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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

  「當……當然是。」景承再次彎起眼,「等著吧,我們這……這麼努力,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這時,樓下傳來一聲清脆的鳴笛聲。

  一輛黑色的轎車駛到他們樓前,一個男人從車上走下,倚上車門,抬頭向他們的方向看來。

  景承笑了,「你的瀾……瀾哥又來看你了。」

  明明隔了那麼遠,可許謹禮卻覺得趙瀾的目光令人發燙,他微微避開趙瀾的視線,紅著臉抱怨:「怎麼又來了?」

  景承笑著撞了撞他的肩,「快下去吧,今晚別……別回來了。」

  「那不行。」

  景承瞪他,「別讓我成罪、罪人,」他扭頭沖樓下喊:「趙……趙律師!我馬上把小、小魚打包給你送下去!」

  趙瀾的面前燃起一點星火,他的聲音從樓下穩穩傳來,「多謝。」

  許謹禮穿著厚厚的羽絨服,背著一個小背包出現在趙瀾面前。

  趙瀾接過他背上的包,笑了,「被景承掃地出門了?」

  許謹禮抬頭瞪他,「幹嘛來找我?」

  趙瀾將煙掐滅,攬過他的後腦,低頭吻了上去。人來人往間,許謹禮覺得全身的血液都瞬間沸騰起來,他恍惚聽到身邊行人的駐足聲,樓上景承的笑聲,遠處攤販的吆喝聲,以及趙瀾近在咫尺的帶著煙味的呼吸聲。

  「想你了。」

  趙瀾放開他,將他寬大的兜帽戴上,隔絕開行人的視線,在他耳邊呢喃。

  許謹禮跟著趙瀾回了家。

  他踏進那棟別墅,看著趙瀾一慣清冷風格的陳設與纖塵不染的房間,忽然升起一點感慨。

  算上先前景承流感、景承病發住院,以及陪景承回出租屋同住,他竟然已經大半個月沒有回到這裡了。

  陌生感只持續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堂而皇之的主人翁精神,許謹禮大踏步走進去,將背包一丟,換上拖鞋開始巡視他的領地。

  先巡視了廚房裡他的專屬零食櫃,又去他的專屬房間把他的小黃鳥、小擺件、太陽花床單挨個巡視了一遍,最後,巡視到趙瀾的臥房。

  他指著趙瀾的床,「這是我的。」

  趙瀾道:「都是你的。」

  「那當然不是。」

  趙瀾莫名看他。

  許謹禮高高抬起下巴,「三樓,那個關著你秘密的三樓不是我的。」

  趙瀾沒想到許謹禮突然提著這茬,無奈地笑了一下。

  許謹禮立馬湊上來,小聲道:「你告訴我,三樓到底有什麼?」

  「你想有什麼?」

  許謹禮有點口乾,他搓了搓手,湊到趙瀾耳邊,羞羞怯怯地說了幾個字。

  趙瀾不算詫異地挑了下眉。

  許謹禮覷見趙瀾神色,立馬激動起來,「我就知道是!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趙瀾笑了,「謹禮,如果真的有,你應該先懷疑我私生活是否不檢點,而不是在這興奮。」

  許謹禮愣了一下,他完全沒有想到這茬。

  他張了張口,簡直不知道要做出什麼表情,方才的興奮還沒有完全收乾淨,顯得尷尬又滑稽,他結結巴巴問:「那、那三樓到底是什麼?」

  趙瀾嘆了口氣,「真沒什麼,走吧,帶你去看看。」

  許謹禮跟著趙瀾走上三樓。

  隨著三樓盡頭,那間緊閉的房門臨近,許謹禮的心不可避免地緊張起來,那間緊閉的房門引發了他無限的幻想,縱然趙瀾先前親口否決過,可仍然無法阻攔他馳騁的思緒,人就是這樣,在得不到真相之前,總會有許多幻想,許多期盼,許多惦念。

  鑰匙插入鎖孔,大門被打開,許謹禮愣住了。

  雪洞一般,除了一張桌子,一張皮椅,什麼也沒有。

  許謹禮張了張口,一股失望蔓延上來,他扭頭瞪向趙瀾,「趙瀾,你怎麼能這樣!」

  趙瀾顯然沒有接住許謹禮突如其來的脾氣,「這是怎麼了?」

  「你騙我!三樓明明什麼也沒有,你為什麼瞞了我這麼久!」

  趙瀾失笑,「怎麼沒有?」

  許謹禮順著趙瀾的視線,看到牆面上一張巨幅相框,他之前一直沒有注意這裡,是因為相框是背面向外的,並不引人注目。

  許謹禮莫名看向他,「照片後面是什麼?」

  趙瀾率先向相框走去。

  許謹禮跟在後面,看趙瀾舉壁取下掛在高處的相框,相框塵封的灰塵落了滿臉,許謹禮忍不住低頭打了個噴嚏,待抬起頭,看清照片上的內容,他忍不住後退一步。

  那是一張被損毀的照片。

  被損毀的不是別人,正是十六歲的許謹禮。

  照片中,原本有五個人,趙瀾、院長夫婦、趙瀾的大哥,以及他許謹禮,幾個人親密地站在一起,許謹禮的肩膀被趙瀾攬著,正露出燦爛的笑容。可那張笑臉被人用利器用力毀去,笑容變得扭曲,顯得可怖而詭異。

