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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裡,他再看石勒,問道:「將軍,你可聽出裡面有什麼相似之處了麼?」

  「相似之處?不都是說的操練之事麼?」石勒眉頭緊鎖,隱隱也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了。

  張先生便道:「這就是只聞其聲、實未見人!」

  石勒一下子就愣住了。

  張先生隨後繼續道:「早在五六天之前,陳止便嚴防練兵之地的進出,幾乎沒有人能隨意進出了,但偏偏能夠聽得聲音,當初並未嚴格限制進出的時候,裡面有人操練,外面的人就能聽到諸多聲響,並且進去之後就能看到兵丁走陣,久而久之,就給人一種印象,那便是聽了聲音,裡面的就是在操練。」

  「這……」石勒明白過來,「你是說這些聲音,其實是空城計?裡面的人早就不在了,只是用聲音迷惑他人?但如果沒有人的話,又怎麼發出操練之聲,有限的幾人,可是無從聽聞的。」

  「只需要讓外面的人聽到裡面的聲音,不需要整個場地站滿人,」張先生顯然已經有了自己的設想,「只需要讓靠近木牆的一篇區域有足夠的人就夠了,更何況,情報中也提到過,除了最初的五千人之外,代郡各大家族,又給他送去了家丁,這又是一批人。」

  「你說這是減兵增灶之計?」石勒絞盡腦汁的想了一會,終於明白過來了。

  張先生也點了點頭,他很清楚自己的這個主君,雖然是個文盲,但在領軍打仗上有不小的天分。

  所謂的減兵增灶,就是通過增加灶台數目,讓敵人判斷錯誤,以為己方式在增兵,其實已經暗中撤退。

  「但即便如此,陳止新招募的兵丁也才操練沒有多久,連軍陣都是前幾天臨時宣講,如何能戰勝鮮卑人?」石勒還是有著不明白的地方。

  「要宣講軍陣,無需這般大戰旗鼓,之所以這麼做,很有可能就是為了給別人看的,也是疑兵之計,」張先生似乎也沒有想通裡面的關鍵,「當然,這麼短的時間內,不該讓新招的兵丁有這等戰力,更不要說從代縣前往當城,還有一段距離,要急行軍,要列陣對敵,還要以步卒殲滅騎兵,幾個環節每一個都對兵丁的戰力都有不小的要求,裡面有很多地方,連我都無法想清楚。」

  「這便是了!」石勒點點頭,正要發表一番看法,沒想到張先生跟著就道:「但全殲可薄真部的事既然已經發生了,我與將軍原來的算計,也都因此落空,不得不另作打算。」

  「這個也是,」說到這個,石勒頓時來了興致,「其實先生你上次提過了,要有一個備選的戰略,某家就在想了,現在聽了先生的這一番話,更是堅定了心頭之念。」

  「想要偷襲代縣,那就不用提了,」不等石勒說出計劃,張先生就先搖了搖頭,「陳止或許有減兵增灶的可能,留在代縣的,大概也只有少許人馬和操練不夠的新丁,但還是不該攻打代縣了。」

  石勒卻不這麼認為,說道:「嗯?這是為何?難道就因為鮮卑人被擊敗了,就要怕了他陳止?」

  「打仗可不是賭氣,」張先生則笑著搖頭,「而是要達成目標,我之前建議太守攻代縣,是覺得這裡空虛,加上有王浚的默許,能順勢而為,但現在看來,陳止的準備十分完備,那就是個硬骨頭,即便是啃下來,也要崩掉幾顆牙齒,如果是尋常的匈奴將軍也就罷了,有所損失,回去補充就是,但將軍您是要自立的,手上的兵馬少一點,力量就被削弱一點,何必和很值死磕?」

  石勒似乎還有些不甘心,說道:「但他既然用計,遮掩了代縣的情況,難道不就是擔心被人攻打麼?說明代縣空虛。」

  張先生則分析道:「也許如此,但他能擊潰鮮卑人,說明手下有一定戰力,就算突襲代縣,但那裡是郡首之地,城牆堅固,位於郡中,無論是馳援當城的兵馬南下,還是下面兩個縣的兵卒北上,都不困難,如今陳止擊破鮮卑,名聲已出,代縣兵馬必定為他馬首是瞻,要局級人馬並不困難,而將軍的攻勢一旦被阻礙,就有可能陷入鏖戰,那就難以達成最後目標了。」

  石勒已經意動,卻還是有些猶豫:「就因為這個……」

  「這些不是放棄的原因,真正的問題是,將軍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張先生撫了撫鬍鬚,笑道:「如今代郡堅守,又有鮮卑入侵,加上王浚的屬意,還有匈奴國內的傾向,使得周圍都覺得,此地為四戰之處,與之相對的,這幽州的其他地方,豈非就有了鬆懈,依我之見,何不將攻略代郡的心思,轉移到其他郡縣,或許能有奇效。」

  聽到這裡,石勒眼中一亮,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是受到了匈奴朝廷的影響,思維落入了死胡同。

  而張先生則繼續道:「這代郡在幽州,人口也好、財帛也罷,都不是拔尖,反而算是落後,那陳止以減兵增灶之法迷惑我等,我等何不以佯攻代縣之舉,聲東擊西?」

  石勒眯著眼睛想了一會,隨後咧嘴而笑,跟著對身邊的一名騎兵道:「去,給我找幾個人,探查代縣那邊的動靜!」

  匈奴騎兵的奔行速度,那是相當迅疾的,當城大勝的消息還在官方渠道流傳,沒有正式被確認的時候,匈奴斥候出現在城外的消息,就已經傳入了城中。

  這些斥候被發現之後,並沒有迅速撤退,反而有諸多挑釁之舉,讓人越發肯定了他們的身份,於是很自然的就傳入了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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