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再與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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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3章 再與熟人

  岳檸歌呆呆地看著娰尊,只覺得心驚膽戰。

  饒是知道娰尊對大齊、對姜氏恨之入骨,但也不至於如此喪心病狂。

  終於,岳檸歌鼓足了勇氣:「你,應該有法子解毒吧?」

  她的不確定落入娰尊的耳中卻是執意,娰尊冷笑:「身為天樞院院士,我又為何不知道這解毒的法子?想當年,大周皇朝的疫症都是我天樞院治好的。」

  「那你快救救濮陽城的百姓!」

  「憑什麼!」娰尊冷笑,「此症一旦蔓延,莫說是濮陽城,就是歷下城、臨淄城都不能倖免!」

  「既然有如此大的隱患,你為何……」

  「我為何要救他們?」娰尊嘴角泛起的森冷笑意,就像修羅地獄而來的勾魂使者那般,「當初若非諸侯國造訪,我大夏又如何會國破家亡?我堂堂七皇子又為何要流落人間煉獄!這些仇,姜氏該還了。」

  岳檸歌聽的火大:「那也是你和姜氏之間的仇怨,和百姓又有什麼關係!」

  「他們既然是大齊的百姓,那就該為他們的王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可曾經,他們也是你的百姓呀!」岳檸歌苦心相勸,「你為何不想想,借著這一次的機會,給自己留條後路,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是你菩薩心腸救了他們,他朝若是姜氏要對你做些什麼的時候,還得掂量一番能不能與百姓做對!」

  她曉以大義,換來的卻是娰尊輕蔑一笑:「本王做事,還用著你來教?」

  岳檸歌一愣,仿佛多日來的相處都化作了烏有,他們之間又回到了原點,所有的一切都隨著娰尊的復仇大業而變得多餘。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岳檸歌雖然嘴巴上不想稱娰尊為「七哥」,但在心裡還是將他當成了兄長。

  連日來,娰尊對她,當真就像照顧妹妹一般,讓她重拾缺失多年的兄妹之情。

  想想死去的岳鶴鳴,岳檸歌就連連搖頭。

  可娰尊……

  「是!七皇子並不需要我一介女流來教,你自然有你的處事方式,也罷也罷,既然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岳檸歌抱拳轉身就走。

  「站住!」娰尊皺眉,「你就這樣走了?你別忘記了,你答應過杜嬤嬤要帶我去找醫神,眼下尚未出大齊國界,你就要拋下我離開?」

  岳檸歌氣不打一處來:「我沒有說要走,我只是找個地方靜靜!再對著你,神仙都有火!」

  她用力地走路,發泄著自己心中的不滿,踩踏得地面聲聲作響。

  娰尊呆呆地看著岳檸歌漸行漸遠的背影,默默地垂下頭,清醒了過來。

  他背負著太多,復仇不是那麼一兩日就可以完成的。

  若是要行刺齊王,他有大把的資源,馭獸術召喚百獸、魔怪圍攻臨淄城綽綽有餘,只是……

  他又何曾不知如此一來,百姓傷亡極大!

  他沒有菩薩心腸,只是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能夠至姜氏於萬劫不復的機會。

  眼下,機會來了!

  青甲症一旦爆發,姜氏必定手足無措,到時候他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整個大齊都會為他而折服,什麼天道院,什麼大齊王族,那都是小螻蟻。

  可要是在這兒救人,事情不夠大,臨淄城那邊根本不會收到風,他不過只是濮陽城的救世主,他朝要全齊國的百姓都為之臣服根本不可能。他要一覽大局,而不是像岳檸歌那樣見人就救,太狹隘了。

  只是他的這番宏圖大業尚未同岳檸歌仔細說叨,對方就拂袖而去,這性子到底是隨了誰。

  岳檸歌憤憤地離開客棧,她真是搞不懂娰尊的腦袋裡面到底在想什麼,明明可以救人的,他偏偏要將藥方給藏著掖著,岳檸歌不是沒有想過用偷的,但以娰尊這樣謹慎的性子,藥方應該藏在了他的腦袋裡面,要偷也偷不著。

  岳檸歌很氣餒,她走在路上,心事重重,就連撞了人也不知道。

  「對不起,我……」

  一抬頭卻見那輕紗遮面的婦人匆匆轉身離開,連她道歉的話語都不曾聽完。

  岳檸歌稍稍地「咦」了一聲,這不是那個在苗春堂抓藥的婦人麼?那個學徒還說要來查查他們住在哪兒來著,莫非是……

  岳檸歌暗道不好,這婦人還能夠隨意走動,也就是說要麼學徒沒有找到對方的所在,要麼就是找到了,而……

  遭遇不測!

  岳檸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趕緊追了上去。

  婦人很小心,岳檸歌也小心翼翼,不敢走漏半點風聲,一路尾隨。

  跟著婦人鑽進一條巷子,這裡人跡罕至,倒適合藏身。

  婦人走到一處大門前,左看看右瞧瞧,然後才將門給推開,鑽了進去。

  當然,岳檸歌不打算走正門而入,翻牆就可以解決的問題何必要走正門!

