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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卜猾勤見她躲開,便不再堅持,轉身在最上面的席坐後坐下,終於順著容吉的手看見了藏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梁彥好,低首撫了撫膝蓋,問,「他是誰?」

  趙襄武聞言,站出來解釋,「他自稱是洛陽來的漢使。」

  梁彥好可不想再吃這個啞巴虧了,從人群中擠出來仰著頭與須卜猾勤說,「我是呼衍容吉的丈夫。」

  「你說你是誰?」須卜猾勤的面色忽然變得有些難看。

  「我是呼衍容吉的丈夫。」梁彥好確實是冥頑不靈。

  第195章

  這本該是一場極為嚴肅的談話,但很顯然,事情從一開始就失去了控制。

  須卜滑勤第一次見到這麼滑稽的場面,等了片刻,坐在位置上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問趙襄武,「所以今日把我請來,不是為了把她還給我的,對麼?」

  太守硬著頭皮答,「眼下還沒辦法確認她就是將軍夫人,如何把她還給左將軍。」

  「到底是不是她,我一驗便知。」須卜滑勤舒展了雙手,要她上前來給自己瞧瞧,又說,「她腿心有一塊胎記。」

  容吉冷哼一聲,答,「我身上能拿來佐證的印記那麼多,你偏偏記得這一處。」

  「我是你男人,只記得這處不正常麼?」那男人直勾勾地盯著她,言語論調更加肆無忌憚。她沒了氏族撐腰,還有什麼能力同自己斗。

  容吉閉了閉眼,不理會他的無理取鬧,渾身的肌肉一鬆懈,像是投降認輸了般應答道,「你愛認不認。大不了我從這裡出去就往南走,回中原去。誰稀罕你們匈奴。」

  實際上不需要更多的證明了,兩人就這麼個小事都能吵成這樣,多半是真的。

  可須卜滑勤見她愛答不理,一下子就不高興了,想她從前對自己唯聽是從,自己還放了她一馬,沒有趕盡殺絕,如今卻不記自己的恩情……想著想著便轉頭就去看梁彥好,意有所指地問,「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別的男人了?他叫什麼?」

  「不准告訴他。」容吉有些無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拽著梁彥好往後退。

  他卻老實,挺身而出,一字一句,「我叫梁彥好,具體什麼字,我就不解釋了,反正你也聽不懂。總之你有什麼不滿沖我來,欺負女人算什麼。」

  很少有人頂撞他,須卜滑勤覺得有趣,問,「我教訓我女人,關你什麼事。」

  「明王之政,必敬其妻。你連枕邊人都不知尊重……想必身邊是小人不斷,內訌

  不止,爛事難纏。「梁彥好記住的聖賢之言不多,但拿幾句來應對他,還是綽綽有餘的。

  須卜滑勤當了左將軍後,再也沒聽到這麼難聽的話,甚至是用胡語說的,標準地道,有意讓他每個字都聽明白——哪怕對方說得不假——要他毫無波瀾,全無可能。

  幾乎是同時,掌權者的面色更凶更冷,怒意更重,兩隻眼睛死死地咬住他,上身坐直往前,似乎要從座位上跳起來,而那隻藏於桌案下的右手,已經搭上了隨身的配刀,緩緩推開刀身,作勢拔出。

  「無禮之徒!」須卜滑勤一聲大喝。

  公子哥被他的怒喝嚇得閉了閉眼,上身都開始向後蜷縮,但他並不屈服於上位者的淫威,等那陣驚慌過去,便果敢地繼續往前走,正色道,「我無禮?究竟是誰無禮,一進屋就對別人的妻子指手畫腳,還出言羞辱。真是不受教化的蠻夷之族。你以為你說話聲音大,能一巴掌把人打死,眾人就會乖乖聽令於你嗎?你越是輕易發怒,就越能說明你失控、失權。」

  「求人可不是你這個態度。我們可沒請你親來,你身邊隨便一個副手都能把人認了,你卻親來,不正說明你需要容吉麼?需要她還處處貶低她……」梁彥好冷笑兩聲,答,「我可不願意容吉跟你走,你大可以繼續說,多說幾句。」

  須卜滑勤沒想過自己的意圖竟然會被他看穿,咽了咽口水狡辯道,「她是我的妻子,我不來,難道要別人來領嗎?」

  「您是什麼身份地位?您方才都說了,在匈奴她見你要跪拜……倘若你真的有這麼大的威嚴,她聽到你的名字就該嚇得跪地求饒了。」梁彥好不依不饒,要把他身上這陣囂張的氣焰給磋磨乾淨。

  上位者沒話,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進了對方設下的圈套,越是順著他的話走,越是落於下風。

