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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元徹卻一臉清冷道,「並非軟禁,只是照規矩行事。畢竟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只要姑母是清白的,朕自會還你自由。今日文武百官皆可為證,君無戲言。」

  說著便發話道,「來人。」

  便聽殿中應是,立時有羽林衛上前,先將大長駙馬給架了起來。

  大長駙馬已然慌了神,急忙向蕭應瀾喊道,「殿下救我,殿下救我啊……」

  然而此時的蕭應瀾已是自身難保。

  這倘若是在她自己府中,她還有府衛可以呼喚,但這可是在宮中!

  她的這個好侄子,竟然設了如此大的一個局!!!

  眼看著羽林衛已經步步逼近,蕭應瀾早也慌張起來。

  見此情景,一旁看戲的明熙不由在心間咂嘴,想這蕭應瀾不可一世了半輩子,如今竟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拖走,真不知能不能抗住。

  依照她的性子,合該來個魚死網破才是。

  哪知正這麼想著,卻見蕭應瀾匆忙環顧過周圍後,竟然將手伸向了自己的發間。

  明熙一頓,立時意識到對方是想拔簪。

  這倒是個好機會!

  她立時朝一旁的趙懷使了個眼色。

  歸功於多年的主僕默契,趙懷也立時心領神會,趁避讓上前的羽林衛之際,悄悄飛出一粒方才擺放祭壇用過的黃豆飛了出去。

  黃豆不偏不倚正打在蕭應瀾的腿上,叫才拔下髮簪的她一個沒站穩,徑直向面前的蕭元徹撲去。

  這令蕭元徹一愣,正要躲開之際,卻聽一聲,「陛下小心!」

  一個纖細身影飛撲到了他面前,竟是明熙。

  而幾乎與此同時,撲過來的蕭應瀾手中的金簪也朝她揮了過來,堪堪划過她的右臂,竟然割破了幾層的衣料,劃破了她的肌膚,叫她流出了血來。

  明熙忍不住嘶了一聲。

  嘖,竟然還要出血?

  真是失算了。

  第29章 她的每一處,早已深深烙……

  這般情景,直叫殿中立時驚成一片。

  高壽大喊

  著,「護駕!護駕!」

  近前的宮人們立時上前將蕭元徹及太后太妃們圍在身後。

  羽林衛則飛奔過來將原本就摔在了地上的蕭應瀾又給摁了個結實。

  而站在大殿後排有些未看清狀況的男女賓們又被這景象驚到,發出驚叫連連……

  乍一看去,直叫人以為是當今陛下果真遇了刺一般。

  但此時安穩無虞的陛下蕭元徹全然顧不得其他,只是立時將撲向自己的明熙抱住,著急問道,「阿真你怎麼樣?」

  阿真?

  聞言近前的眾人皆都悄悄一頓——

  他們竟不知,一向清冷的君王居然會如此親昵的稱呼別人?

  而再順著君王的目光瞧去,卻見那被他抱在懷中的姑娘右臂正在流血,方才被蕭應瀾金簪劃破的衣物,很快便染成了紅色。

  幾位膽小的命婦嚇得臉色慘白,還有大臣驚聲道,「流血了!這姑娘流了好多血!這簪子上該不會有毒吧?」

  立時又將眾人嚇了一跳。

  明熙,「……」

  她可真是多謝這位烏鴉嘴了!

  那蕭應瀾又沒料到今日自己的好大侄兒會對她下手,好端端的往自己頭上戴的簪子上淬毒做什麼?

  要毒她自己嗎?!

  當然,她的血也不能白流。

  明熙遂立時做出虛弱的模樣,對蕭元徹道,「只要陛下無虞,奴婢死不足惜……」

  蕭元徹,「……」

  好吧,看她這樣子應是沒事。

  他稍稍放了放心,但見她的傷口還在流血,於是忙將她打橫抱起,往殿外走了。

  只留下身後滿殿眾人對蕭應瀾憤怒聲討——

  「大長公主壓榨百姓,肆意斂財,如今又破壞佛像,行刺君王,簡直罪行滔天!!!」

  「簡直不可饒恕!!!」

  「一定要嚴懲!!!」

  ……

  隨著蕭元徹大步走出佛光殿,嘈雜聲也漸漸被甩在身後。

  說起來,這還是自長大後,明熙頭一次被人如此抱著走路,實在有些不太適應。

  其實她除過右臂外側受了點傷,有些許疼痛之外,堪稱安穩無虞,但是方才裝的那般虛弱,此時忽然說自己能走路,好像也有些不好……

  她悄悄暗忖,難不成就這麼裝死,被他抱一路?

