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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種說法吧。」沈瓷羽說,「他披著你哥哥的皮子,至於裡面是什麼,我也不清楚。」

  「但你如果願意聽,我可以告訴你我關於這件事情的推測。」

  「……他是夢淵裡的東西。」

  「還記得那段代碼嗎?你從公司里那台奇怪儀器里獲得代碼。」

  是的,來自[逆向夢淵]儀器中的代碼。

  由於緊接著襲來的[執念],衡念幾乎要將這件事忘卻在腦後。

  「我破解了一部分,一直沒來的來得及和你說。」

  「那是一段類似創世神話的傳說。」

  「無數世界之中,存在著一種特殊的靈體。它們無定形、無意識,只是世間萬物可有可無的一點點綴,從不停步,只是漫無邊際地漂泊。」

  「但意外是所有故事的必要元素。」

  「某一天,第一個特殊人類死去了,她的屍體不腐爛,任何人看到他,都只會懷疑他是睡著了。」

  「某個厭倦漂泊的靈體,就那樣悄悄待在了那具已經死去的□□之中,它沒有意識,只是不想再前進。」

  「……作為唯一一個停下的靈體,它就那樣在那具屍體中睡下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它醒來了,人類的靈智和它虛無卻強大的精神融合在一起,在那一天,它成為了她。」

  「一個不老不死、不生不滅、幽靈般漂浮於世的怪物。」

  「然而,然而,時間太過漫長。」

  「她不老不死、在漫長到永無止境的生命里,所有的愛恨情感、所有的陰謀詭計、所有的原子排列組合都被見證。」

  「甚至,猴子隨機敲出的《莎士比亞》,她都不知道看見過多少回了。」

  「……厭倦一切的她,在某個不明的時間點中選擇了長眠。」

  「她將自己埋入最深的地底,親手打散了自己的血肉和骨骼,陷入了永遠不會清醒的長夢中。」

  「——那些骨血、滲入土地,並未死去。」

  「分解者永不停息工作,將有機物化為無機物,滄海桑田,她的血肉徹底和這個世界融為了一體。每個人的身體中,都有一部分的她。」

  「只是或多或少。」

  「敏銳者藉助她的骨血,升格自身;貪婪者收集她的骨血,為了永無盡頭的至高王座。」

  「……可是,他們都忘了一件事。」

  「她並沒有死,只是陷入了長眠。」

  「她的左眼在一次意外中重新聚合,那是明亮到攝人心魄的湛藍。」

  「她的心臟早已化作四散的血沫,卻在那一天從地底升騰而出,掙扎著想要重組,那是蔽日的腥紅之霧。」

  「而一縷還未完全睡去的精神體,固執的守護著身體的健全,她正在這世間徘徊,追逐著越界的貪婪之人。」

  「……周而復始。」

  「直至殺盡所有,直至這世間再無越界的人類之時。」

  「她會醒來。因為,這世間再無她未曾看見的景色。未知能夠帶來的樂趣已被徹底抹去。」

  「……但,還有辦法讓一切變得有趣起來。」

  「那就是……重寫一切,包括她。」

  第85章 彷徨者與茶話會(2)

  ◎展翅的烏鴉已然墜落。◎

  衡念沉默地聽著。

  「……你知道嗎?在破解了那段代碼之後,我似乎也隱隱約約想起了一些……非常、非常久遠的過去。」

  黑暗裡睜開了一雙血紅的眼睛。

  漩渦般的圖文順著那雙眼睛的瞳孔蔓延開來,只是稍微和它對視,衡念便覺得腦海深處翻湧著未知卻熟悉的情緒。

  很像她第一次在沈瓷羽家中看到的[如影隨形]。那是屬於他屬於怪談的一面,詭異而令人恐懼,龐大的眼睛饒有趣味的捕捉住衡念的身影。

  「我不明白。」他說,暗處滋長的瘋狂幾乎要將他吞噬殆盡,重疊的記憶讓他幾乎分不清到底那一段記憶屬於他身處的這個世界,「無論我怎麼做,相信誰,從何處見證世界真實的一面,最終,我都會成為這個樣子。」

