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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桃表示了一下支持:“傷口捂久了反要化膿,倒不如讓它自自然然的好。她侍候我這麼久,要說感情自是最深的。但在她做出那樣的決定之後,多少經年的情誼也都消散了。”久倒是不久,但感情是真的有的。包括她對著皇帝說的那一番話,三分真七分假,真假摻在一起才讓皇帝分辨不清了。

  但說到底,百分之七十幾的技能點數才是皇帝甘願被她糊弄的緣由罷。

  初曉只當自己提及此事又惹得主子感嘆傷心,她又最是個爆炭性子,便往尚書府邸的方向啐了一口:“原先她們倆說的時候奴婢還不信。餵不熟的白眼狼,白辜負了主子一片心。”其實她自己也是傷心的,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就是顆石頭都有感情了。

  更不比奉紫,瞧著有情有義,那情義卻都是衝著主子去的,骨子裡冷的很。暮雲走後,就沒見她多難過不忿。依舊是一絲不苟的服侍主子,好像再沒別的事能入眼的。

  碧桃挑眉:“哦?原先她們兩個說了什麼?”她是憑藉時而有用的“警覺”才發現的,早些時日還自得“後院不會起火”,哪裡知道後院早就煙燻火燎的燒起來了。儘管她還真有些好奇,假使她不到殿外去看,皇帝會怎麼做。

  這回初曉是同時被兩個人瞪了一眼,她“呵呵”乾笑了兩聲。好在事情已經過去了,就是讓主子知道也沒什麼。

  於是芸縷將她們發現暮雲不對勁以及暗地裡的商議都一一告之主子,只是她們沒想到察覺了不對之處,那結果卻是料錯了。暮雲並不是要對小主子不利。

  芸縷自省:“奴婢自以為是暮雲姐投了別家,這才想要處處防範她。卻不知是否是因了這等舉動讓她徹底寒心才做出那樣的事來。奴婢……到底占了她的位置,她許是覺得自己不受主子重用了才會如此罷。”

  “成王敗寇,”碧桃笑了笑,話不算開解,倒把芸縷點的有些尷尬。諳熟人心的芸縷,在宮中不該沒有見過類似的例子。又何嘗沒有一開始就打算順水推舟得到這番結果的打算?不過,她不在意,“她存了這樣的心思,不是早,就是晚。長痛不如短痛,我倒寧願早一些。”想要地位穩固,有些事不可不為。她自己尚且做不到不爭,怎麼能嚴苛要求別人。

  芸縷原是有被主子看穿的尷尬和不安,聽主子這番話方漸漸鎮定下來,若有所悟。她好像越來越了解主子,又好像越來越看不懂主子了。

  那邊廂初曉聽的雲裡霧裡,而奉紫,依舊是低頭一聲不吭的做著手上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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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言姐,你可來了!”小宮女急忙忙跑出來,正撞上要入內的汝言,像抓救命稻糙似的抓著她,“你快去勸勸吧,主子又摔了兩個盞子。”

  汝言聽了無奈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罷。”

  小宮女心有餘悸的退了下去。汝言則挑簾入內,恰一個小杯子丟過來,險些砸個正著。她撫著胸口平復心情,想著,要不是夫人對她恩重如山,她何須吃力不討好的伺候這個缺根筋的主子。

  想歸想,她照舊要打疊起精神迎上去,力道柔和的阻攔她再摔的動作,勸慰道:“主子何必動氣,要是連帶小主子也氣著了,可怎麼是好?”

  已升至婕妤位的敏貴人摔手冷笑:“氣不氣的又如何,橫豎他是個沒人關心的。”

  汝言知道一定又是皇上歇在翊坤宮的事教這位祖宗知道了,她明明吩咐過別傳這話,不知是哪個大嘴巴沒管住自己透露出來。為今之計,也只能竭力安撫了。

  “主子這話說岔了,龍子風女哪兒能沒人關心?前兒太后娘娘還派人來問尋不是。”

  提起太后,敏婕妤臉色緩和了些,總算姑媽是站在她這邊的。但再想起表哥被那個薛氏迷的昏頭轉向,縱然最近去的少了,還不是各宮都沒怎麼去,終還是她占著大頭。這樣想著,又一口氣卡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難受得不得了。

  汝言一見敏婕妤眉毛一揚就知道不好,打了岔給她出主意道:“奴婢知道主子是瞧那邊那位不順眼。主子在這裡憋氣,她那裡可還過的滋滋潤潤的呢,影響不到分毫。”

  不等敏婕妤置氣反駁,她接著道:“主子要是想讓她遭罪,奴婢或可為主子籌謀一二。”

  “你有主意?”敏婕妤狐疑的看著她。

  “主意是有,只是要暫且委屈主子和珍昭儀示示弱,其它的奴婢會替主子打點好。”她附到敏婕妤的耳邊細細道來。

  這主意不過是根據主子對皇上的真情讓主子懇求珍昭儀一番,再設計讓皇上看到。到時候只要時機把握的好,不但珍昭儀有嘴說不清,皇上說不準還會感動或是憐惜呢。倘是能將珍昭儀激怒了,自然更好。

  實則這計糙的很,但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適合這直率過頭的主子去做,至少真情流露這一點,主子是能發自內心做好的。她也只是想暫且將主子安撫下來,別動不動使力砸東西而已。

  敏婕妤原是不樂意,但想想結果又覺得委屈一次也沒什麼。同意之後果然心情舒暢了許多,她使喚戰戰兢兢縮在角落的小宮女去取果點吃:“噯,就那盤拿來吧,省的去御膳房取耽誤功夫。”她指著几上的水果盤子。

  那是太后派來的嬤嬤端走她房間裡的香爐後命人不時替換的時新水果,用以清新屋中的氣味。

  “是。”小宮女低著頭端盤送去,藏於陰影處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了什麼。

  而此時,咸福宮的正殿,麗貴嬪正為德妃應付她而說的話不勝其煩的思考著。

  “德妃娘娘這次行事,連我都有些看不透了……”麗貴嬪喃喃。如今同是無子,她以為自己和德妃的關係可以更穩固,再借德妃的勢讓皇后嘗一嘗她種下的苦果。但任憑她旁敲側擊,德妃仍舊是虛弱著身子躺在床上,含含糊糊的應付她。甚么小宮女的,還有提到她需要一隻貓。

  婉兮陪著想了想,道:“左右是與主子無關的。奴婢忖著恐怕是把主意打到有子的妃嬪身上去了?”

