

  見眾人看怔了,貞寶林勾唇笑道:“這幅美人醉妝,可是奇巧有趣?”

  眾人見了這新奇之物,自然對擁有它的主人產生仰望敬佩之感。不少人順了她的話捧場,然後湊上去欲看個仔細究竟。

  貞寶林掃過周圍,唯見貴妃一人興致缺缺的坐在那兒,不禁眉頭一皺,心裡的喜色淡了下來。她讓元霜應付旁人的問題,走到碧桃身邊,輕聲問:“貴妃娘娘好似對妾身這幅圖不以為然。”

  碧桃倒不是不以為然,她初看到時也是驚嘆,但是她調整的快,驚嘆過後就趁摸了個時間,神思開始飄到了怎麼解決皇帝的壞心情這件事上。

  但是對著敵人,自然不能實話實說。她輕描淡寫地道:“還好。”

  貞寶林見她這模樣,不依不饒的笑道:“昨兒皇上見時可是喜歡的很,看了好半晌都不肯讓妾身收起來。皇上說——”

  她笑低了下去,輕的像在碧桃耳邊:“妾身醉酒的模樣,就如這畫中之人般——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

  “原來貞寶林昨晚就把畫拿出來了,今兒竟還要找上大半天。”碧桃面上還是不見惱怒,反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說“這記憶力得多差啊”。

  貞寶林臉僵了,這會兒是她被碧桃惹的惱了。

  她袖中的指甲掐進掌心,更接著道:“說起來,妾身還要多謝貴妃娘娘呢。聽說那藍田浴池是當初皇上為娘娘砌的。現今倒便宜了妾身,昨兒妾身喝酒後膩了身汗,然後就與皇上——”語頓在引人遐思之處,她敘述的口吻甜蜜,笑容燦爛。

  存心是氣不死人不收手。

  她就不信貴妃當真淡然自若到這個地步,那她就真要懷疑貴妃待皇上是否真心實意了。哪兒有女人不吃醋?

  這回碧桃確實不慡了,皇帝就算了,雖然自己用過,但是她暫且沒能力控制的了他的思想和行動,她一向是盡力而為,做不到便罷。但是皇帝要是跟個別的女人在為自己造的浴池裡鴛鴦戲水,那可真是膈應人。

  “真煩。”耳邊倏然冒出來的抱怨聲讓貞寶林一個晃神,這,是貴妃說的?

  “本宮不喜歡別人用我用過的東西。”碧桃細眉兒一蹙,看向貞寶林。身為貴妃,她自然是講排場的,她沒帶宮人到廳內是因為軒廳不夠大。她見貞寶林有點發怔,起身弾了彈衣衫上不曾有的灰,走到外面兒。

  她招手叫來大太監小林子,命令道:“叫人去把芳華閣的那個浴池砸了罷。”她說的輕飄飄的,小林子卻摸了摸耳朵懷疑聽錯:“娘娘是讓奴才……砸了那個藍田浴池子?”

  “一個時辰里沒做到本宮的要求,你的位置就由別人替了。”

  “奴才遵命!”小林子哪還敢有疑問,立時就領著一幫子人找趁手的東西砸缸子去了。

  廳里的妃嬪聽見外頭喧譁的聲音很是不解,皆擱了那畫兒走到外面去瞧。卻見芳華閣門口,浩浩蕩蕩的人拿著不知什麼黑沉沉的武器還是工具,推開了芳華閣的宮人往裡闖。

  因那些宮人見是翊坤宮裡的人,懼於貴妃的勢力,再加上看到那些東西發憷,竟沒有攔住,由的她們闖進去一通亂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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