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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霍天青覺得自己此舉實在冒犯可笑,打算去樂坊找個琴師彈一曲剛才的曲調時,房門開了。

  他看見了先前在樓上驚鴻一瞥的女子。

  只是她此刻沒有帶上帷帽。

  天心月目色平靜地看著他,輕聲道:“一時技癢,可是打擾了公子?”

  霍天青怔在了原處,他以為自己見到了天上人。

  穿著淺朱衣裳的女子實在太美,她的眉目似畫,姿容優雅。莫說是美,倒不如說霍天青從未見過如此殊色。

  他曾見過殊色,但若要與眼前的女子比起來,那樣的殊色竟似無色了。

  尤其是天心月面有病容,更惹人心憐。她站了片刻,便忍不住側首掩面輕咳。

  霍天青陡然驚醒,他沉默了會兒,方開口道:“冒犯了姑娘,姑娘若是身體不適,還請回屋休息。”

  天心月向霍天青福了一禮,微微笑了笑,抬手便要合門。霍天青見到了她無暇的指與腕,只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匆忙移開了視線。而當那扇門真的要在他面前關上時,他又忍不住開口:

  “姑娘。”

  天心月停下了關門的動作,有些好奇的看向他。

  霍天青柔聲道:“姑娘剛才彈的曲子,我很喜歡。不知是否有幸能得知曲名?”

  天心月抿唇笑了笑,她笑得有些羞澀。

  霍天青聽見她的聲音輕柔似天上白雲,能軟入人心底里去。

  她說:“我也不知,只是聽我的心上人彈過,便偷偷學了來。”

  霍天青聽見“心上人”三個字,只覺一時間嘗遍了酸辣滋味。他忍不住想,像天心月這樣的絕色,心上人會是什麼樣的。他這麼想著,見到了天心月向樓梯方向投去的視線。

  天心月含著笑,聲音里卻添了點兒狹促:“看,他回來了。”

  西門吹雪攜著劍,正聽見了天心月的那句“心上人”。他神色不變,逕自看向了屋前的霍天青。

  霍天青自然也看見了他。

  “西門吹雪。”霍天青無比肯定,他笑了,不卑不亢。“久仰了,在下珠光寶氣閣,霍天青。”

  作者有話要說:  是這樣的,月月決定“三”一下上官飛燕(。

  今天終於熬上榜單啦,給前二十留言的小夥伴發個紅包麼麼噠。

  ☆、套路第十

  霍天青來找西門吹雪可以算是一個意外,可西門吹雪看起來卻不像見到了意外。

  他步伐緩緩,踏上了樓。方對霍天青頷首,說了句:“霍管家。”

  霍天青不用劍,而他的武功路數也與西門吹雪走得路相差太遠。西門吹雪對他並無太大的興趣,只是略打了個招呼,便算過了。

  天心月盈盈地淺笑著瞧著他,直看得西門吹雪微微皺起了眉頭,不知道她又想做什麼了。

  西門吹雪側眸掃了她一眼:“……”

  天心月笑了笑,乖巧的往屋內退了退,她甚至將雙手至身前交疊,好表示自己全然無害。

  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越過了天心月,他回了屋子。

  霍天青見西門吹雪離開,他忍不住回首看向天心月。

  天心月的臉上依然掛著笑,全然不像是剛被心上人無視了情話的模樣。只有霍天青注意到她的長睫顫了一瞬,像是被絲網困住的蝴蝶,明明痛苦不堪,卻掙不脫分毫。

  霍天青想到了自己。

  他本不喜歡論他人是非,但還是對天心月說了句:“這位姑娘……”

  霍天青剛說了一句,天心月抬首看向他。那雙眼睛柔柔地瞧著他,唇上帶著笑。她什麼也沒說,卻又像將什麼都說盡了。

  霍天青啞然。

  他笑了聲:“是霍某失言了。”

  陷進情愛里的人,你可以說她盲目而無知——可你在事外,又怎知陷入其中的她看得沒有你清,沒有你知?

  不過選擇而已。

  天心月向他微微行禮,而後道:“既與公子有緣,公子又不嫌棄我的琴音,我便為公子彈上兩曲吧。”

  “公子想聽什麼?”

  霍天青年少經變,對音律著實是只知其一不明其二,他見天心月這樣問,反而停在了原處,說不出來。天心月卻似毫未察覺,自然地在沉默中接了下去。

  她說:“若是公子信得過,便由我來選吧。”

  天心月關上了門。

  霍天青便站在她的門外足有一炷香。

  一炷香,天心月彈了兩首曲子。這兩首曲子霍天青都說不上名字,但他卻從中感受到了酸甜與苦澀。這讓他想起天心月先前的眼神,又想起他自己。

  或許是因為奏曲人技藝高超,又或許是遭遇相似引以共情,這兩首曲子聽完,霍天青心中竟似有所感悟,連胸中一路以來壓抑著的陰鬱都似乎藉此透出了一口氣。

  霍天青聽完了,扣指輕敲了門扉。在屋內一切寂靜後,他對著房門端行了一禮,道:“今日之事,多謝姑娘。不知在下可否一知姑娘芳名?”

  屋裡靜了會兒,傳出了琴師的聲音。她的聲音柔軟,卻又帶著點悠長與淡然。

  她對霍天青曼聲道:“公子無需如此客氣,不過同是天涯淪落人。”

  她只說了這一句,便再也不開口了。霍天青愣了會兒,方才低低說出了剩下的那句——

  相逢何必曾相識。

  這便是不願與他有過多牽扯了。

  霍天青笑了笑。

  天心月在屋內等了一會兒,並未有所動作,她面上無甚感情,舉止卻將一名同感者演繹了至極。霍天青的腳步聲非常輕,天心月無法從聲音判斷,便以只能完全依賴於自己的估算。天心月猜著霍天青差不多應該也回去了,方才了事般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懶懶地趴在了長榻上。

  她眯著眼想著今天所見的霍天青,捻著剛剛試探出的結果,漸漸牽出了一條線。

  霍天青此時來峨眉,怕是和珠光寶氣閣無關,而是和西門吹雪有關。到了霍天青這個地位,需要他在意、關心的事情便屈指可數。峨眉並沒有什麼值得霍天青千里迢迢趕來參與的大事,在這峨眉上,近期唯一會發生的大事——只有西門吹雪約戰獨孤一鶴。

  可這件事該是保密的。陸小鳳不至於將自己拜託的事到處說,西門吹雪一直和她在一起,這戰帖也是剛剛遞出——霍天青可以為了很多事來,但絕不該為了這件尚未傳出消息的事來。

  這太奇怪了。

  天心月托著下巴漫不經心地想,那只可能是他事先得到了“西門吹雪將約戰獨孤一鶴”保證。要得到這樣的保證可不容易,怕是這場約戰本就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陸小鳳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連名滿天下的陸小鳳也能當做棋子,下棋人夠有魄力,棋局後的利益恐怕也驚人的很。

  天心月覺得指尖沾了茶水,無趣的在桌面上畫著無意義的符號。

  她對陸小鳳了解的不多,但這是個在江湖中幾乎沒有秘密的人。所有人都喜歡拿麻煩事找他,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弱點,最大的弱點,連天心月自己也利用過的弱點——憐香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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