  麗貴嬪嗤笑:“若真如此,她就是被韓承運的死刺激的沒了腦子。害她的人她不管,倒先磨刀盯准了別人的孩子。”她自己沒這本事,因而極力盼著德妃能趕緊振作起來,一舉壓過皇后的。

  婉兮不敢支聲。

  其實麗貴嬪當初知道自己不能有子嗣的時候,還不是見誰咬誰,安貴人就為此吃了一番苦。說到底,只因為皇后娘娘於宮中的根基難以動搖,一時半會害不到她頭上,只好先找替罪羊泄泄火罷了。

  “皇后還沒發現宓貴人有問題?”麗貴嬪突然問。

  婉兮回答:“奴婢打聽過,素月已經咬舌自盡了。想是沒將她供出來。”

  “沒被發現就好,怎麼說與咱們也是一條船上的人,”麗貴嬪漫不經心的道,“往後還有用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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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桃以為,兩個孕婦碰在一起的畫面是很新奇有趣的。當然前提是所謂的碰不是大肚子的碰撞,而只是單純見了面打個招呼的情況,否則就該發展成血案現場了。

  “敏婕妤好興致。”糙叢中狹路相逢,碧桃不動聲色的錯開一步位置,貼著肚子的手輕撫腹部。養胎養到這個時候,她可不想為了平常的散步鍛鍊而被人設計。即使對方與她同是身懷六甲,看上去戰鬥力很低。

  偏這回敏婕妤不知吃錯了什麼藥,規規矩矩的扶著宮女的手蹲□來。乖巧稱:“妾身給昭儀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免禮。”碧桃隨意抬了抬手,叫起。

  敏婕妤沒起,反而出人意料的就勢跪了下去,很是哀切的喚了一聲:“昭儀娘娘。”

  就連汝言也被她這一步嚇了一跳,差些沒扶穩摔了手去。主子也太心急了。總要掐著時辰等皇上快來了再說。

  碧桃細彎的眉兒一蹙,尚抬著的手往邊上一搭,由芸縷扶穩了,唇邊含笑慢條斯理的問:“敏婕妤這是唱的哪一出?”

  敏婕妤彷佛沒聽到,接著淒淒哀哀的道:“往常昭儀娘娘霸占著皇上妾身並不說什麼,即使與宮規相悖,皇上喜歡去誰那兒也輪不到咱們來管。但自打娘娘在妾身後頭傳出懷孕的消息,皇上就鮮少去妾身的桂月閣。妾身也是為了腹中的孩兒,實在是沒辦法了。還請娘娘行行善事,就讓皇上再來瞧瞧妾身腹中的孩兒罷,妾身實在不想他出生之後,旁人告訴他他的父皇對他如此漠視冷淡。”

  汝言暗自詫異,這番話無論是指責珍昭儀霸占皇上還是不滿她刻意在別人後面曝出懷孕的消息搏寵,確是字字皆在激怒珍昭儀,確實不能讓皇上聽見。只不知主子是本就有打算,還是克制不住發自內心的說了。

  敏婕妤說的這些話要擱別人身上,早就氣的回敬她:皇上又不是我的,哪裡能我讓給你你讓給我,你這是把皇上當物品看嗎?

  但是眾所周知,碧桃的解題步驟向來是不正規的。她此刻神思已飛,正揣摩著敏婕妤這番舉止的用意。常言道,一心不能二用,於是她的回答敷衍而充滿挑釁。

  “本宮不樂意,你奈我何?”

  作者有話要說:……我就是想吃青糙豆腐了嚶嚶嚶。

  ☆、貓兒

  誰不為博個好名聲,彰顯自己寬和大方?就是再不願,也要拐彎抹角的打官腔諷刺呢,免得傳出去不好聽。碧桃此言一出,不可謂不是全場寂靜。就是假意抹著淚的敏婕妤一時都停了哭聲,很有些找補不回來的感覺。

  被這麼一打岔,敏婕妤就是再真情真愛,也入不了戲。

  “敏婕妤不哭了?”碧桃笑問了一句,也沒要她答,接著就道,“不哭就好,省的咱們皇上路過時覺得吵的腦門子疼。”‘皇上路過’四個字音咬的格外重些。

  敏婕妤臉霎時白了。

  她怎麼知道的?

  “好了好了,都要當母親的人了,”碧桃觀她面色大抵知道自己猜對了,這會兒笑的很寬和,“才剛不還口口聲聲說‘為了腹中的孩兒’嗎,要是跪久了不小心落了胎,你還能到哪兒哭去呢。”

  汝言的臉也白了,她直覺要糟。

  果然敏婕妤被碧桃話里話外表示“你也不過是虛情假意借著孩子說事”的話激起了鬥志。她平時大多時候都是很小心的對待自己腹中的孩子的,一些不愛吃的東西,諸如豆類食物、水果等,在經嬤嬤指點過後都會毫不猶豫的吃下。即使偶爾因為控制不住脾氣去砸東西,亦是小心的護住了肚子。只是她從小養成這樣的驕縱脾性,並不好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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