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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石激起千層浪,語畢,賢王身後之臣接連跪伏於地,左右禁軍首領也一同跪拜:「還請殿下速速登基!」

  李庭汗顏,面色悲痛,隱忍道:「江山社稷正值風雨飄搖,父皇臨終重託,本王不敢疏漏,有負皇恩和百姓,往後朝中,還需仰仗各位賢良同心協力,與本王共撐危局。」

  殿內的大臣進宮之前,早有預感,這皇位應當落入賢王之手,現下並不震驚,各懷心思地僵持了片刻,有人已經準備去叩拜新君了。

  哪知就在這僵持的空檔,宋既安行了個禮,朗聲道:「且慢,微臣觀這詔書上的玉璽印記似乎有瑕,像是偽造。」

  眾人的歡呼聲戛然而止,柳司馬抬眼看他,字字如冰:「宋中丞何意,你是說賢王殿下偽造聖印不成?」

  「微臣不敢,只怕賢王殿下受人矇騙,拿了假的玉璽,」宋既安上前,抬手指了指聖旨上的印章,「諸位大人請看,此印右下有一處微小破口,若不細看,則不能察覺。」

  中書侍郎楊籍仔細一看,點頭道:「不錯,此印有缺。」

  朝臣皆看向柳司馬,柳司馬微微一笑,雙手背後正色道:「宋中丞孤陋寡聞了,你可能有所不知,天齊十三年賊子作亂,當時的中書令謝大人攜玉璽避難,路上遭人追殺,玉璽也磕破一角,後幾經修復,也無法復原,此印有瑕,恰好證明這是真印。」

  「原來如此,我這等老臣尚且不知,宋中丞不知也是情理之中。」王大人道。

  柳司馬冷哼一聲:「誤會既以解除,便接著議賢王殿下登基之事吧。」

  宋既安微一側目,看向柳司馬,朗然道:「柳司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天齊十三年之後,玉璽的確有損,可卻在光祿二十五年,被家父宋世群帶工匠秘密修復如初,蓋印之時,看不出裂紋,現下這枚有瑕的玉璽,不知賢王殿下從何而來?」

  柳司馬猛然一驚,臉上倒是不顯山露水,他的確不知道此事,因此仿製玉璽時特意做了瑕疵,眼下見宋既安將這件事說的堂而皇之,他頓了頓,冷笑一聲:「宋中丞,你現在所說也不過是一面之詞,誰真誰假,還當差人請出這二十年間的聖旨,在眾人面前一觀,有瑕無瑕,孰對孰錯,自能分辨。」

  宋既安知他是拖延時間,避重就輕,先助李庭登基,生米煮成熟飯,便也顧不得許多,再次挺身而出道:「事既存疑,便不能服眾,殿下應當先將此事查明,再行登基不遲。」

  「宋中丞,不知你屢屢阻撓大事是何居心,莫非是因令妹之事對殿下懷恨在心,」柳司馬怒道,「宋疏遙昨日已被證實為謀逆亂黨,殿下顧念宋家三代功臣

  ,本不願牽連旁人,可今日宋中丞行事,倒像是同那東洲客一夥的!國喪當前,新帝登基在即,豈容爾等放肆!」

  他一說完,便上來了一隊禁軍,左右開弓,鉗制住宋既安,那位禁軍首領道:「宋中丞,得罪了。」

  說罷便拖著他往外走,宋既安抬手制止道:「我自己走。」

  禁軍鬆了手,給他腕間套上了鐵索,幾位老臣皆是面露難色,想勸解,又怕再出別的岔子。

  猶豫中,中書侍郎楊籍眉心緊鎖道:「殿下,臣常擬詔書,對玉璽頗為熟悉,隱約記得近年來,此印似是無暇,宋中丞所說並非信口雌黃,宋中丞的品格,也定然不會對殿下懷恨於心,還請殿下三思!」

  「呵,隱約,似是,如此似是而非,如何擔負得起擬詔大任,」柳司馬轉身對李庭拜道,「臣以為應當將楊籍革職,治他行事不嚴之罪!」

  李庭不言不語,禁軍立即將楊籍也制服了。

  群臣一陣騷亂,有人道:「柳司馬!同朝為官,何必用此手段打壓異己!」

  不出所料,馬上遭到鎮壓,再次咆哮時,肚子上也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豈能毆打朝廷命官!若是禮王殿下當政,定然不會如此!」

  「不錯!我們要見禮王殿下!」

  「陛下賓天之事也是疑點重重,我等要見陛下御體,再做決斷!」

  人群驟然混亂,辱罵聲和互相毆打聲絡繹不絕,李庭目光如水,一襲雪白的孝衣讓他看起來冷酷無情。

  王大人皺眉了:「殿下,先帝新喪,如此苛待臣子,怕是於殿下名聲不利啊,況且此事的確撲朔迷離,殿下若想安民心,和該將事情解釋清楚才是。」

  王大人一說話,旁人幾位老臣也跟著附和幾句:「如此怕是不妥,殿下三思!」

  李庭緩步上前:「諸位愛卿,並非本王不近人情,只是邊關烽煙未熄,朝堂暗潮洶湧,禮王一黨屢屢生事,今日更是污衊先皇遺詔是為偽造,」他面色悲悽,潸然淚下,「本王何嘗不知寬仁待下能博賢名,可當此危局,若不肅清禍根,恐怕大淵朝永不寧日,來人!」

