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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劍美,他的人也如崑崙冰泉,讓人忍不住就想攪亂那一池冰清,最好給直接煮沸了。

  天心月這麼想著,似乎連自己的胸膛都流出暖意,軟下了心腸。

  在回去路上的第三天,陸小鳳來了。

  他來的時候也不嫌夜深露重,穿著件紅色的大氅就來敲客棧的窗戶。

  天心月夢淺,聽見了敲門聲就醒了。隔壁的屋子是西門吹雪住著的,不一會兒她聽見了開門聲,西門吹雪聲音便淡聲傳來。

  西門吹雪說:“陸小鳳,你來的不是時候。”

  陸小鳳摸了摸鼻子,對西門吹雪說了什麼,但聲音壓得太低,天心月沒有聽見。她屏氣凝神等了會兒,見也沒有人來找他,便猜到這事情怕是和自己無關。既然與她無關,她便回頭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陸小鳳已經不在了。只是桌上多了一盒包裝精緻的酥糖。西門吹雪喝著茶,對天心月道:“陸小鳳從蘇州帶回送你的,你喜歡這個?”

  天心月確實喜歡酥糖。毒性發作疼得很的時候,甜食總是能很好鎮痛。不過陸小鳳會送她酥糖這倒是讓她有些意外,她從廻光處知道陸小鳳是個憐香惜玉的個性,卻沒想到他細緻到了這個程度。

  這樣一來,神針山莊的薛冰薛大小姐會喜歡他,倒也不是什麼令人驚奇的事了。

  天心月接過了酥糖道了謝,而後狀似不經意問了句:“陸公子來,是有事嗎?”

  西門吹雪頷首:“陸小鳳托我辦一件事。”

  天心月默不作聲:“哦?”

  她天真又溫婉地問:“我們要去哪兒?”

  她說“我們”,似乎完全沒有考慮過西門吹雪會丟下她。西門吹雪當然不會丟下她,他連出莊都帶上她了。

  西門吹雪動了動嘴角,他說:“峨眉。”

  陸小鳳請他去殺一個人。

  峨眉派的掌門獨孤一鶴,而西門吹雪答應了。

  原本他們離蜀中便不遠,從現在的地方折道前往峨眉反倒要比從萬梅山莊出發要近得多。不過兩日,馬車便到了峨眉山下,峨眉山下的城鎮因山上坐落著江湖大派,故而來玩俠客眾多,也熱鬧的很。沒人注意到城裡最好的客棧來了一男一女兩位客人。或許也有人注意到了攜著劍的青年不像是普通俠客,帶著帷帽的女客身姿曼妙確像個美人。

  但這裡是峨眉。最不缺的就是劍客和麗人。

  峨眉劍派三英四秀即使在全江湖也是叫得上名頭的年輕一輩,峨眉山以峨眉劍派為傲。天心月坐在二樓的窗邊,飲著一杯茶,心裡想著,若是他們知道西門吹雪此來是為了殺獨孤一鶴,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獨孤一鶴以劍法入刀,其自創的刀法可謂融合了劍與刀的精華,與李放這樣的嘍囉不同,是絕對的高手。天心月平心而論,並不覺得此時的西門吹雪能勝過獨孤一鶴。

  不論兩人各自在劍道上走的遠近,單就年紀。獨孤一鶴近三倍於西門吹雪的年紀,帶來的不僅是對敵的經驗還有深厚澎湃的內力。只是比內力,獨孤一鶴就能耗竭西門吹雪。

  天心月的手指在桌上輕敲,眸光流轉。

  西門吹雪答應了的事一定會去做,他說要殺獨孤一鶴,便絕對會去挑戰。可他不能死在獨孤一鶴的手下。

  她得想點辦法。

  這天下有人易為美色動,有人不易。西門吹雪是後者,獨孤一鶴自然也是。給天心月足夠的時間,她有把握去攻陷峨眉的掌門,但現在時間不夠,不僅不夠,時機也不對。

  她作為西門吹雪的女伴來到了這裡,這消息獨孤一鶴應該已經收到了,對她也有了警惕。她這時候以這種方式想要對付獨孤一鶴,顯然是給自己增加難度。更何況西門吹雪就在旁邊,她能做的也太有限了。

  如果不能直接從獨孤一鶴下手……那麼他的徒弟呢。

  他有七個徒弟,其中以二徒弟蘇少英最為得他歡心,也最為風流。

  天心月漫不經心的想著,手指沾了茶水,輕輕點著桌面。瞧著那點水漬漫開又蒸發,蒸發後又被點上。

  西門吹雪去峨眉下戰帖了,她一人留在這裡,竟然出奇的覺得有些無聊。

  西門吹雪要多久才能回來,早知道她就和他一起去了。

  天心月這麼想著,又悚然一驚。

  西門吹雪去下戰帖,她為什麼要跟著去……?這答案細想起來似乎有些驚人,天心月按下了所有的心思,指尖蜷起,忍不住蹙起了眉。

  就在這時,她聽見了小二的聲音。

  小二殷勤而熱切,他喚道:“霍二爺!您可是稀客,閻大爺和咱們這裡有新生意了嗎?”

  天心月聽見了“霍二爺”三字,心下一動。她向樓下看去,正見到一青袍青年向小二頷首示意。他的身板筆直,人有些清瘦,但不掩周身久居人上的氣勢。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仰頭向樓上看去。

  天心月仍帶著帷帽,隔著一層薄紗,朦朦朧朧地朝著他微微笑了一笑。

  霍天青頓住了一瞬。

  這一眼雖不甚清晰,但以他的眼力也能看出帷幔下是何等絕色。峨眉有這樣的美人嗎?

  不等他細思,天心月已離坐悄然而去。

  霍天青見人消失在走廊盡頭,方問了一句:“小二,樓上的姑娘是誰?”

  小二聞言,瞭然笑了笑:“是昨日到的客人,與一位白衣劍客一同來的。”

  霍天青聞言面色微變,他沒有在注意天心月是誰,而是將心神全部放在了白衣劍客上。

  看來他到的正是時候,西門吹雪來了。

  天心月回了屋子,摘了帷帽,快速的在腦海里過濾霍天青的信息。這天下能被市井生意人都稱上一句“霍二爺”的人只有一位,關中珠光寶氣閣的大管家霍天青。

  霍天青的來歷成迷,只知他受了閻鐵柵的恩,所以才留在了珠光寶氣閣居於對方之下。

  天心月知道的更多一點,比如霍天青還是天禽老人的兒子,是已落寞的天禽派掌門。

  他的武功不知要高出蘇少英幾許,是真正的江湖一流。

  天心月心想,霍天青應該要比蘇少英好用的多。況且她還不知道蘇少英在哪兒,霍天青已經送上門了。

  霍天青的計劃里,西門吹雪是不可或缺的一環。他謹慎的住進了離西門吹雪不遠的屋子裡,正是天心月的隔壁。

  他坐在屋中滿心思緒,腦子裡一會兒浮現情人的臉,一會兒又是閻鐵柵救他的情景,最後停在天禽派——停在他父親死去前的畫面上。

  霍天青聽見了琴聲。

  霍天青在琴藝上並不精通,說也奇怪,他竟聽下了這曲子。曲調平寧,連著他的思緒也平寧了下來。霍天青聽完了一曲,滿心的煩躁竟散去了大半。他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屋旁再響琴聲。

  這琴聲著實悅耳,霍天青猶豫了一瞬,仍出門敲了敲隔壁的屋子。

  他斟酌道:“打擾了,請問這裡住著一位琴師嗎?”

  屋裡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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