  大白天的爬上屋頂還是比較打眼的,不過岳檸歌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便是尋到了安全的地方藏起來。

  她躡手躡腳地走出來,然後以「賊眉鼠眼」的姿態出現在別人的院子裡面。

  緩緩地靠近窗戶,岳檸歌擰起眉,好大一股藥味!

  她忍不住用手遮住鼻子,如果青甲症和SARS算是同一種類型的疾病,那麼她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的口鼻,不讓有毒的氣息侵入她的五臟六腑。

  輕輕地將窗戶推開一條縫,她能夠看到裡面的布置極其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兩張凳子,根本不像長住的模樣。

  正在此刻,忽地窗戶內處閃出一道寒光。

  岳檸歌下意識地往後暴退,那匕首泛出來的光芒狠戾非常。

  婦人破窗而出,岳檸歌已經做好了防禦的準備。

  婦人並沒有立刻進攻,只是語氣不善罷了:「滾!」

  她言簡意賅,只是一個字,生怕說多了惹人懷疑,不過她這個音節剛剛出來的時候,岳檸歌就覺得分外熟悉,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岳檸歌上下打量著婦人,她身姿曼妙,雲髻疊疊,韻味非常。

  她在臨淄城見過不少華貴婦人,但對方輕紗掩面,還真的是不好猜。

  婦人咬著貝齒,不肯再冒出一個字來,眉眼間有種兩難的情緒。

  「我們認識嗎?」岳檸歌往前走了一步,對方身上並無殺氣,所以岳檸歌也不會覺得對方會狠下殺手。

  如她所料,婦人竟在她往前走的時候往後退了一步。

  「我們認識!」這一次,岳檸歌很篤定。

  岳檸歌大步往前,周身無力運轉,電光火閃之間便將婦人的輕紗給扯了下來。

  岳檸歌大驚:「是你?」

  別說岳檸歌吃驚了,就是婦人都覺得吃驚,她萬萬沒有想到人前柔弱的岳檸歌竟然還是個武力強者,也是,若非武力強者,又如何配得上魏閥的將軍。

  她面紗落地,幽幽地看著岳檸歌:「岳小姐,終於你還是來了。」

  「七姨娘,你,你怎麼會!」岳檸歌臉色難看,苗春堂的學徒說這個婦人和其丈夫都染上了疫症,那可不是……

  七姨娘趕緊蹲身,將面紗給撿起來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說道:「本想取道迴蕩城的,哪知路上出了點問題,染了疫症。」她有往後退了退:「你別過來,這疫症兇險的很。」

  岳檸歌問:「那裡面的是誰?」

  七姨娘幽幽嘆了口氣:「他叫南宮詢,和我同一師門。」反正也沒有多少時日可以活了,還藏藏掖掖的做什麼。

  「那夜想殺我的,可是他?」

  「其實他也是救我心切,生怕你將和我單獨相處的事告知了旁人,惹來猜忌。」說道這兒的時候,七姨娘都不由得苦笑:「結果,我還是多得你出手相救,否則才死於非命。」

  「阿巧……」

  她在這外面和岳檸歌寒暄,放箭裡面的南宮詢見她出來許久,生怕她出了什麼意外,拖著要死不活的身軀,蹣跚而出,但見這一幕,心中惴惴不安。

  七姨娘趕緊折身,一把將南宮詢扶住,然後寬慰道:「岳小姐不是壞人,她是……」

  「我知道。」南宮詢蒼白的臉浮起笑意來,「那夜,我見過她。」

  「準確地說,你刺殺過我。」岳檸歌玩味地看著南宮寧,卻不見對方殺氣大盛,想必是因為感染疫症,現在都沒有力氣來想殺人了。

  南宮寧訕訕一笑:「岳小姐是要來報仇的嗎?」

  岳檸歌正要往前,七姨娘卻擔心地往後一退,她倒是想的周全,生怕將疫症傳染給了岳檸歌。

  岳檸歌嘆息:「你們感染疫症多久了?」

  「並不知道,只是這些症狀約莫兩三日前才出現。」

  「那應該只是初期。」岳檸歌想了想,「我瞧著你去抓藥,可有什麼法子麼?」

  七姨娘泛出苦澀的笑意:「此前我並不知道這是疫症,只當傷風感冒,但後來有藥鋪的人跟蹤我,我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我和他是感染了疫症。」

  「是了,那藥鋪的人呢?」

  「我將他打暈了,放在柴房。」七姨娘就像個犯錯的孩子,「我只是害怕他,害怕他……」

  「我知道。」岳檸歌道,「你的想法我都知道,不過現在得將他放了,無謂多傷人性命。」

  七姨娘趕緊指著尾上的一間房道:「他在那兒,我這身子怕是不好接觸人,萬一……」

  岳檸歌點點頭,趕緊去了柴房將人給鬆綁。

  七姨娘下手不輕,鬆綁的時候,那學徒都還沒有醒來,岳檸歌只得將其拖去了巷子,萬一有人看到也好搭救一番。

  等辦完了這些事後岳檸歌這才又返回了七姨娘暫時落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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