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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二是阿史德部。

  突厥皇后皆從此部出。

  阿史那扶蒼就是突厥皇后之子。

  而盧笏是阿史那扶蒼舅父之子。

  他也是阿史那鵠的外叔父,突厥名為阿史德利。

  盧朗馬上便跟著站出來:「我就是賀魯延。」

  聽到他們親自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李聞道才終於願意掀眼看過去:「其子名阿史那鵠,從小就被阿史那溫當成一把殺人的刀養在突厥王庭,五六年前因刺殺大周前去突厥談判的使者而被幽禁於洛陽。」

  阿史德利未曾想到外兄還有子嗣,更未曾想到那個孩子居然已被幽禁那麼久。

  待心中接受這個結果後,他垂下頭,不免喪氣:「郎君既然能夠來此找到我,想必也已經知道我與他的關係,那不如直言如何才能釋放他。」

  李聞道拍了拍馬,讓其去牧草更肥沃的地方進食。

  他轉身看著阿史德利、賀魯延二人,嗓音沉穩有力,如發號施令一般:「我要你們重回突厥舊地,擁護阿史那鵠為突厥可汗。」

  *

  褚清思、李聞道離開才半月有餘,洛陽的局勢便一變再變。

  而所有人的恐懼、不安全部都源於女皇。

  這一切早就管中窺豹,時見一斑。

  他們二人去河西的前幾日,崔盛兒的幼子剛被婦人以時常覺得寂寞為由帶到了上陽宮,撫養在自己身邊。

  隨後又給崔盛兒平反,聲稱崔氏昔年是被奸人所構陷。

  同時追封崔盛兒為太子妃,陪葬帝陵。

  最近,又有流言說婦人還欲賜封此子為皇太孫。

  這幾件事接連發生,弄得人心惶惶,特別是崔麗華異常驚恐,為此還大病一場,腹中孩子亦幾次差點胎死,只是東宮對外一律宣稱是積勞成疾。

  崔麗訓進入宮室,見小妹靠坐著臥榻上的憑几,素絹中衣,黑髮散在身後,臉色也蒼白無力,開始深深懷疑醫工的技術。

  即使她是姊,但此時她就是一個需伏拜的臣,所以在榻邊跪坐:「可要去渭州請醫師來洛陽給你醫治。」

  崔麗華嘆氣拒絕:「我的身體與醫師的技藝無關,是我日思夜想也不知道陛下到底要做什麼,所以才顯得氣血不足。」

  她辛苦籌謀那麼多,策劃宮變,甚至父兄與整個崔氏都盡數參與進太子集團,可偏偏就在自己終於懷上孩子的時候,婦人突然想起崔盛兒的孩子。

  崔麗訓也已聽到有關流言,可到底是眾人揣測的,上陽宮從未有過明確政令,於是安慰道:「皇太孫還未立,你也不要自相驚擾,若你先將自己的身體給損害,最終立皇太孫一事也是鄉壁虛造,那不是失其大利?」

  崔麗華自然不能贊同阿姊所言,情緒激動地駁斥:「倘無此心,為何還要追封崔盛兒,讓她陪葬帝陵。」

  很快,她低語:「褚觀音。」

  崔麗訓恐她有事,伸手輕拍其手臂:「你對褚觀音做了什麼。」

  崔麗華反手握著阿姊的手:「太子稱病的那些日,命我代看文書,我得知李拂之等人即將回洛陽,想起阿姊你曾跟我說過褚、李二人之間的感情非常人可比,所以我暗中以六郎的名義下達詔令,不准他們傳出返回洛陽的消息,我以為等李拂之抵達洛陽時,一切都有定論了。」

  崔麗訓被氣得不顧所謂尊卑秩序:「你!如今太子舉步維艱,你姊夫在外努力與崔仲勢力之外的人交好,你居然還主動去開罪人。」

  崔麗華不以為然,將心中所思慮的耐心說出:「她身為天子秘書,涉及國政足有七八年,其人脈十分可觀,待她嫁入東宮,我為太子妃,控制她如俯拾地芥,且來日對六郎收回權力、即位為帝也有所益處,誰曾想李拂之等人居然會提前抵達。」

  崔麗訓深覺不能再放任小妹的行事風格:「你既然知道她身處政治多年,又能在宮變中活下來,便該明白褚觀音絕非還是昔年那個身弱的褚小娘子、褚梵奴,且她又與魏孟通、尉遲湛及高梟將軍等人都有來往,洛陽接受過她恩德的朝臣不在少數,連我與阿爺都曾因你的事而請求過她。這幾年以來,不論事情大小,群臣中還有何人未曾求過她?她是你能支配的?不僅如此,其大嫂崔昭的叔父還是崔仲,知道是你在從中作梗又有何難,你竟還敢如此行事。」

