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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適憤怒之下,立即給蔡元培和林語堂寫信,堅決撇清一切關係。說他沒看到犯人被虐待,還有人冒充他寫了一封控訴信,那封信也是偽造的。

  緊接著,胡適又給報社寫信,堅決否認監獄裡的犯人被虐待,說那封揭露黑幕的英文信也是偽造的。

  這還不算完,胡適乾脆又寫了一篇文章登報,在訴說自己的民權理念後,又稱民權同盟被一二人所操控利用。那“一二人”實際上暗指孫夫人和楊杏佛,這個就鬧得有限過分了,相當於跟上海那邊劃清政治界限。

  於是乎,民權同盟總部那邊召集開會,投票討論是否要開除胡適。

  搞得轟轟烈烈的“中國民權保障同盟”,成立才一兩個月,現在就已經成為大笑話。國黨都還沒親自動手呢,組織內部就已經自行分裂,一大批偏右的民主人士都打算退出同盟。

  直至3月7日,熱河被日本人全部占領,全國人民義憤填膺,一致譴責常凱申和張學良的喪權辱國。

  張學良這次鐵了心要抗日,但卻得到如此結果,他也感到心灰意冷了。面對糟糕的輿論和局勢,張學良在熱河淪陷的當天就致電中央,表示引咎辭職,隨後通電下野。

  當然,下野是假的。

  軍隊仍舊掌控在張學良的心腹手中,等他跑去歐洲旅遊一趟回來,一切都是照舊。

  由於張學良突然下野走人,北平政局還是混亂了幾天。王卓然趁機亂中行事,把幾個監獄裡的地下黨給放出來,居然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第五百三十五章 叛徒,也是烈士

  三月中旬,春光明媚。

  轎車在周公館門口停下,張學良透過車窗往外看了一眼,對隨行秘書潘文育說:“幫我送拜帖進去。”

  潘文育快步而行,按響了三樂堂的門鈴。

  不到片刻,鐵門大開,轎車載著張學良駛入花園。

  管家崔慧茀笑著出來迎接:“漢公,快請進!”

  張學良看到崔慧茀,突然驚訝道:“你是溥儀的大管家,叫……叫……”

  崔慧茀笑道:“漢公記性真好,我叫崔慧茀。”

  “對對對。”張學良瞬間想起來了,“上次我見溥儀的時候,你們姐妹都住在張園。”

  崔慧茀不想多提以前的事,只笑道:“漢公裡面請吧,周先生掃榻以待。”

  “唉。”張學良嘆了口氣,他是真沒臉再見周赫煊。

  “九一八事變”已經成老黃曆了,現在又添了新帳,熱河的抗戰打得是一塌糊塗。

  最可氣的是張學良他老爸的拜把子兄弟,熱河省的土皇帝湯玉麟。這傢伙為了保存實力,居然帶著三萬士兵不戰而逃,以至於張學良制定的防線成了擺設。

  湯玉麟本人更是被128個日本騎兵追趕,一路就跟攆兔子似的,熱河的省會承德就這麼稀里糊塗的丟了。

  一百多個日本騎兵攻陷熱河省會?

  這種事情簡直不可想像。

  所以張學良必須下野,因為他是北方的主事者,否則難平天下悠悠之口。

  張學良突然間呼吸急促,他的鴉片癮又犯了。自從東三省淪陷以後,張學良又復吸鴉片,再加上酒色的摧殘,此時的少帥面容枯槁,如同行屍走肉。

  緩緩走進周家的會客廳,張學良見周赫煊正坐在沙發上看書,他打起精神抱拳說:“明誠,好久不見!”

  “漢帥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了?”周赫煊起身寒暄,“請坐吧。”

  張學良說:“我還是希望,明誠能稱我為六帥。”

  “漢帥”和“六帥”,一字之差,卻代表著親疏遠近,只有很早就追隨張學良的心腹才能這樣喊。

  周赫煊對此無所謂,他跟張學良置氣也沒毛用,發泄一些心中不滿就可以了。他問道:“六帥來找我,所為何事?”

  “敘敘舊而已。”張學良說,“我已經辭去一切軍政職務,現在只是普通的中國公民,所以到處走動走動。”

  周赫煊冷笑道:“你這是把一大堆爛攤子放著不管,只圖自己逍遙快活啊。”

  “我能有什麼辦法。”張學良無奈道,“熱河是湯玉麟的地盤,他為了保存實力,連自己的地盤都丟下不顧了。誰又能想得到?”

  後世許多史學家分析,說張學良在熱河之戰又犯了大意的毛病,認為關東軍的胃口沒那麼大,所以沒有把全部主力都調派到前線。

  這種說法有失偏頗,調集大軍的程序很複雜,張學良如果要搞全軍總動員,首先他的財力就撐不住,而且也需要充足的時間。張學良儘可能地調派十多萬人應敵,這已經算是短期內的極限了,如果戰局陷入僵持階段,張學良應該還能繼續抽調部隊支援。

  但問題是,湯玉麟部下的投敵,再加上湯玉麟本人不戰而逃,把張學良的後續計劃全部打亂。

  整個長城防線,現在就是個漏洞百出的大篩子。

  周赫煊也不想再埋怨張學良,因為於事無補,他問道:“六帥下野之後,準備去哪裡?”

  張學良說:“中央黨部安排我去歐洲考察,過些日子就動身。我今天前來,就是想拜託明誠幫忙,還請千萬不要推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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