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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現實,幻境當中編不出宋星苒這麼個腦子冒煙的。

  我很有些遷怒,咬著牙一字一句地道:「宋星苒!」

  宋星苒條件反射地挺直了一下身體,總之經驗告訴他通常阿慈這麼喊他的名字就是要挨罵了。他那發懵的腦子總算暫時清醒了一點,和回過神來似的,語氣還有點心虛:「小少爺,怎麼了?」

  宋星苒也就心虛了一會,很快又理直氣壯了起來,他連一隻手都沒摸到,有什麼可心虛的,要挨罵也不能是他挨罵。頓時捋袖子揍那兩個不僅摸了手還不知足的:「抱一下差不多得了你們兩個!鬆手,鬆手!這麼多人眼前,也渡、舟微漪,你們一個個的要不要臉?」

  宋星苒點名罵了,再看向舟小公子,非常公平一視同仁地點名:「你、舟多慈,下次不准這麼乖了,他們欺負你呢知不知道?」

  我:「…………」

  我這會也總算從劇烈的衝擊和羞恥感中醒過神來了,難得認同宋星苒的話,帶著點惱火地對那兩人道,「都鬆手。」

  大概聽出了我隱含的怒意,加上宋星苒在旁作亂,兩人倒是都還算配合。舟微漪輕聲道歉,施施然鬆開手,只是順勢又牽上了我的左手。也渡反應要慢一些,他很緩慢地將手放了下來,只是立定在一旁,近的像是我的倒影般。

  我還沒平復好心情,宋星苒忽然湊過來,飛速地親了一下我的面頰。他臉上若無其事,臉上卻是悄悄紅了。低聲道:「那個、那個,我來是想說……舟多慈,你平安無事就好。」

  還有一句話,被藏在了後面,宋星苒沒好意思說出來。

  我很想你,阿慈。

  我:「……」

  我看著宋星苒那飛紅面頰,還有顯得十分真誠的眼,不知道該先扇他還是先說謝謝。

  而看著遠超發展的、預料之外的景象的舟天陽,只覺得自己腦中最後一根弦都崩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補藥啊!你們補藥夾心阿慈貓貓啊(虛偽)

  *

  阿慈:(腳趾摳地)…………

  舟天陽:和這個全是男同的世界沒話可說

  第377章 世風日下,魔心難測

  如狂風般爆裂席捲的情緒下,由舟天陽所操縱的魔物也跟著暴動起來。

  舟天陽幾乎是有些氣急敗壞地指向了那一點,將所有力量召集起來襲擊那幾個顯然關係混亂不清、以至於氣的他滿腦都是漿糊的男人。

  「殺了他們!」

  而仙盟的大軍在此時也尚且算是姍姍來遲的趕到,由上降容家的小公子開道,他的本命劍本無心從鞘中飛出,一併斬殺許多大魔,清開一條血路下,容初弦望了過來。

  我也正好與容初弦對視。

  猝然相見,那些時刻要迸發的瘋狂情緒反而像是被安撫了下來,蒙上了更加平和的色調。

  我看見容長公子那張萬年不化的冷峻面容上,竟是對我微微彎唇,笑了一下。

  那笑意算起來實在有些勉強僵硬,像是有什麼無形之物硬生生扯動唇角那樣,實在很不適合容初弦。我略微一怔,在心底偷偷道:難看死了,容初弦。要是不想笑,何必這樣勉強自己。

  雖然那臉上神情的確不盡人意的顯得有點像是傀儡人似的,但此時容初弦心底的確是很高興的,某種滿脹的熱度一點點填補開破碎的心緒。容初弦也是在此時才知曉,原來他是一個相當容易被滿足的人。

  「舟小公子。」容初弦隔著一條由魔物堆積成的屍山血海道,語氣平靜,「還好,又見面了。」

  能見面,見到你平安就好了。

  「……」雖然是很正常的對話,但被容初弦那雙金眸緊緊盯著,莫名就有幾分不自在。我頓了頓,才若無其事地應了一聲,「嗯。」

  容初弦便又收回了目光。

  他沒有非要黏過去,縱使他心底也非常庸俗地只想要在此時和久未見面的未婚道侶貼貼抱抱……但是他們這些人裡面不幹活的實在是太多了。作為罕見的非常具有紀律性、作風格外嚴謹自持,還有些古板的世家大少爺,容初弦還是留在此地負責率領被其他人丟下的幾支仙盟隊伍,指揮他們滅殺魔物。

  「眾將聽令。」容初弦的冷淡聲音下,本無心再次殺入眾魔當中,「此地魔物,格殺勿論。眾魔之首舟天陽——」

  容初弦望了過去,「斬首者,立首功。」

  舟天陽倒是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暴露,成為修真界的頭號大敵。他只是陰沉沉地盯著容初弦,心道容家小子雖然沒和那幾個一樣和狗似的黏上去,但看他這表情,卻也和舟多慈關係極好,絕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怎麼會這樣。

