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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竹還是頭回聽他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薛志炳九死一生從原北縣逃出來,一路顛沛至嵊南關外,身邊人手摺損大半,為躲避追兵,不得已藏身深山,卻又途中傷了腿,因傷勢沉重難以行走,只得在山中暫居養傷。

  封炎尋到薛志炳後,等其傷勢稍穩便抽空回了壁州城,也是擔心寧竹會不等他了。

  他向來沒什麼情緒的眼睛,看著寧竹的時候竟然顯得有些委屈。

  事實證明,封炎這擔憂並非多餘,若他再晚來兩日,面對的便是人去樓空的院落。

  寧竹心虛的同時,也敏銳抓到了關鍵。

  「你說的深山,究竟多深?」

  封炎:「極深。」

  若不是恰巧遇見薛志炳的暗衛出山抓藥,他未必能尋到那處隱秘之地。

  封炎雖然看著不靠譜,可是大事上從來不掉鏈子,更何況能讓薛志炳藏身多日未被察覺,足見那處地勢有多麼的隱蔽。

  寧竹就算是不相信封炎,也是相信薛志炳的。

  封炎:……

  雖然離關塞要道稍微有些近了,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寧竹當即決定。

  「就去這裡!」

  時日緊迫,當務之急是儘快動身,天氣越發冷了,他們還需趕去搭建居所。

  眾人連夜商議定奪,收拾行囊,隔日天亮就出城。

  也就在封炎回來的第二日,他們離開的那天。

  那懸在寧竹心頭的巨石終於落下。

  老皇帝病重垂危的消息傳遍六州,他以臨朝問安為由,急召宗成秋等各州重臣前往酈州覲見。

  遭拒後,老皇帝也不愧他的昏聵之名,半點沒讓人失望。

  涉州廣信王隨即以「七皇子不明不白慘死壁州,宗成秋謀害皇嗣,早有謀逆不臣之心」為名,宣布要替聖上除卻心頭大患,不日將出兵壁州討伐逆賊!

