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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庭聽得好笑:「謝尚書,你還當自己是本王的幕僚呢?」

  謝字卿眉心緊蹙,接著道:「若今日肱股之臣都死於殿下之手,縱來日登基,也無人再願為李氏江山拋頭顱,灑熱血,史書之上,也必刻下殿下是屠戮忠良的暴君。」

  「別說這種道貌岸然的話,你背叛本王,又鼓動政變,我不殺你,已是手下留情,可惜你冥頑不靈,今日竟還要效仿賊子清君側?」

  「厚顏無恥!」呂績見殿內情狀,早起氣得青筋暴起,搶白道,「若非范將軍開了一側城門,這滿朝忠臣就要被你賢王殿下殺乾淨了!老夫只恨沒早些聽字卿所言,入宮解救聖上,這才釀成今日大禍!」

  李庭冷笑:「原來謝尚書早有謀反的意思,是本王錯用了你。」

  謝字卿道:「殿下若有先帝半分容人之量,以誠待臣,我自當肝腦塗地,盡忠盡職,可惜,你終究是不能。」

  李庭舉刀:「無需巧言善辯,粉飾罪行,這江山只能是我李姓的江山,你們兩個帶兵反我,就是犯上作亂,弒君篡國,要翻了大淵朝的天,眾將士聽令,將這兩個賊子拿下!」

  呂績更是怒髮衝冠,喝道:「江山社稷豈容你這般竊國之徒禍亂,我等今日便要替天行道,剷除奸佞,以慰聖上在天之靈!」

  「正好,」李庭陰狠道,「那就讓這些不服管束的朝臣給先皇陪葬吧。」

  他話音剛落,被挾持的大臣頸上都是一緊,刀片就抵著眾人的喉嚨,稍稍用力,便是血流成河。

  千鈞一髮之際,忽聽殿外一聲極威嚴的「且慢!」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伴隨著甲

  胄的鏗鏘,李庭渾身一滯,只見在謝平和張懷遠帶領的禁軍護衛下,幾個華袍之人一步步進入殿中,眾人定睛一看,除了入東都和公主相看的王氏大郎君王珩,走在最前的竟是長樂公主李婉和禮王李朔!

  「你不是死了嗎?」李庭面色凝固,須臾,像想明白了什麼,忽然一笑,「原來是傳出假死的消息,讓本王掉以輕心。」

  李婉厲聲道:「皇兄殘害手足,屠戮忠良,此時還要執迷不悟嗎?」

  李庭冷嗤一聲。

  李朔看著滿殿東倒西歪的大臣,痛心疾首道:「西陵一行,若非謝表兄派人暗中相助,我怕是早已死在皇兄刀下,幸而又得王珩公子一路掩護,這才到了東都,我既然還有一條性命,便不能讓你胡作非為,禍亂大淵!」

  李庭不以為意:「何來竊國奸佞,父皇傳位於我,我便是大淵正統。」

  「父皇屍骨未寒,皇兄便大肆屠戮與你政見相左的忠臣,如此行徑,如何能承繼大統!」

  李庭挑眉:「那你便是要罔顧父皇遺命,謀權篡位。」

  說罷,李庭抬手發令,守在殿後的兩路禁軍立即從後殿門湧入,同殿內禁軍形成合圍之勢。

  與鯤鵬軍兩廂對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李庭冷冷道:「你可知謀逆者,挫骨揚灰不足抵罪!」

  「究竟誰是謀逆之人!」一道清亮的女聲闖進殿來,一匹汗血寶馬自殿外停下,她翻身下馬,一撩鬥篷,正色道,「有旨意!」

  宋疏遙身後,嚴文淵帶領的鯤鵬軍已來匯合,迅速控制了殿門,嚴文淵一同下馬,順手在馬背上接下一個人來。

  待看清那人,人群中發出一聲驚呼:「宋相?」

  李庭眉心蹙得極深,不知他們父女二人又是打哪冒出來的,冷臉看著他們。

  王大人喜極而泣,說道:「還請宋相主持大局,還請宋相宣讀聖上旨意啊!」

  宋疏遙攙扶著宋世群走到殿中,宋世群對眾人頷首,打開手中的一卷聖旨,朗聲道:「聖上旨意,皇四子李朔,承繼大統。」

  只有短短几字,李庭聞之一笑,說道:「本王竟不知還有如此簡潔的立太子詔書,再看那詔書上的字跡歪歪斜斜,根本不是父皇筆跡,宋相,即便你是禮王一黨,也該將此事做的周全些。」

  宋世群的神色痛苦不堪,手指微顫,指著李庭道:「這聖旨字跡歪斜,簡陋至此,是因陛下病入膏肓,又被你軟禁監視,無人可代筆!為保儲君之詔得傳,陛下只能親自手書,將立太子密旨藏於革我官職的詔書之中!」

  「我自知聖上不會無故革我職務,前幾日終於在這道聖旨中發覺了聖上的良苦用心,傳信謝尚書,在其護送下回到東都,藏身宣王府邸,只待今日迎回禮王,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李庭垂眸,嗤笑一聲,原來那份革職聖旨,竟然是立儲之意!