  不該如此。

  某種超過掌控後的虛無感實在令他煩躁。那雙血眸當中有什麼涌動起來。他並不在意那些大魔被殺,反正與他而言只是有用一些的耗材,只要想要還能製作出成片上萬的。他只是在意,為什麼這些人……

  「阿慈。」舟天陽在此時便又開口,臉上神色有些古怪莫測,「不要再鬧脾氣了,離開他們,和我回去罷。」

  那種濕冷感又同附骨之疽般黏了上來,我下意識蹙了蹙眉,有些反胃,也不懂舟天陽為何還在此時惺惺作態。

  只是對上他那雙陰氣森森的眼眸時便立即清醒過來。

  ……舟天陽還是不死心。

  他從來不是給我退路,只是提醒其他人我的來歷出身,分化兩心罷了。

  就如此時舟天陽看似面容慈祥,語氣寬容,但句句都是將我推入深淵的錐心之言:「天底下哪裡有會怪孩子的父親呢?不論你做什麼事,都是一時被那些修士所迷罷了,父親永遠不會怪你。我們血脈相連,自是該同心協力,由你繼承我未來衣缽。」

  他笑吟吟地說:「我知道你想……以身涉險。可是父親實在不捨得啊,若那些修士衝撞了你了怎麼辦?不要擔這麼大風險了。」

  舟天陽又遞給始終隱沒在他身後的夫人一個目光。

  舟夫人從躲在他身後開始,就一慣安靜,像是成了由他所支配的影子一般。此時接到授意,倒也站了出來,神色平靜,好像什麼都不大在意般地勸說起來。

  「阿慈,跟母親回家罷。」

  回家。

  好諷刺的詞。我有點茫然,但面上卻沉如水似的寂靜,很平靜地想,我哪裡還有家。

  不管是也渡,還是舟微漪、宋星苒,和容初弦,他們的態度都已極是出乎我所料了。即便知曉如今西淵之難乃至修真界劫難,都由舟天陽他們一手造成,卻也未曾因此遷怒我。

  從中可窺見那一絲……一絲的真心。

  真心難得,我已十分感激,更十分珍惜。

  但正因為珍惜,才更清楚我不能消耗這一點情誼,置他人於不義之地,讓他們為我所受非議,我不能……再和他們一起離開了。

  舟天陽將我架在修真界的對立面炙烤,哪怕我心知我不曾與其為伍,但這本來就無以為證據,難道要我一個「魔王之子」混跡在修真界正道當中?

  又何況舟天陽言語當中不乏暗示,我即便明面上與他切割,也不過是為了「以身涉險」做不軌之事。我要回歸,只怕那些修士要日夜不得安眠,提防我與舟天陽裡應外合,假意投誠後發動襲擊。

  這些顧慮為人之常情,我連對其心生責怪都顯得毫無理由。

  疑心種子已經種下,我不在意其他人如何看我,但也總該為那些付出些許真心人,考慮下他們的清白。

  只這一息之間,我想過許多,也做好決議。

  抬頭望向舟天陽的面容的時候,我面色冰冷,目光也冷得如雪化冰,像是極其不屑一般嗤笑一聲,對他道:「滾。」

  只我並不知曉,此時的我面容蒼白,肩膀、連著手指,都在抑制不住地輕輕顫動著,神色再冷冽,也在這種生理性展現的時刻露了怯,格外羸弱。

  旁觀的幾人只覺得心都要被絞碎了。舟微漪緊扣的手始終不曾鬆開,他靠過來,似乎是想輕輕抱一下我,又或者只是肢體短暫地觸碰一下,被我警覺地、下意識地避開了。

  我說:「不要。」

  被這麼多人看著,舟微漪因先前是舟家養子,本身立場便不大「清白」了,他還要和我再牽牽扯扯,像什麼樣子?

  舟微漪的眼瞳好像微微顫動了一下,手指仿佛被燙到一般下意識地蜷縮著。

  身體在本能地渴求著接近,但事實上,舟微漪在此時收回了手,強行用理智壓制下了動作。臉上浮現出溫溫柔柔的笑容,很溫和地道:「好。」

  也渡本來就不怎麼會說話,見舟微漪碰壁,換在以往他該是高興一點的。現在卻只剩難言的焦躁,不耐地想,舟微漪怎麼到關鍵時刻就沒用了?

  宋星苒收起在阿慈面前不大正經的表情,肅容時顯得格外嚴峻,他輕聲喊了一聲「阿慈」,見到那有些失神、又對萬物都生出防備的神情,怕驚擾他一點,含含糊糊將要說的話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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