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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說得不能更明白了,新人不得孕育皇嗣。也就是要有避孕措施,比如喝避孕湯等。

  沈芬儀擔憂地看了沈香蘿一眼,忍不住問:“皇上可有允准?”

  皇后瞥她一眼:“皇上那裡,本宮自會去請示。現下一說,不過是讓大家早做打算。”這語氣,像是已經定了下來。

  在場的新人聽後無不絞緊了手帕,皇后她們不敢瞪,便自以為隱蔽地對孫朝思咬牙切齒,怒目而視。

  要不是她胡亂作怪,怎麼會把現成的理由送到皇后跟前!

  雲露突然有點想笑,皇后那方可真像是難民收容所。

  她這回徹底把孫朝思逼進了自己的陣營。

  對方就是再恨,要是敢起背叛的心思,沒有皇后的庇護,新人們還不撕了她?

  自己也是想避開憐妃的手段,才投靠她的。

  想來這位皇后娘娘的心態高傲的與眾不同,別人是底下人不做點什麼就不能放心。她呢,是自己不為底下人做點什麼,不施點小恩惠,反而不放心。

  覺得人家領了好處,才會效忠自己。這是高高在上的人的通病。

  不過皇后在她們初進後宮的時候不說,這會兒突然來個下馬威,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朝堂上的事粗看就行了,TT略無能,無政治頭腦,一直苦手。

  寫它是為了側面表述一下陛下的人設和處境,不無賴不足以達到目的。

  近期最後一次開小會,然後是接連的事故?

  ☆、故事

  皇帝當天晚上歇在了鍾粹宮。

  良辰罕見地在自家主子臉上發現了幾分沉重,想起今日皇后娘娘定下的規矩,便有些不落忍。勸慰道:“主子切莫心急,娘娘只說再過一段時日,並不是不能有。”

  雲露手裡端著金底紅窯瓷碗,時不時舀了裡頭的紅棗銀耳湯,勺子微側,只聽那湯水涓涓淌下去的聲音,只是不吃它。聽得久了,心裡也便似這水聲一般靜而規律。

  又是一段時日,皇后學皇帝這招學的倒快。

  想了半天她才問:“你在鍾粹宮當過差,可知皇后娘娘是否有專門信賴的太醫?”

  “奴婢只是管灑掃的小宮女,偶爾娘娘身子不適時,也見太醫入門。但大多是不相同的面孔,想來是那日當值的太醫。”良辰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並不曾發覺哪位太醫出入的更多些。”

  雲露沉吟著不說話。

  比暗探暗招,皇后自然比不過憐妃,所以才會想要拉攏她們好分憐妃的寵。但比明斗,歷朝歷代也鮮少有皇后如她這般“作威作福”的。掌宮一事說駁就駁,避孕藥說賜就賜,先前甚至沒過問皇帝的意思。未免仗著藩王和自以為皇帝的維護,太自恃過高了些。

  當然她不是沒有資本,但正因為這些資本,如今她活得越是轟轟烈烈,死得就越快。

  可惜自己猜不透皇帝的意思,朝局動向不歸她知道,有個大方向不錯也就夠了。她暫且只能先行自保,把避孕湯藥這一關應付過去。

  雖說她也贊成皇后說的,年紀輕不易生養,但是後宮裡湯藥不能胡亂吃她還是知道的。就憑皇后那“光明正大”地性子,難保她不會反其道而行之,光明正大地在藥里下什麼東西。即便不出人命,萬一藥性太烈,或許會影響生育。

  “咦……”良辰忽而作了一個思索中的訝異表情。

  雲露不免看過去:“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奴婢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良辰邊想邊道,“這在後宮裡也不是什麼秘密,皇后娘娘先時不懂醫也不會醫,後來……大約是淑妃娘娘那一屆選秀前後的時間,娘娘漸漸就喜歡上了鑽研藥物,為此皇上還賜了不少藥材給她玩兒。不過娘娘是個金貴人,哪裡肯行那些瑣碎的事兒?不過是玩鬧罷了。”

  “因而大家雖然都知道,卻並不當一回事。”

  雲露若有所思。

  雖然這事曝露出來不能說明什麼問題,不過這麼一來,她更不敢用皇后賞下來的湯藥了。對方若是動了心思,說不定連太醫都不必召,自己擄袖子就能幹。

  只是怎麼推拒不喝,還要有所思量才好。

  ******

  這段時節細雨極多,雲露才在御花園裡散心沒一會兒,忽而天布陰雲,細細密密地雨點兒立時打落下來。錦緞春衫薄而輕透,來不及回去,便使團扇遮頭,趕忙躲進水榭亭里避雨。

  良辰忙活著替主子擦拭雨水,倏地壓絹一蹲身:“奴婢給沈芬儀請安。”嬌麗的團花錦緞撞進了她眼裡,制式新巧,雖不夠大氣,卻與對方氣質相符。

  雲露拂了拂肩側的雨珠,聞聲一抬眼,也笑全了禮數,待沈芬儀相笑來扶才直起身。

  “咱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不必多禮。”沈芬儀酒窩輕旋,倒比許多新人更來得青春可愛。因二人平白站著腿累,便邀了雲露一同在石凳上就座。