  她這小妹比家中諸多子弟都要聰慧、沉靜、漂亮,但也有著常人所沒有的那股大膽,既不願意循規蹈矩,又喜歡刺激的事物,總認為蘊含的危險越大,那麼自己最後所得到的利益也會更多。

  因此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贏,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冒險。

  崔麗華不想與阿姊爭執,平靜下來後,果斷否決:「這事絕對與我算計褚觀音無關,陛下已然對她下手,要將她嫁給六郎以作警戒,怎麼還會為了此事就做出牽動天下局勢的決策,陛下並非是這樣的人。」

  崔麗訓也逐漸意識到危機:「難道與那夜有關?褚觀音、太子等人都被陛下動手敲打了,只剩..」

  只剩他們崔家。

  言語未盡之際,太子照便來了。

  二人的對話不得不中止。

  崔麗訓懷著擔憂的心望了眼小妹,行禮告別。

  看見丈夫來,崔麗華看起來似乎更加羸弱,需要人護佑才能生存。

  比起性情張揚的髮妻,太子照只需躲在其身後,可面對性情同樣肆意卻又不知為自己出頭的後妻,他似乎必須要承擔起某些責任:「怎麼還是如此清瘦。」

  崔麗華深知崔盛兒的下場,她絕不重蹈覆轍,所以隱藏起自己的天性,成為一個需要保護的妻子:「妾不明白自己是何處惹得陛下嫌惡,妾是否真的不是一個好兒婦?」

  太子照盡責撫慰:「勿要多想,阿娘一人在上

  陽宮休養,吾與惠皆不能常去陪伴,覺得孤苦想要子孫在旁也是正常,他身為吾之子,剛好也能替吾去盡孝。」

  察覺到丈夫的逃避,崔麗華知道自己必須表現得更加柔弱,故意咳嗽幾聲,好像隨時都會去黃泉:「若妾與孩子不能度此難關,只希望六郎以後想起妾的時候,請一定要記得你我曾有一個未誕下的孩子,若能夠為妾流幾滴淚,妾死也覺得開心,。」

  就是這麼一句話,令太子照想起慘死的髮妻和兩個孩子,那副駭人的模樣再次占據腦海。

  內疚是有的,可他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把對髮妻的悔恨彌補在崔麗華身上,只是喟嘆著拍了拍她的手。

  畢竟倘若那個孩子真的被立為皇太孫,那麼於法理上,他身為其父,這個太子之位也會更加穩固。

  崔麗華覺得自己隱隱讀懂了丈夫的沉默,心中的不安變得愈益嚴重。

  第98章 讓他在洛陽幽禁一生。

  朝食過後,裴盈珺就不見女子了。

  那時,女子只說想獨自一人出去走走。

  至今未歸,她有些擔心,環顧堂上幾圈後,命人扶自己起來,著急往外面走。

  然而剛走下庭階,站在中庭的中央,視線落在東邊,又舒心地笑了。

  甬道與中庭之間有所落差,大約比膝略高。

  褚清思就直接坐在甬道邊,面朝著中庭的胡楊樹,雙腿併攏,翹頭履踩在地上,那襲熟悉的絳紅羅裙也一同垂落於地,手則放在膝上。

  她輕輕倚著旁邊的木柱,伴著涼風,閉眼沐浴著太陽。

  裴盈珺遣退隨侍,自己步行過去,言語中都是關懷:「怎麼不用長席?甬道上常被人走動,還有吹來的風沙,至少也該命人掃塵再坐才是。」

  相處幾日,二人間的疏離感已經消失。

  有時婦人會恍然,好像女子與他們真的就是一家人。

  言語中也不免帶了些尊長的語氣。

  褚清思聞聲睜開眼,笑道:「走到此處,我見太陽剛好,照得人很舒服,所以就隨意了些,若再命人掃地設席,太陽或許便不是當時的太陽了。」

  她不再倚靠木柱,坐正身體,嚴肅以待:「裴娘子可是有事找我?」

  裴盈珺神色滯澀,眼睛心虛地眨了眨,左右張望著,希望找出一件事情來,及至注意到手中忘記放下的竹簡,立即展現給女子:「二娘剛給我來書,上面提及她前日就已從隴西出發,褚娘子不用再擔心她。」

  看到有武士往這裡來,婦人說完就離開。

  褚清思神色無措地看著,以為有事發生,待發現有人來才瞬間瞭然。

  隨她從洛陽來的武士站定拱手:「夫人。」

  褚清思望了眼西面的屋舍:「仍不願進食?」

  到河西已有兩三日,阿史那鵠只進過一次夕食,還是初到這裡的第一餐,因為路途遙遠,乘車又使得身體精神都備受煎熬,實在抵抗不住,所以無需她逼迫就自己乖乖進食了。

  還真像個不肯屈服的小狼崽。

  初見時這麼覺得,現在也依舊這麼覺得。

  不過他已經十九歲。

  不是狼崽,而是一匹狼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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