  消息如插翅般傳回城中,頓時引起一片譁然恐慌。

  彼時,寧竹已經出了城,她仰頭看著飄落的片片雪花。

  天,終於是變了。

  第97章 山谷/打獵

  一行人為避開兵禍, 連日加急趕路。

  到了第四日,終於抵達嵊南關。

  因隊伍人數眾多,一同進城容易引人注意, 寧竹便讓其他人先去山外等候, 自己則帶著路上寫好的報平安信進了城。

  信中並未提及具體落腳處, 只說他們已經平安抵達, 若有事可寄信來, 她每月都會來一趟。

  寧竹牽著馬穿過城門時, 寒風夾著細雪迎面吹來, 她抬手緊了緊斗篷的領口。

  此地氛圍與之前大不相同,空氣中頗有一種山雨欲來之勢。

  寧竹沒有多作停留,徑直去到民信局。

  這是民間經營的通信組織,可以為百姓傳遞信件、包裹。

  「姑娘是本地人?」夥計蘸了蘸墨,在登記簿上寫下日期,「這陣子往壁州城寄信的人可不少。」

  不日將會開戰的消息已經傳遍, 百姓們都在自謀生路, 連帶著信件也多了起來。

  寧竹沒有多言,只是「嗯」了一聲,將寄信的酬金放在櫃檯上。

  銅錢與木質台面的碰撞聲響起。

  夥計識趣地閉了嘴,將寫好的收據遞給她。

  辦完事後,寧竹立刻出城與眾人匯合,再不走就趕不及到目的地了。

  當他們抵達山腳時,山巒在漸暗的天光中宛如蟄伏的巨獸,輪廓猙獰。

  這座山離最近的城鎮有些距離, 周圍零星分布著一些小村莊。

  寧竹無意與村民打交道, 如今局勢緊張,他們帶著涉州口音, 很容易被排外,還是不接觸為好。

  封炎走在最前面帶路。

  可是山路崎嶇,又飄起小雪,馬車行至一處偏僻小徑便無法前進。

  寧竹讓眾人收拾馬車上的東西,先護送婦孺進山。

  高朗有妻女要照顧,高楊就主動提出留下來看顧行李:「你快帶著嫂子和侄女她們去吧,再過會兒天就更冷了。」

  寧竹也讓寧荷跟著卞含秀和寧松他們先去,原本是季元武留下來的,季新桐搶先開了口。

  誰留下來都差不多,寧竹並未糾結,微微頷首道:「我們三人留下來看著行李,再尋個地方將馬車和板車藏好。」

  這些東西以後還用得著,要找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妥善放置,還不能被人發現。

  商量妥當後,封炎領著一些人先進山。

  這一趟讓馬馱著行李,人步行,因為有幾個孩子,速度也快不了,怕是要一些時間才能折返。

  寧竹找到一個稍遠的背風山洞,用火摺子照了照,見裡面沒有動物活動的痕跡,便將卸下的板車全部藏了進去。

  季新桐又扯來樹枝藤蔓遮掩,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這裡有個山洞。

  等做完這些,天色稍暗的時候,封炎帶著祝衡關、季元武等人回來了,一同前來的還有薛志炳身邊的暗衛孫石。

  之前封炎曾傳信過來,只是收到時有些晚,也不知他們何時能到,方才封炎領著人上去的時候還把孫石嚇了一跳。

  知曉他們行李多,薛志炳行動不便,便讓孫石來幫忙。

  寧竹連忙道謝。

  行李還得再搬兩三趟才能全運上去,山路本就難走,夜晚更是危險,說不定還有野獸,寧竹打算等天亮後再搬剩下的,便讓人把剩下的先藏進剛才的山洞。

  他們埋頭趕路,天黑後視線受阻,已經不太分辨得清前路,好在孫石已經進出過許多次,對路徑極為熟悉,不用擔心走迷路。

  寧竹背著籮筐跟在後面,不動聲色地觀察周圍環境。

  這是第一次來,以後不知要住多久,勢必要將周圍的地形都熟記於心。

  不知過了多久,幾人走到了山谷深處的斷崖下,那裡藏著一處被岩石和植被遮掩的山洞。

  洞口夠高,勉強能容納兩人同時進入,藤蔓葉片間漏下碎光,幾乎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穿過洞口,眼前頓時開闊起來,竟是一塊背風的平坦之地。

  也不知薛志炳是如何找到這麼隱蔽的地方。

  寧竹左右瞧瞧,開口問道:「只有這一個入口?」

  封炎指了指一邊的密林,那兒有條小溪。

  「順著那邊走也能出去,不過要走上一天半的時間,還要淌河而過。」

  這地方寧竹還沒完全了解,但已有些滿意。

  足夠隱蔽、有水源、地勢平坦可以開墾梯田……

  等明日天亮她再去看看周圍,今年冬季極有可能會有雪災發生,還需要勘察上頭有沒有危岩、水土是否牢固等等。

  前方亮起微弱燭火,是卞含秀提著燈籠來接人。

  「小竹,這邊!」

  寧竹把背篼往肩上提了提,不再問話,加快腳步走去。

  卞含秀他們已經上來好半天了,方才除了去拜見薛志炳,還將周圍也逛了一圈。

  「這兒確實不錯,只是如今建屋子怕是有些來不及,我瞧見崖壁下有不少山洞,沒準咱們可以在山洞裡過冬,等開春再說……」

  又走了半刻鐘,終於到了駐紮地,好幾處都亮起了燭火。

  寧竹放下行李,先去拜見薛志炳。

  他們也沒有修屋子,住在靠左邊的洞口,那處採光通風最好,比較適宜養病。

  洞外修了擋風的木門,還掛著兩塊獸皮。

  薛志炳靠坐在簡易的木榻上,膝上蓋著厚厚的毛皮,看著比最後一次見面時瘦了許多。

  他的臉色在火光映照下看著很紅潤,眼神明亮有神,倒不是寧竹想像中的頹廢。

  「多謝薛大人接納我們。」

  「別叫我薛大人了,你若願意,叫我一聲薛叔吧,」薛志炳笑著擺手,「這處本也不是我的地方,人人都可來,倒是我心中有愧,先前騙你一事,還望你別放在心上。」

  要說當時有多生氣,過了這麼久也已經氣消了,封炎也吃了教訓,這事在寧竹心裡早已翻篇。

  她也笑著喊了聲:「薛叔。」

  薛志炳看著寧竹,開口問道:「與你們一道同行而來的,不是有一個叫卞瑞萱的姑娘?」

  寧竹一愣:「您認識她?」

  昌縣和原北縣可是隔著有一段距離,若是認識的,怎麼也沒聽卞含秀提起過……

  薛志炳嘆了口氣:「曹雲水,就是你在硝場見到過的侍女,她是我派去的。」

  寧竹沉默片刻,去把正在收拾行李的卞瑞萱叫了進來。

  卞瑞萱進屋時還有些不明所以,直到薛志炳將一切的來龍去脈道了出來。

  原來當時他派人去原北縣核實逃兵消息,手下人在路上遇見了渾身是血、神情恍惚的曹雲水。

  得知她滿門慘死,孤身一人且報仇心切,薛志炳便動用關係將她培養,送到景容身邊,讓她監控京城動向。

  薛志炳只是給了她一個機會,曹雲水被安插進去時只是個做粗活的普通侍女,後來全靠自己一步步做到了貼身侍女的位置。<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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