  公子哥乘勝追擊:「這麼多年才見一回。不如坐下來好好喝兩杯,稱個兄弟。」

  「……誰要和你稱兄道弟?」這些話巧妙地把他與容吉之間的矛盾擋開,轉嫁到其他話題上,「你也配。」

  聽見他的口吻逐漸緩和,梁彥好招了招手,敦促眾人入座,又言,「我是很願意把你當兄弟的,我這個人大度的很。你若不把我放在眼裡那是你的事情。但一句不順便要發怒,未免太不給面子了。」公子哥從旁邊的桌上拿起一壺酒,走到主桌前為他斟酒,模樣看起來恭恭敬敬的,誰知道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這幅做派,正是須卜滑勤最不喜的,說話油腔滑調,彎彎繞繞,正話反話全給你說了,把路數堵死。他越想越氣,竟然被一個弱小子比下去,奇恥大辱,最後猛地一拍桌子,憤懣道,「我最煩你們漢人,打打殺殺的不來勁,但耍嘴皮子的功夫能一口氣能跑十里遠。」

  須卜滑勤根本瞧不起他,一言不合就開罵,「你這樣的,給我當奴隸都嫌瘦。」

  梁彥好低眉順耳站在他身邊,往那酒碗裡倒酒,一口氣倒滿,有意氣他,「可我這樣的在大漢正好夠用,容吉最喜歡。」

  須卜滑勤捏杯盞的右手一緊,青筋暴起,恨得牙痒痒,忽然抬起頭,死盯著他的下頜,想一拳把他的腦袋打碎,再剁碎了丟去餵狗。

  公子哥用餘光瞥見,輕笑,輕咳了兩聲,安撫道,「說這麼多話累不累,吃幾口吧,別像個孩子一樣咿咿呀呀地哭鬧。」

  「滾!」須卜滑勤哼了一聲,把酒杯奪了來,放到唇邊喝悶酒,懶得理他,和這種人搶女人,真他爺爺的丟面子。

  喝了幾口悶酒後,上位者不情不願地把話題拉回原處,問太守大人,「你們把我叫來就是為了認人?」

  趙襄武聞言,連忙起身,從桌上撿起酒杯作勢敬他,從容不迫地說,「這是第一件事,也是最要緊的。夫人從中原來,要往酒泉去,沒有合規矩的傳書,我無法放行,還望左將軍能通融一二,晚些幫忙把夫人的傳書補齊。」

  須卜滑勤自然會補,他抬頭看了眼容吉,答,「這個得稍等等。如今家中已有新任閼氏,我得回去問問她的意思,再考慮給容吉什麼名分……」他說一半才發現,皺著眉問她,「你為何往酒泉去?」

  「你管我去哪?」容吉坐在最遠的角落,心無旁騖的吃食,「名分我可不需要,恢復我呼衍氏的身份即可。」

  「痴心妄想!你沒死就是我須卜滑勤的女人。」上位者又與她較量起來,但口吻已比方才溫和許多。

  「那也行,只要你給我正妻之位,我就跟你走。」容吉把最不可能的條件擺在面上,「我沒死,你便再娶,此乃不仁不義。聽說娶的還是王帳那邊的公主,不怕我跟你回去與她亂說嗎?我可不是什麼簡單的貨色。」

  今日把人當面請來,就是要談條件的。這些話絕不能給匈奴的人聽見。

  「正妻之位,想都不要想。你一個罪臣之女,竟然妄想與公主比肩。」須卜滑勤給不了任何許諾,兩個人之間的婚姻早已名存實亡,剛才說的那些氣話,不過是他作為雄性無法割捨的驕傲罷了。

  容吉輕笑一聲,把話攤開了說,「我之所以沒死,活成這副模樣都沒選擇死,是因為父兄在臨死前給了我一樣很重要的東西。你是不是也在找那個東西?找不到,所以聽見我的消息便來了。」

  「……」男人震驚地盯著她,沒想到呼衍氏的金印真的落到她手裡了。

  「給我身份,我就回去幫你。」她一字一句地答,「我要你在我的戶籍簿上寫,我是漢使梁彥好之妻。」

  「豈有此理!」須卜滑勤一拍席案。猛地站了起來,伸手指著容吉罵,「你別給臉不要臉。」

  「選擇權在你。不給我此生都不會再踏入匈奴半步,你就守著我們呼衍氏的墳墓哭吧,看看他們究竟是會效忠你,還是一步一步瓦解你。」容吉二話不說,起身就走,左右他們接下來要談的軍政要事也與她無多大關係。

  「等一下!我他爹的喊你停下!」須卜滑勤一想,這種時候不能再把她推遠了,「我最多給你獨身的身份,不可能再讓了。你知道我的脾氣,得罪死了沒什麼好下場。」

  梁彥好聽了,有些著急,想說又不敢插嘴,只好扭頭去看容吉的意思。

  容吉見須卜滑勤鬆口,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問,「我呼衍氏長女的身份還不還?」

  「還。」上位者正需要她這個身份,「但你想要這個身份,今日就必須跟我回匈奴。」<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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