  「在!」眾禁軍衛護上前,齊刷刷一拜。

  「將殿內犯上作亂的宵小之輩全都拿了,」李庭負手而立,看向前方,「梟首示眾,以告慰先帝亡靈。」

  兵戈聲震得人頭暈腦脹,御史台的言官憤然道:「先帝在位時,任命禮王殿下一同監國,後禮王至西陵祈福,再無音訊,我等要見禮王殿下,否則絕不赴死!」

  李庭垂眸嘆息:「本王的四皇弟,幾日前已在西陵染病故去,你們視禮王為主公,鼓動政變,如今四皇弟落得如此悽慘下場,也算是天命降罰!」

  話音一落,滿殿倉惶,哭泣聲、怒喝聲不絕於耳,衝突中,有人撞上刀刃,鮮血噴濺。

  那觸目驚心的紅像是兜頭一盆涼水,澆在這些文人的臉上。

  有些人清醒了,趕緊伏跪在賢王腳下,聲情並茂道:「微臣願追隨殿下,萬死不辭啊!」

  被殺怕了的人渾身抖如篩糠,顫慄不止道:「還請殿下速速登基!」

  李庭面目冷沉,嘴角亦是冷笑,內侍捧出龍袍,尖細著嗓子道:「請陛下更衣。」

  宮娥立即上前,將龍袍套在孝服之外。

  一群人跪地大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另一群人仍在追逐、嘯罵,殿內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李庭抬手掀開禪音閣殿前的黃綢,眾人這才發現,黃綢之下竟蓋著金鑾寶座。

  大殿四周是金身佛像,寶相莊嚴,李庭笑了一聲,坐在龍椅之上,抬手道:「平身。」

  話音剛落,禪音閣緊閉的大門忽然開了,門口鑽進來幾個渾身是血的禁軍兵士,身中數箭,扎得像刺蝟一樣,彎著腰,口中含混不清道:「范將軍投敵,開了一側城門,鯤鵬軍……鯤鵬軍殺進來了……」

  語畢,往地上一歪,再無氣息。

  殿內的喊殺聲驟然安靜,李庭蹙眉:「鯤鵬軍?」

  第90章 後悔他從來都是個很小氣的人

  殿外風雪呼嘯,裹著濃烈的血腥味衝進大殿,禁軍首領大喝:「護駕!」

  登時人聲迭起,李庭手下的禁軍一擁而上,從殿門魚貫而出,將禪音閣外團團護住。

  雖未曾想到來的是鯤鵬軍,可自丁若愚身死,李庭便料到必定生變,他偽造遺詔登基為帝,本就是破釜沉舟,如今兵戈相對,他倒並未恐懼,伸手道:「拿本王的刀來!」

  長刀生寒,他滿意地看了一眼,走到大殿中央,又道:「關閉殿門,若鯤鵬亂軍強闖,便將這滿室朝臣殺個乾淨!」

  李大人見此狀,一口氣沒上來,倒在地上,混亂中宋既安將他拽了起來,拖到角落裡,群臣被迫聚在一處,被禁軍拿刀架著脖子。

  與此同時,殿外的廝殺聲已然震天響,只聽外頭喊道:「清君側!誅殺亂黨!」

  柳司馬腳下一軟,惶恐道:「殿下,鯤鵬軍殺過來了,不如讓禁軍護送殿下先退一步!」

  李庭道:「怕什麼,即便鯤鵬軍盡數入城,也不過跟皇城禁軍數量相當,誰勝誰敗還未可知,況本王有遺詔在手,便是大淵正統,誰敢動我。」

  語畢,殿外鯤鵬軍的先鋒已至眼前,巨木撞擊殿門,發出極為刺耳的咚咚聲,眼見頂不住了,殿內的禁軍厲聲喊道:「亂臣賊子,若要強闖殿門,便要害死朝中重臣,還不快些退去!」

  話音一落,只聽破碎的巨響,殿門破開,被挾持住的眾臣定睛一看,呂績、謝字卿一身染血的甲冑,猶如天神下凡般立在門前。

  眾人眼中登時一亮,喊道:「呂將軍!謝尚書!快救人!」

  李庭臉色一沉,死死盯著謝字卿:「果然是你,丁若愚呢?」

  謝字卿目若寒冰,盯著抵在群臣脖子上的刀,腳下一頓,將肩上裝著人頭的包袱往地中央一擲,沉聲道:「丁若愚早已祭旗。」

  鮮血淋漓的包袱滾到李庭腳下,被他抬腳踩住,李庭忽然冷笑:「你身為謝氏之子,竟為了個女人堵上全族性命鋌而走險,還是個情種,真不知本王是小看你了還是高看你了。」

  謝字卿不願與他多說,掃了眼滿殿亂象,將長刀挽了個花,背在身後,痛惜道:「殿下不可一錯再錯,自毀大淵根基。」<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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