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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奇怪,她明明從來沒有擁有過謝字卿,可此時此刻,那種痛失所愛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在她心中激盪著。

  按著胸口,忽然疼到無以復加,比用刑那日還要疼,還要心死。

  汗珠自蒼白的面頰滾落,她劇烈乾嘔,鼻息里已經被血腥味填滿了。

  她好像忽然感受到了什麼是心痹之症,發作時心下鼓動,猶如錐刺,心如刀割。

  他心痛的時候也一定是很痛的,她以後再也不想讓他心痛。

  如果還有以後的話。

  第91章 歲歲平安只喜歡你,從來就沒有旁人……

  光祿三十六年,賢王李庭廣結朋黨,蠹政害民,久蓄不臣之心,於冬月初十謀逆作亂,弒先帝、害手足,罪惡滔天,所行之事天怒人怨,幸得刑部尚書謝字卿、澤州大都督呂績以「清君側」為名,討伐逆黨,安定朝綱,挽大廈於將傾。

  賢王李庭,賜鴆酒以正典刑,餘孽盡除,朝野欣然。

  皇四子李朔登基,改年號「承元」,封賜功臣,安撫朝堂,革除弊政,大赦天下。

  宋世群官復原職,宋既安調任大理寺卿,李婉也說到做到,給宋疏遙謀了個翰林學士承旨的差事,負責擬定重要詔書,雖無品階,權柄卻重,等同內相。

  宋疏遙還未決定是否上任,她這人最是隨心所欲,只愛寫文章,無法歌功頌德,想到此處,她忽然發覺,東洲客這個名字日後也不能再用了,還得換個新名才行。

  她這一猶豫,把李婉氣得不輕,說她「朽木不可雕也」,李朔只得先給她個「清源縣主」的封號,歲享俸祿,可隨時在宮中行走。

  宋家這幾日忙得厲害,因著相國府之前被搜查過幾次,現下已是一派亂七八糟的景象,林韻從潭州回來這半個月,一直

  忙於打理府上大小事務,宋世群和宋既安則終日在宮中議事,宋疏遙也要忙著整理遺落的書稿。

  這一整理,便到了後半夜,喝了碗小蝶送來的安神湯,躺在榻上睡得迷糊,朦朧中忽然聽見有人扣窗,心裡一激靈,恍惚著就坐起了身。

  之前家中遭難,府上的護衛遣散了七七八八,宋疏遙一邊想著是不是進了賊人,另一邊已經輕巧起身,去摸牆上掛著的弓。

  她這頭一有響動,便聽見窗外壓低的聲音道:「醒了嗎?」

  宋疏遙心中一驚,立馬止住腳步,不動了。

  「疏遙,是我。」

  「謝大人?」宋疏遙這才聽出,竟是謝字卿的聲音,她看了看天色,已是子時,「嘖」了一聲問他,「這麼晚了有何貴幹?」

  「帶你去個地方。」

  話音未落,哐當一聲軒窗便被從裡面拉開,宋疏遙神色複雜地望著他,拒絕道:「不去。」

  她的眸光似星河,隱隱倒影著暗色,他喜歡捕捉那些深沉的東西,深深望著入迷,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問她:「生氣了?」

  「沒有,」宋疏遙一手撐著窗台,一手抬著窗子,擰著身子別過臉,「我生什麼氣。」

  「新皇登基,朝中混亂走不開,聽我父親說,你去找了我兩次,」他的語氣不輕不重的,似輕輕淺淺的風,又軟又溫和,「今日才得空過來找你賠罪,是我錯了。」

  他說著在墨玉色的斗篷下捧出一噴盆鮮嫩的水仙花來,不由分說地遞給她:「你喜歡水仙,這個給你。」

  宮變那日,謝字卿肩膀上中了一刀,早前他說起過,自己剛入刑部辦案的第二年,肩膀就被犯人捅了個對穿,這次同樣的位置,又是一劍對穿。

  可他偏偏不告訴她,只說是一點小傷,匆匆給她擦了擦眼淚,兩人就各去各處,半個月沒見。

  後來她得知,這半個月,謝字卿一直在宮裡養傷,怕她見著擔心,便一直不告訴她。

  一邊養傷,一邊處理政事,宋疏遙癟起嘴輕哼了一聲,又看在這盆水仙的份上原諒了他,便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接過來,端詳了下:「這麼冷的天帶過來,這花豈不是要凍壞了。」