  許謹禮扭頭看向趙瀾。

  趙瀾解釋:「被老太太毀的,」趙瀾從桌上取過抹布,拭向照片中許謹禮臉上的裂痕,「當年……你被她趕走後,她把我們的合照丟到垃圾桶中,我氣不過,把相框又撿了回來,怕發現,藏到了我房間的儲物櫃中。有一天家裡停電,她去我的儲物間找手電,一不小心看到你的照片,也不知為什麼,受到了驚嚇。」

  趙瀾看向他,目光平靜,「我就是在那之後向她出了櫃。」

  許謹禮心頭湧起難以言喻的震驚。

  趙瀾笑了,「那時候我剛剛嘗試創業,還需要仰仗家裡的幫扶,她尚且擁有話語權,當著我的面把照片毀掉,還把我爸叫回來,用皮鞭抽了我一頓。」

  趙瀾把照片隨手放到桌上,看著目露震驚的許謹禮,伸手撫上他的發旋,「那時我沒什麼好怕的,出櫃就出櫃了,早晚得讓他們知道,我只是難過還沒等到你十八歲,你就已經消失不見。」

  趙瀾低下頭,將許謹禮攬入肩頭,「謹禮,那可以算得上我人生最為無助的時刻,事業上的無所倚仗,感情上的無所依託,所有的計劃好似都被打亂,所以我把這張照片藏了起來。」

  許謹禮抬起頭看他。

  趙瀾笑了一下,「只是不想把曾經的脆弱示人,倒惹了你想出這麼一堆東西。」

  許謹禮原本很震驚,很感慨,趙瀾從來不曾在他面前流露出情緒上的脆弱,以至於他從來沒有機會窺探自己離開的那段時日趙瀾的心境,今日趙瀾終於肯泄出一星半點的情緒,結果還不等他感動或者升起心疼之類的情緒,趙瀾又將玩笑開到他那亂七八糟見不得人的性癖上去了。

  許謹禮眼中的感動還不及收,就已經委委屈屈地瞪向趙瀾。

  趙瀾俯下身,在他耳邊道:「就這麼想要啊?」

  許謹禮手握成拳,在他緊實的腹部搗了一下。

  「不要緊啊……」趙瀾輕聲道:「你想在這間屋裝什麼,就裝什麼好了,比如說……」

  許謹禮連忙用唇堵上他的嘴。

  趙瀾靠到身後的桌上,攬過許謹禮的腰,垂眸吻上他,笑了。

  兩人身後是蒙塵的破碎照片,那是曾經的唏噓,過往的遺憾,那些失去的,錯過的,皆化作失而復得的愛憐,融化在兩人相擁的身軀,與纏綿的唇齒間。

  「她要是現在還接受不了我怎麼辦……?」唇齒的間隙,許謹禮喘著氣問。

  「那就讓她接受不了。」趙瀾堵住許謹禮的好奇,加深了這個吻。

  兩個星期後,許謹禮迎來入職以來第一個寒假,景承重新回歸職場。

  年關將近,趙瀾與景承同時步入年底修羅場,愈發襯得許謹禮無所事事惹人嫉妒。

  許謹禮可謂是好消息連連。他教的學生語文成績位列全校第二,僅次於一位教齡二十年的老教師,校長在大會上表揚了他,學生家長在群中接龍般感謝。

  許謹禮又接到一個比賽通知,下個學期初的青年教師基本功大賽,校長這次直接繞過李鳴鶴,擬推薦許謹禮參賽,這個消息令許謹禮憂喜參半,喜自不必說,憂則是明明放假了,他還不得已沒事閒著抱著本理論書籍,昏頭昏腦背上一陣,再在趙瀾書房攤開宣紙,被迫練幾張毛筆字。

  ——沒辦法,校長拍著他的肩膀對他說,學校對他給予厚望,讓他趁寒假充充電,磨磨刀,爭取到學期初的基本功大賽上豁然亮劍,一戰成名。

  但寒假總歸還是悠閒的。

  除了準備比賽,他還是幹了不少沒有用的事。比如他叫來物業管家,讓物業管家帶著工人和自己,熱火朝天地把落滿塵土與落葉的泳池清理了出來。

  許謹禮參與幹活這件事物業管家先前是堅決不從的,但架不住許謹禮不聽話,幹得比誰都高興,還搬來飲料,又從冰箱裡給眾人一人拿了一支冰糕,一群人就著冷風瑟瑟地吃。

  物業管家也是個年輕人,最後乾脆丟開他們行業的規章制度,與許謹禮稱兄道弟地哥吃喝玩樂到了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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