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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著也渡在耳邊的話,感受著他如今身體力行的動作,只覺得……

  有點暈。

  我疑心是不是又不小心踏入了幻境當中,是什麼時候啟動的,又是經由什麼契機?

  畢竟只有夢境才像這樣的——荒誕不經,什麼詭異的體驗都編織進來了。

  而現在與我同感,對這世界產生了莫大懷疑的人,還有一個。

  「靈應」在此刻又非常具有幽默感的出現了,舟天陽看著這一幕,難掩驚愕,露出了一些……懷疑自我的表情來。

  在他的預想下,即便不說「反目成仇」,作為如今仙盟最高統領的也渡仙君,也該是趕來審判叛徒才對。據舟天陽的了解,也渡分明……

  總之,不該是現在不成體統的、兩個人抱在一起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舟天陽:我不同意這門親事[裂開]

  (你沒資格!大聲

  *

  今天去看牙,來晚了點,明天一定準時!嗚嗚嗚嗚

  第376章 夾心

  這一幕具備的衝擊性太強,以至於舟天陽失察,根本沒意識到除去也渡這個先鋒外,還有其他人也抵達了戰場,要是此時被偷襲,說不定真有奇效。

  只是舟天陽運氣又很好——至少來人第一眼根本就沒注意到他,便也沒有出手攻擊,而是向著摟摟抱抱的那對就過去了。

  宋星苒第一眼便看見了也渡老賊強行抱著小少爺的場面,還來不及因為終於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而欣喜,頓時就是又驚又怒:「放開阿慈!」

  他倒是想下些黑手,可是兩個人實在黏得太緊了,要用能傷到也渡的術法,也難免會波及到阿慈。只能生生將怒火給咽了回去,飛身下去要分開二人。

  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阿慈。」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我幾乎要以為這又是身處幻覺之地的力證了——要不然為什麼會在此時聽見舟微漪的聲音?

  喑啞的、與其說是溫柔,不如更像是恐慌,以至於連聲音稍大一些都極不舍,怕是會驚了誰一般的輕聲。

  舟微漪當然是很冷靜的……畢竟他已經在別的地方發過瘋了,所以在見到阿慈的時候,尚能披上一層人皮,重歸於溫潤的好兄長的姿態。

  我因為三番兩次的情勢變化,和與料想中完全相反的後果衝擊,恍惚間有點茫然,連帶著現在連思緒都變得相當的遲鈍。只本能般地跟著道:「……哥哥?」

  身後的人情緒好像一下子爆發了,哪怕我不回頭也能察覺到他似在輕輕顫抖。

  舟微漪說:「嗯。」

  舟微漪非常強勢的、理所應當地要將自己寶貴的弟弟抱過來,可這樣一來就和也渡對上了。

  也渡的表現非常之古怪。

  舟微漪的語氣也非常之客氣:「也渡仙君,多謝您提前一步保護了阿慈。現在還請鬆手。」

  放在之前,這位修真界第一人縱然不通人情世故,但也很要些臉面。被從前的弟子如此質問——他是個外人,現在舟小公子的兄長來了,自然是應該後退一步的。

  可如今的也渡像毫無察覺一般,絲毫不在意舟微漪那幾乎可以說是帶著煞意的目光,手依舊緊緊貼在阿慈的背部,只與舟微漪僵持半晌之後,才吐出了一個字:「不。」

  不能再放手。

  舟微漪自然是有許多不見血的方法,能讓也渡知羞恥而退的。

  譬如這些天來他一遍遍的、隱晦地扎在也渡心上的刺那樣,像從前那般不客氣地諷刺對方:如今時刻庇佑、不肯避讓又做給誰看?你當初將阿慈弄丟的時候卻不像此時這般執著。

  但不能。

  阿慈在這裡,舟微漪不想再提起哪怕有一絲可能傷害到他的事,所以也只能緘口不言。

  在他僵持的時候,又聽到耳邊傳來輕飄飄的像是蝴蝶羽翼震顫時那樣輕的像是隨時都會消失的、試探性的聲音:「……舟微漪,你還在嗎?」

  也渡當然沒辦法讓舟微漪認輸。

  但是阿慈一句話就可以。

  舟微漪立即道:「我在。」

  他看著被攬進也渡懷中的身影,略垂著眼,那雙銀眸陰鬱,透出非常古怪複雜的情緒,但他還是上前,從後方攬住了阿慈的腰身。

  一層劍影從周邊蔓延出來,護食似的遮擋住了他們的身形。唯獨修為極高,與舟微漪相差不了幾多的修士才能窺見這一景象。

  舟微漪對著也渡,無聲地開口:他需要我。

  也渡當然知道這句話是真的。相比起他……不論是從兩人間的羈絆來看,還是細數功過來看,他才是那個應該避讓的後來者。哪怕是讓阿慈來選,想都不想就知道阿慈會投入誰的懷抱當中。