  宋世群,謝字卿,朝中的一眾賢臣都是李岳川留給李朔的刀,李朔輕輕鬆鬆便坐擁太子之位,忠臣良將,而他呢?機關算盡,不過還是一場空罷了。

  有大臣道:「既然這才是真正的陛下遺詔,那還請禮王殿下即日登基,主持大局!」

  「還請禮王殿下登基!」

  李庭心中一寒,劇烈的失望讓他心中更加狂躁不堪,他面目克制到扭曲,看著李朔道:「你也配承繼大統?自始至終,你縮在暗處,收買人心,看本王與李恆斗得兩敗俱傷,如今塵埃落定,妄想來坐享其成,懦弱鼠輩,你憑什麼與本王相較!」

  看著他的癲狂,李朔心底一緊,蹙眉道:「你待怎樣?」

  李庭的眼中閃過陰鷙寒光,伸手指著被鉗制住的大臣們,語氣森冷:「這些人的命都捏在本王手中,你若敢跨上一步,本王便讓他們血濺當場!」

  說罷,大手一揮,一個禁軍首領隨即將宋既安提了起來,喝道:「若是不想他死,就快些退兵!」

  「你敢!」謝字卿怒目而視,鯤鵬軍立即向前一步。

  刀鋒已劃破宋既安脖頸上的皮肉,謝字卿急道:「我來換他!」

  他邊說著邊緩步往宋既安那邊靠去。

  李朔猛然抬手止住鯤鵬軍前進的動作,進退維谷之際,卻聽宋既安看著李庭沉著道:「賢王殿下,你逆天背道,必敗無疑,此時不過困獸之鬥,末路張狂,我雖死,氣節不折,死又何憾?」

  說罷,竟要挺直上身,向刀口撞去,可不等他用勁,就聽身後挾持他的那人驟然一聲慘叫,與此同時,禪音閣屋頂上埋伏著的鯤鵬軍已將瓦片掀開,嗖嗖嗖,數支弩箭齊發,將挾持著大臣的禁軍射翻在地。

  宋既安倒在人群中,被謝字卿一把撈起來,揮刀斬斷他腕間的鐵鏈。

  殿內頓然亂了,鯤鵬軍如黑潮般蜂擁而上,瞬間與李庭手下的禁軍廝殺在一處。

  「護駕!護駕!」兩方人都在大喊。

  謝平立即帶人護住李朔李婉,又將宋世群和王珩拉出殿外,張懷遠則帶著一路人馬去救殿內七零八落的朝臣。

  謝字卿提刀劈砍,勢不可擋,斬斷洶湧而來的人潮,腳下生風,飛到宋疏遙身旁將她拽到懷裡,問道:「不是說好了你在宣王府等著,怎的私自跑到這來?」

  兵刃刺破皮肉的刺啦聲同殿內飛舞的風一同鑽進宋疏遙的耳朵,她被甩來甩去的,眼中都是血色,強忍著嘔吐之意斷斷續續道:「父親年邁,我不放心他自己進宮,況我兄長也在宮中,我不來如何安心。」

  攬著她肩膀的手勁明顯大了些,好像再不觸摸,這點溫度從此就會在他手中流失,謝字卿頓了頓,說道:「你誰都擔心,就是不擔心我。」

  他的呼吸聲很沉重,一下一下,自宋疏遙的耳朵傳遍全身,灼熱的氣息,讓她全身的血液都沸騰翻滾,也燒得她眼眶一熱。

  「不是的,」宋疏遙的喉嚨動了一下,咽下一口暗河般涌動的眼淚,「我是來跟你同生共死的。」

  謝字卿的眸光一滯,手下的動作卻是更加狠厲,刀刃向外,又將右側襲來的兵士掀倒,鮮血肆意噴灑,不挑地方,濺濕了謝字卿的半邊臉。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

  波濤洶湧的情義在他眸中跳躍,宋疏遙被這目光燙了一下,哽咽問道:「我們會死嗎?」

  「你不會死。」

  「那你呢?」

  謝字卿想哄哄她,可接踵而至的刀鋒不給他這種閒情逸緻。

  他忽然有點後悔,上一次分別的時候,沒和她好好說話。

  什麼讓她去潭州找蘇忱,什麼你的事跟我沒幹系,都是假話。

  那些假意大度讓他肝腸寸斷,他從來都是個很小氣的人。

  謝字卿暗暗嘆息,不願騙她,不輕不重說了句:「不好說啊。」

  無暇同她細談,手起刀落,便是數條亡魂,鮮血染紅他的甲冑,直殺到門口,抹了把臉上的血,將宋疏遙推給謝平,急匆匆道一聲:「護好她,若是傷了一根頭髮,我拿你是問!」

  宋疏遙沒有說話,任謝平拉著往後退,目光卻一直看著謝字卿的背影。

  他自始至終都沒敢回頭,一路砍殺,再次往人潮深處去了。

  宋疏遙想,他們之間,似乎經歷過許多生離死別的場面,她似乎一直都在失去他。<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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