  「不會,我一直放在懷裡裹著,萬無一失,」他莞爾一笑,「我那詩社裡擺滿了水仙,就等你哪日得空,過去一觀。」

  她雖然關心花,可卻更擔憂他,見他沒聽出自己話中的深意,宋疏遙更是氣悶,冷淡道:「沒空,我過幾日還有事做。」

  「那也無妨,反正都是給你的,」謝字卿又往窗前湊了湊,「那詩社也是按你喜好建的,你若無事過去指導一番,不合心意再改也成。」

  「跟我有什麼關係,」宋疏遙臉色一紅,抬手打斷他,接上方才的話茬,「我前兩日去找你是想同你說件事。」

  「洗耳恭聽。」

  「冷竹要去齊州考察私學,我與她同去,看看齊州的風土人情,以便寫下一冊話本,一來一回,要個把月。」

  「這麼久,那就要除夕前回來了,」謝字卿撇了撇嘴,「等你想我了我就去看你。」

  「你想得美。」

  宋疏遙作勢要落下窗子,被謝字卿抬手扶住,他眼波一轉,輕輕笑道:「疏遙,跟我去個地方。」

  「現下已是子時。」他的傷還沒好全,冰天雪地大半夜還要往外跑,宋疏遙無語凝噎。

  「不讓你白去。」

  「好處呢?」

  謝字卿顯然時有備而來,毫不猶豫道:「你話本里的懸案曲折離奇,可卻沒見過真正的兇案現場,有些地方寫的不夠詳盡,你若願意,下次辦案我帶你同去。」

  宋疏遙當即眼睛一亮,攏攏衣領,半推半就道:「那行。」

  她裹了個嚴實,本以為要去何處,結果出了相府,拐到天府大街前一塊空曠地界便到了。

  隆冬時無花無樹,除了白雪,光禿禿一片,謝字卿盯著天際,目不轉睛,宋疏遙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直到眼睛都看酸了,她扯了扯謝字卿的衣袖,肯定道:「不錯,的確是十分靜謐的夜色,我覺得很好,現下看過了,可否回去休息?」

  她說著打了個哈欠,謝字卿笑了,低頭給她拽了拽斗篷上的帽子:「我想讓你看的還沒來呢,再稍等片刻。」

  他大半夜興致勃勃拉她出來,定是有好玩的給她看,宋疏遙深信不疑,便又看向那處天空,點頭道:「行,我捨命陪君子。」

  兩人便又這麼站了一陣,宋疏遙還在鍥而不捨地看著天,卻聽謝字卿道:「回去吧,應當看不見了。」

  「你戲耍我嗎謝大人?」宋疏遙氣呼呼地蹙著眉,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臉頰鼓動道,「到底看什麼?」

  他本來有些失落,可一見宋疏遙毛茸茸的樣子,心情忽然好多了,笑著別過臉,說道:「隕星。」

  宋疏遙眼中倏然一亮,轉到他面前喜道:「謝尚書怎不早說,若說是等流星,咱們應當搬張椅子過來坐著。」

  見她興高采烈,謝字卿心中暗喜,問道:「你見過隕星嗎?」

  「只見過小小一顆,那有什麼意思,」宋疏遙按住他,「消息準確嗎?」

  謝字卿猶豫道:「我找欽天監中人算的,應當準確,但時辰已然過了許久,我倒說不準了。」

  「千載難逢,機不可失,不如再稍待片刻。」宋疏遙商量道。

  話音剛落,餘光恰巧掃到一顆小小飛星,轉瞬滑落,在群山背後隱去,她頓了一頓,驚喜道:「快看!」

  兩人同時昂首望天,又幾顆流星掠過。

  頃刻間,數百顆飛星刺破夜幕,宛如漫天焰火悄然炸開,向人間流墜而來,火樹銀花,又好似朗朗夏日突降驟雨,飛流直下三千尺,令宋疏遙不禁感嘆:「當真是奇景啊!」

  謝字卿抿了抿唇,目光如水地望著她,問道:「可喜歡嗎?」

  「喜歡!」

  「我也喜歡,」謝字卿嘴角含笑,沒去打擾她,待流星稀疏,快要落完了,才從懷裡掏出一串菩提手珠遞給她,鄭重道,「這個送你。」

  宋疏遙正在喜悅之中,低頭一看,手心裡落下一串極為古樸的手珠,菩提子所制,正面鏤刻佛頭,背面銀絲嵌刻佛經,月光下禪意盎然,一看便知是個寶貝。

  「這樣的寶物,大人從何處所得?」她舉起手珠在月色下端詳。

  就聽謝字卿道:「是朝梵寺遠空大師的念珠,據說有趨吉避凶功效,可做護身之用。」

  「遠空大師的念珠?」宋疏遙震驚,「你偷的嗎?」

  「胡說,我求來的。」

  宋疏遙搖頭:「雖說是賠罪,可你本來也沒什麼對不住我的,何罪之有,即便是真的賠罪,也不必送我如此貴重的東西,這場星雨我已經很喜歡了。」

  她的目光正氣凜然,很是坦蕩,謝字卿卻不是。

  他低下頭,心間發顫,胸膛跳動得有些發痛,令他不得不伸手按在那處:「我想用它換你的那塊護身玉牌,」他頓了頓,「你說那塊玉牌將來要給心上人,曾經給過我,我卻不知好歹拒絕了,此事我一直追悔莫及。」

  「我想做你的心上人,」謝字卿的喉嚨忽然很乾,「我想做你的夫君。」<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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