  黑暗中的巨口張開,森白尖銳的利齒泛著寒光,血液和碎肉粘在齒間,這張大嘴緩緩裂開,嘴角的黑痣化作幽深的漩渦,它無聲地大笑著。

  「……但同樣不變的,只有一件事。」

  沈瓷羽的聲音變得輕而悠長,但吐出的詞句卻非凡危險。

  「那就是你。」

  「無論如何,我都會遇到你。我可以不認識廖清梨,不認識魏春來,但只有你,無論哪一次的輪迴,無論我的生死,都會有你。」

  寒意順著脊背上爬,有什麼地方不對。

  是他的語氣嗎?不,是周圍的氛圍改變了。

  衡念睜大雙眼,背在身後的手中,出現了一把長斧,泛著極淡的血光。

  「所以,這是巧合嗎?」它問,浮於黑暗中的漩渦狀的眼瞳直直鎖定了衡念,「還是我們之間的緣分深到了這種境地,甚至能夠無數次地跨越時空?」。

  「或者,我個人更相信另外一個可能。」它停頓片刻,衡念已經猜到了他想要說些什麼,「你就是……不死不滅、永恆徘徊於世的、最後陷入那一位?」

  它眼中的漩渦飛速旋轉,逆向飛轉,漩渦一圈圈地散開,露出眼瞳深處被困住的沈瓷羽。

  他保持著年輕的面容,從他的臉上衡念看不到一點疲憊和無望,如同珍貴的蝴蝶標本,珍藏在人人能看見卻無人能觸碰的高處。

  他在巨大的眼瞳里向衡念微笑。

  「我不是。」衡念說,但她的聲音無法突破層層壁障傳入自言自語的沈瓷羽耳中,「至少,就我所知的的線索看來,我只是一個被設計用於結束一切的工具。」

  「不過,無論結果是哪個,我都沒法看見了。」沈瓷羽說,他的聲音中夾雜的電流聲逐漸增強,屬於人類的一面正在從他的身上褪去。

  「代碼層層掩藏之下,是一個攜帶詛咒的字符串。」

  「我找到它的瞬間,它也發現了我。」

  「認知到,就會被感染。」沈瓷羽說,「所以,很可惜,我沒法知道關於你的、關於世界的真相,我必須在此時死去。」

  「[如影隨形]並不像我所展現出來的那麼簡單。」沈瓷羽說,「或者說,人類的靈魂無法承載怪談的重量,一旦[如影隨形]徹底掌握我的數據,替代我的人格存在,將會發生非常恐怖的事情。」

  鮮紅的長舌從裂開的血盆大口中伸出,蜿蜒如蛇,直至它的舌尖鉤住同樣鮮紅的眼瞳,衡念這才明白它要做什麼。

  自.殺。

  不,這是謀殺。是怪談對人類的謀殺,他別無選擇,只有死這一條路。

  他曾經以自殺的方式阻斷了[如影隨形]影響沈樺心的進程,如今卻又想靠自.殺的的手段徹底掐死正在復甦的[如影隨形]的苗頭。

  他的一生似乎逃不開「自我犧牲」。

  「我知道,這份遺書,必然會送到你的桌前。」

  「你是個好人。」沈瓷羽的聲音中帶著些悲哀,「在那麼多次里,一旦你身邊有人出事,你立刻會放下手中的一切,調查他們的死因……」

  「我想,這一次也是一樣的吧?至少,我希望這份信息能對你的未來有些用途。」

  「……你一定會來,一定,一定。」

  紅眼烏鴉的話響徹在衡念的耳邊:「……我想要回到母親的身邊,以最初的面貌。」

  可沈瓷羽馬上要死了。猩紅的長舌攥住猩紅的眼球,困在其中的人影飄搖欲墜。

  不能讓他死去。

  衡念咬牙。

  不是因為她前腳才答應了烏鴉的請求。

  只是,她不希望這種事情再次發生了。

  在半夢半醒之前,許多往事在她的眼前流過,儘管具體的情節她已經忘記,但那種來自心底深處的溫情卻始終縈繞在心頭,但往往,這份溫情會被一柄名為「死亡」的利刃割開,最終只留下無盡的絕望。

  如果一切正如母親陳蝕所說,無論成敗,這都是最後的一次機會。

  她又為什麼不去試一下呢?

  「我不同意。」衡念握住手中長斧,被時間洗去的戰鬥本能似乎重新甦醒,衡念從未覺得眼前的一切走向是那樣清晰。

  她壓低身體,小腿用力登起,整個人如同離線之劍一般沖向散發著不詳氣息的長舌衝去。手中的長斧沉甸甸的,她高舉手臂,毫不留情地斬向柔軟的舌頭。

  當她決定親自干涉事件的進程之時,一層隱約阻隔在衡念和這個世界之前的薄膜便被她親手撕碎。

  原本對她存在毫無反應的舌頭卻仿佛突然活了過來,如蛇般靈巧,而同時,無數細小的觸鬚從那張血盆大口中湧出,瘋狂地抽打著衡念。

  她四處橫挪,不停地躍起,手中的長斧如同鐮刀割去雜草般劈下,斷裂的細小舌頭落在地面,扭曲蠕動,沒過一會便徹底沒了動靜。

  就這樣,她一路殺到了那雙巨大的猩紅眼珠跟前,一左一右的空洞眼睛緊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兩顆瞳孔深處分別站立著一個沈瓷羽。<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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