  ……雖然他臂膀粗健,前胸開闊,抱起來還挺舒服的。

  但眼看路過的宮人無不滿臉驚訝的看向她,還是難免有些羞赧……

  所幸蕭元徹腳步夠快,沒容她在心間掙扎多久,便將她抱回了乾明宮的值房中,放在了榻上。

  明熙把戲做到底,又假裝虛弱的靠在床邊。

  卻見一路跟著的高壽著急道,「陛下,許姑娘流了這麼多血,怕不是要趕緊傳太醫?」

  蕭元徹頷了頷首,一個「好」字還未落地,卻見明熙立時拒絕道,「不要,御醫可是男的,煩勞高公公叫人找位醫女來便好。」

  哪曉得高壽道,「姑娘有所不知,那些醫女都是年後才招到太醫院的,眼下連配藥都不會,如何能為您處理這麼長的傷口?」

  「可,有道是男女授受不親……」

  明熙一臉不情願道,「實在不成,我自己來就好。」

  她好歹也是一國公主,怎能隨便讓陌生男子看見她白玉無暇,哦不,現在是微瑕的肌膚了。

  她也並非嬌弱到非要別人幫忙,只不過這傷口在右上臂外側,她大約要費些力氣才能處理。

  「罷了,」

  卻見蕭元徹忽然發話,「前殿就有金創藥,再去取些棉紗來。」

  高壽應是,趕緊差遣了腿腳快的小林子前去,很快便將金創藥及棉紗都取了來。

  卻見蕭元徹又對高壽幾個發話,「你們先出去吧。」

  高壽應是,便領著小林子小郭子等出了去。

  然蕭元徹自己卻坐在床邊巍然不動,還挽了挽衣袖,又朝明熙的右臂伸出手來。

  明熙一個激靈道,「陛下要做什麼?」

  卻見蕭元徹道,「朕來給你上藥。」

  明熙睜大了杏眼,「陛下也是男的啊!」

  卻見那人又頓了頓,道,「朕乃天子,自然與那些凡夫俗子不同,不必在意。」

  說著便仍要幫她挽受傷的衣袖。

  明熙卻又下意識一躲。

  蕭元徹雙手落了空,不由皺眉道,「再拖下去,只怕血流得越來越多,傷口難以癒合,疤也會難看。」

  什麼?

  就見那姑娘一頓,而後,終於將胳膊伸了出來。

  蕭元徹暗暗笑了一下,他還不知她在意什麼?

  哪曉得未等碰到她的衣袖,那姑娘又道,「陛下閉上一隻眼。」

  「???」

  蕭元徹不解道,「為何?」

  卻見明熙道,「一隻眼看得總歸少些。」

  蕭元徹,「……」

  他不知有多想告訴她,她身上的每一處,都已經在幾年前的那個夜晚,深深烙在了他的心間。

  這些年又不知多少回出現在他的夢中,叫他長夜無眠。

  怎奈時機未到,不能說破,只好無奈應了聲好,勉強用一隻眼睛幫她挽起衣袖上藥。

  那如玉的肌膚一如當年,還散發出淡淡香味,想來應是來自那波斯國的天寶霜,她喜歡他送的東西,總叫他心間慰藉,只是此時那橫空出現的猩紅傷口,又叫人心疼。

  先將乾淨的棉紗覆在其上,小心按壓,待血止住,他又將金創藥小心撒了上去,就聽那姑娘口中輕嘶了一聲。

  蕭元徹忙溫聲輕哄,「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卻見那姑娘嗯了一聲,又來問他,「傷口很長嗎?可深?」

  蕭元徹邊撒藥邊道,「不算深,約有兩寸多長。」

  就見明熙一下苦了臉。

  ——這麼長的傷口,還流了這麼多血,一定要留疤了。

  嘖,她這人長這麼大,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身上留疤,豈不是要難看死?

  早知道就不撲上去了……

  蕭元徹似乎看出她心間所想,又開口道,「方才何必要撲出來?」

  明熙努力讓表情看起來真誠,「奴婢怕陛下有危險,自然要保護陛下,況且當時只有奴婢離陛下最近,奴婢不撲上前去,又等何人呢?」

  蕭元徹,「……」

  他還不知道她?要真是為了救他就怪了。

  嘴上卻也只能道,「朕不會叫她刺到,而你也不必非要為朕做什麼。在朕心裡你無人能及。」

  這下無語的換成了明熙。

  ——這人是怎麼做到一本正經說出如此濁膩之言的……

  還「在他心裡無人能及」?

  不是明明在建業也有相好,還有從小一起做香膏的青梅竹馬麼?

  再說了,她方才撲出來,也並非為他。

  她豈會看不出那蕭應瀾拔簪子不過為了假裝自戕,以逼蕭元徹讓步罷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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