  但也渡已經不願意放手了。

  即便是做不知羞恥的、令人鄙夷的後來者。

  所以在極艱澀的沉默之下,也渡不知思索了什麼,手略微鬆開了些,向上挪移,沒先前抱得那麼緊了。只是手依舊輕撫摸著阿慈頸後的黑髮,不肯離開。

  這就已經是退讓了。

  於是舟微漪順勢的,從後方貼近,身體微弓地低下去,下巴擱在阿慈的肩膀上,熱度通過相觸碰的肢體蔓延。就這麼靜謐地傳達著自己的氣息,低聲道:「阿慈,對不起,哥哥來晚了。」

  「你一個人……怕不怕?」

  舟微漪問的隱晦,很怕勾起哪怕一點糟糕的記憶。那略複雜的語氣,當中也的確藏著許多層意思:

  在被拋棄、獨身進入血海時怕不怕?

  在面對舟天陽的威脅折磨時,怕不怕?

  在得知自己的血親變成了怪物,看見西淵遍地瘡痍時的慘狀……阿慈,哭了嗎?

  舟微漪知道他會傷心害怕。

  最最心軟的小少爺,在看見故土成為人間煉獄,恐怕也難掩心中自責。而父親母親都換了一層嘴臉,成為了不得不被擊敗的敵人時,一定是害怕的。

  可那時的阿慈,只有自己一個人面對著一切。

  心臟被浸泡在難言的酸澀痛楚當中,可不管舟微漪如何萬萬次悔恨,錯過就是錯過了,他無法隔著漫長的時光相擁那時候驚慌阿慈,也只能在此時一刻不停地汲取溫暖作為代償——即便舟微漪很清楚,現在更需要擁抱的不是阿慈,而是他自己。

  「……」

  舟微漪的話,的確很能勾起一些回憶。我面無表情地想: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我大概會很不爭氣地流露出軟弱的神情,然後在舟微漪的遮掩下小哭一會。反正在舟微漪面前丟臉,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但現在,我實在沒這種閒情雅致,濃烈的疑惑占據了全部的情緒,我覺得我頭頂都要冒出煙了。

  ?

  到底為什麼,舟微漪他們能維持這種怪異的姿勢,自然而然地把我抱在中間談話的。

  ——不知覺中變成了夾心中間層的舟小公子如此想。

  很想掙扎一下,但兩人都不肯放手,將小公子霸占了個乾乾淨淨。

  當然奇怪的不止小公子一個,舟天陽作為少數能窺見這一幕的人,也同樣保持著這種困惑。作為一個年歲頗高,又十分古板的修士,他雖然清楚舟微漪對阿慈有些不清不楚的情愫——至今舟天陽仍然認為那是舟微漪根本分不清親情之間的界限,為了一直照顧弟弟想出來的天衣無縫的藉口——總之即便在有所鋪墊之下,這一幕看上去還是有點太過於荒謬以至於超出他的認知範圍了。他皺著眉凝望著,正在飛速思考到底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代替他上前主持正義的是宋家那位長公子。

  宋星苒板著臉、煞氣騰騰的時候是很能唬人的,此時他帶著本命靈器殺到,玉扇在手中轉出噼里啪啦的火星聲了。

  他也沒想到,自己也就呆了那麼一會,這地根本沒他的位置了。

  阿慈被夾在中間……那兩人根本不肯叫其他人多看一眼似,很霸道地將中間的人遮得嚴嚴密密。只能隱約瞧見其中清癯的、被裹挾著的修長漂亮的身形,因為被其他兩人的身形襯得很小,看上去格外的可憐,像是被脅迫的孱弱的貴公子那樣。

  宋星苒湊近了,正好看見阿慈不耐煩似的微微偏頭,露出的一點皎白的側臉,此時染上了淡粉色。漂亮得驚人,也顯出一點……害羞來。

  似乎是看見了他。舟小公子的眼睛略微睜大了點,和受驚的貓似的,頓了頓,居然又縮回也渡的懷中了。

  宋星苒:「……」

  宋星苒一下口乾舌燥,都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了,生鏽的腦袋狠狠地轉動了兩下,才冒出一句話來:「你、你們……」

  「你們這樣,讓我抱哪裡?」

  宋星苒的話中兼具著嫉恨和對自己不爭的破防,他不過是來遲一步,連手都快牽不到了。

  我:「………」

  宋星苒的話再次提醒了我這種情況有多不正常,順便將我從對此時此刻是否是幻境的遲疑中拉扯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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