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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衍容吉,他自那年沒在丟失的地方尋見她的屍體時,就覺得這女人肯定沒死。

  從居延塞到張掖,別人騎行要三四日,但他只身前往的話,只需兩日半。他**的馬是整個軍營中跑得最快的,能日行千里,若不是沙漠風沙大,礙腳步,他一日半便能到。

  趙襄武給過他一塊能通關的令牌,算是他作為須卜鐵朵長兄的便宜之處,但他此前從未因此踏足過這片土地。

  如今把關的匈奴小吏一眼認出了他,一邊派人進城傳話,一邊上前與他行禮,「左將軍。」

  他的心思不在這些投奔了大漢的一兵一卒上,修整馬匹的功夫,漫不經心地問,「呼衍容吉,是從你手上過關的麼?」

  那日還正是這名匈奴人驗的,「若您說的是名字這樣念的一名匈奴女人,那確實是從我手上過關的,如今因身份存疑,被暫時扣在府君那裡。」

  「她一個人?」須卜猾勤好奇得很,「從哪兒來的。」

  「這……這我不好透露,萬一她不是夫人呢?」小吏顯得猶豫,把頭垂了下來,不叫他瞧出眼中的慌張。

  「隨便聊聊而已,何必那麼緊張,若她不是,那你說的這些話與我無意義。」左將軍有一張笑面虎的臉,看起來懾人,「或者你說說看,她身上有什麼特徵……身份存疑,你們總要脫衣驗身的,別在我面前裝。」

  「她若真是夫人,身份尊貴,咱們小的豈敢這樣羞辱她。」小吏模稜兩可地回答,兩邊都不敢得罪了,那呼衍氏的長女,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哼,你們還真是她的好狗。」須卜猾勤等馬兒飲了水、食了草,便再度上馬往太守府那頭奔去了。

  ——

  說是家宴,但這邊接見的好歹是對面的將領,趙襄武不敢怠慢,得到回信便開始準備這場筵席。

  吃食不必細說,都是場面上的流程,好也可,不好也可,須卜猾勤必然不會仔細地品嘗。他們必須要確定的是,今日究竟有誰要出席。

  趙襄武、須卜鐵朵、呼衍容吉……

  「你們必須得帶上我。」梁彥好像條癩皮狗一樣跟在趙襄武的身後,喋喋不休地與他說,「讓他單獨見容吉一個人,肯定會出事的,那個殺人如麻的傢伙。」

  趙襄武忙得腳不沾地,被他說煩了,忽然停下腳步回頭認認真真、從頭至腳把他打量了一頓,輕視道,「你就是在場他也不會高看你。瘦的跟個猴兒似的,把你扔居延塞外面,沒一會兒就能給大風吹到天上去。帶上你?不如帶一條護主的狗。」

  「我好歹是個漢使,我手上有符節,這東西你們不認,但他肯定認。我只要當他面說咱們洛陽來了令,要增軍,看他短時間內還敢不敢在邊關侵擾。」梁彥好是個口無遮攔的,什麼樣的話都能說出口。

  「愚戇,要是說兩句假話他就信了,他當什麼左將軍。」趙襄武嫌他麻煩,一把把他推開,推得遠遠的,指著他命令道,「你要是再多說一句,我就叫人把你關起來。就你,還說是呼衍容吉的男人,別給她丟臉了行不行?」

  「你心眼怎麼就那麼直呢?他若是真的能打,早就來打了,百般試探不就是想知道咱們的底氣。這會兒要當面談了你還示弱,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梁彥好也罵,罵他只知道當縮頭烏龜。

  容吉就站在另一邊聽,靠在庭柱上,雙手抱胸。兩個人說的都有理,只是立場不同,趙襄武主和,能不打就不打,梁彥好主震懾,把人嚇跑是最好的,不然整日提心弔膽,就是做這事風險大,萬一給人識破。

  「你上過戰場麼?你知道就因為你說錯了一句話要死多少人麼?什麼都不知道還想指點江山,滾,有多遠滾多遠!」

  梁彥好也氣,見對方軟硬不吃,乾脆扭回頭找容吉訴苦,「他,他真是,仗著嗓門大就吼我,我真有腦子的,談判很在行,我只是想知道更多關於邊城的信息,不然見面時我一開口就要露餡了。」

  容吉想想,答,「……他說的也沒錯,如今大漢衰微,內亂都顧不及,哪有精力管這邊,那邊不可能不知道。少說少錯。但是你確實得去,在這個位置上,不認識人可不行。」

  於是人選就這麼定下了,他們四個,還有一位懸於樑上不層露面的關逸。

  須卜猾勤是將近正午才到的,方才說著著急,可走到門前又不急了,趁此機會騎著馬在街上溜達了一圈,想看看這座城池的模樣。可走到關市門口時,忽然瞧見個眼熟的,開口喊道,「欸!說你呢,轉過身來給我瞧瞧。」