  這個沈芬儀一直是“親民”的類型,雲露坐得倒也安然。

  不過仔細琢磨對方那一句“同是天涯淪落人”,她仍品出些不同的意味來。沈芬儀作為皇后明處的得力幹將,後宮裡但凡不是來混日子的宮妃盡皆知曉。

  如今皇后才和自己示了好,她立時就把二人歸為一處,是在說她早就知道?

  看來皇后還真挺信任她。

  “臣妾與芬儀娘娘好歹還能進亭避雨,外面的花花糙糙就要遭殃了。”雲露有意無意地感嘆了一句。

  沈芬儀望向雨簾外,想到自家妹妹因庇護花糙而得沐天恩的事,忍不住一個皺眉。

  她不說話,身邊的宮女棗糕便活潑地說道:“雲才人多慮了,小雨淹不了花糙,倒是植木匠人不必多澆一趟水啦。”

  兩人品級相差較大,因此對方的宮女插嘴,只要內容無關緊要,主子沒有不悅,就算不上逾矩。

  沈芬儀彎了彎眉,似是想到什麼,說道:“近幾日下倒也沒什麼,過兩日是喬貴嬪的生辰,若是落了雨就不美了。”她頓了頓,見雲露凝神在聽,笑著娓娓敘來。

  “說來也巧,今兒憐妃娘娘特地去請皇后娘娘示下,問及喬貴嬪生辰的事,恰巧娘娘在陪皇上用早膳。皇上一併聽見了,便說這個時節海棠花開得好,除了舊例賞賜,還要特設宴席賞花慶生,一舉兩得。你說,若是天公不作美,豈不壞了皇上興致?”

  貴嬪這個分位聽起來貴,實際上頗有點尷尬,正四品自然不低,但說是高位妃嬪卻又不然。因此諸如生日酒宴,帝後記著你,開了恩便有,若不記著,沒有也使得。全看你臉面如何。

  憐妃能出面為喬貴嬪掙臉,二人之間還真少不了貓膩。

  雲露心思幾轉,面上只當新鮮事兒來聽,笑著點頭:“確實呢。”

  沈芬儀這算是在為自己人科普宮內派系表嗎?

  陰雨天悶熱,沈芬儀沒帶扇子就用宮絹兒扇了扇,兩人坐得近,雲露如何看不見這動作。秉持著和平友好條約,就勢挪了挪團扇替她打扇,勻去些絲絲涼風。

  她笑容淺淺,聲音也跟著這輕柔的微風一起輕了:“早前因憐妃娘娘生病,我偶爾去拜訪也被拒之門外。如今她既是能得出精力空閒掛心喬貴嬪的生辰,可見是要好了。”

  雲露心頭一凜。

  她這是在告訴自己,憐妃要出山了。

  當時如果不是憐妃尚在病中,分不出精力,恐怕那件事也沒有這麼快就被安在她頭上。

  “那可真是喜事。”

  再一聯繫到皇后突然提出避孕的舉動,她心下就有些瞭然。

  恐怕是想在憐妃之前先行震懾籠絡新人。殊不知她能讓人避孕,也能為個別人撤了這個舉措。左不過費一句“規矩妥帖,見識廣博”的誇讚罷了。

  沈芬儀旁觀,看這位雲才人漾開春風襲人的笑,眼底卻有陰霾,心裡一哂。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不過也是,憐妃的手段著實不弱。

  誰讓她運氣不好撞上那事,間接得罪了這位寵妃娘娘呢?

  “咦,主子主子,那可是皇上?”棗糕驟然出聲打斷了她們的思緒,指著雨霧裡行走的人問。而後她的手被自家主子拍了下來。

  她跟著一縮,立時明白了自己的錯誤,不該指著當今萬歲,但還是嘟了嘟嘴。

  兩人一道站了起來,雲露迎了出去,沈芬儀卻只站著不動,心裡又是一嘆。果然她才是真的年輕活潑,自己到底是心累了。

  曾幾何時,她也會這麼嬌俏歡快地將皇上迎進宮裡,替他更家常衣,替他沏釅釅地茶。皇上大多時候是隨和的,但你永遠猜不到他的心意,明明前一刻還在笑,只要他感到不快,天威一怒,就令她心驚忐忑。

  她是有些怕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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