  趙野方領著娘子從酒泉回來,打算上街買些牛肉,就聽得身後噠噠噠的馬蹄聲,回首去看,居然看見了須卜猾勤。他先是錯愕,觀寰了一圈,以為對方這就打進來了,可看見四周仍是一片安詳,才放下心來應答,「左將軍,好久不見。」

  他們只在戰場上見過,見過許多面。他認得須卜猾勤,須卜猾勤自然也記得他。眼下身無甲冑,手無長刀,還真讓

  他有些不慣,好像穿得太單薄了。

  「是啊,好久不見,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把你射死了。」須卜猾勤引著馬兒在他身邊繞,一圈疊著一圈,像獵物似的把他困住,不讓他跑。

  趙野無奈地站在原處,答,「你還沒死,我如何死。」

  趙野所在的騎射營向來是側翼軍,主遠攻主追擊,有點陰魂不散的味道,時常與匈奴騎兵打得難分難捨。向來死傷也是最大的,一場血戰下來,有時能換十分之七。

  他是領兵之人,在最前,行兵列陣的時候,能隔著百米瞧見對方臉上的神情。本著擒賊先擒王的原則,趙野的箭一直都對準了馬上之人,誰叫他命大,連射七名副將都沒碰到他一根汗毛。

  「他們可沒你能打。不然跟著我去吧,我那兒有好酒好肉,好女人,你想要的什麼都有。」須卜猾勤喜歡兇猛的野獸,儘管趙野現在裝得像人,可殺人時的眼神,他永遠都不會忘,那是凶獸獨有的,很特別,若是經過一番培養,他將會是最好的殺人工具。

  「我成婚了,眼下有妻有子。」趙野直言拒絕,「左將軍隻身到張掖來,怕有要事,我不耽擱你了,就此別過。」

  「誒!這麼著急做什麼,正好我有個筵席,沒帶人過來,你陪我吃兩杯酒去。真想像不出來,什么女人能收服你,肯定是手段厲害的。」須卜猾勤伸手抓過他的手腕,一把將他帶上了馬,與他一同往太守府去。

  趙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摻和進這件事的,章絮還在家裡等。他只想老老實實當個聽話的小卒。

  結果方從肚子裡找出來藉口,那馬兒向左一拐就到了太守府門前,他坐穩了,打眼看見站在台階上等候的小梁,忍不住皺了下眉。對方也詫異地看著自己,擠眉弄眼地問他。解釋不了,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與他說,「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害誰都不敢害了你……罷了,我幫你喝便是,少拿我娘子威脅我。」

  說罷,二人下了馬,趙襄武帶著須卜鐵朵上前相迎,對這位舅舅可謂是恭敬至極。

  梁彥好心裡的邊關將領,多少得是有骨氣的,哪知道這個粗人,從見面起就完全沒有原則,把須卜猾勤看成是不可得罪之人,還拽著他一塊兒行禮。

  他把頭扭開,立在原處一動不動。

  這點小事須卜猾勤自然不會看在眼裡,須卜猾勤將在場的幾人打量一番後,直截了當地問,「不是讓我來見她麼?她人呢?」

  「這……」趙襄武轉過身往屋內指,「夫人正在裡面等候。」

  夫人,他也敢說。梁彥好聽得怒火中燒,捏緊了拳頭往前走了半步,被站在須卜猾勤身側的趙野擋住了。趙野讓他忍一忍,先等等看容吉的態度。

  「都走到這裡了還要和我作對……是我管教不周了,給各位看笑話。」須卜猾勤丟下這句意味深長的話就往裡走,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容吉正安穩地坐在席位上,先上了一杯咸口的奶茶,她從前很愛喝,這會兒也是喝得歡,沒一會兒就往肚子裡倒了三五杯。喝到最後一杯的時候聽見那個男人的聲音,實在刺耳,「誰教你的,見到丈夫不跪、不迎。」

  她也不往那邊看,有意偏轉了腦袋,答,「那又是誰教你的,怒而殺妻。」

  真是她,須卜猾勤站在原地被嚇了嚇,再定睛一看,心道,真是她,真的是她,那聲音,那眼神,完完全全就是他那位機敏聰慧的髮妻——呼衍容吉。

  「我殺妻自有我的理由,要你多管。」左將軍勾了勾唇。

  「我不跪自有我的理由,你又何必多問。」容吉冷了愣臉。

  還未開始洽談便劍拔弩張,眾人上前,紛紛緩和態勢,從中斡旋。

  容吉卻不吃這一套,見他走過來要與自己同坐,徑直起身,往外面走,走到梁彥好身側,挽住了對方的手臂,一字一句認真地說,「莫要折煞我,我可高攀不起左將軍。」<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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