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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於,他覺得身旁的江逾白都是不真實的。

  他茫然地、緩慢地眨了眨眼,側眸望向身邊的人,而江逾白也在這時看向他,鍾毓從對方的眼裡看見有些無措的自己,而那一大一小的兩團身影在他眼前慢慢放大,屬於另一個人的氣息鋪天蓋地湧向他,潮水一般溫柔地將他圍繞著。

  那些茫茫然的、不知該往何處的情緒被託了起來,胸腔變得很滿。然後慢慢平靜下來,他摸到江逾白滾燙的掌心,便好像觸碰到了真實。

  「鍾毓。」

  「準備好了嗎。」

  「我要吻你了。」

  從榕城到川城用了20多天,回來卻只要一天,鍾毓這回累得夠嗆,回來之後足不出戶的在家裡睡了整整三天,甚至看江逾白都嫌煩,沒讓他過來打擾自己。

  一直到第四天傍晚,他才給江逾白打了電話,讓他晚上到【荼蘼】。

  當天晚上酒吧又有活動,不過江逾白事先並不知道,在門口被兩個服務生攔下來的時候都懵了。

  更離譜的是那兩個服務生江逾白並不陌生,其中一個就是把鍾毓的電話賣給他的人,那個姓汪的酒保。但今晚這傢伙翻臉不認人,居然裝不認識他。

  所以江逾白合理懷疑這是鍾毓故意的。

  「沒有門票不能進,而且您的著裝也不符合要求。」

  可我是你們老闆的男朋友。

  我來找自己男朋友為什麼還要門票。這像話嗎?

  「是你們老闆讓我過來的,不信你們問他。」江逾白說。

  但那服務生不為所動,仍是重複著相同的話:「沒有門票不能進。」

  江逾白使出殺手鐧:「我是你們老闆娘。」

  那服務生臉上憋著笑,卻依舊不為所動,人機似的重複:「沒有門票不能進。」

  江逾白就很惱火,但又不能硬闖,最後只好給沈家歡打電話,叫他出來領人。

  「怎麼還被攔下來了?」沈家歡笑得不行,「老闆沒跟你說?」

  「他沒說。」江逾白哀怨道。

  「那估計是他忘了。」

  「我更覺得是他故意的。」江逾白的語氣更加哀怨。

  沈家歡憋著笑:「很有可能,畢竟他小心眼。」

  姓汪的酒保也終於忍不住笑出聲:「抱歉啊老闆娘,我們也是沒辦法,您別跟我們計較。」

  沈家歡打量著江逾白:「老闆娘?」

  江逾白理直氣壯:「我就是老闆娘。」

  沈家歡噗嗤一聲笑出來。「行了,走吧,老闆娘。」

  酒吧裡面很熱鬧,每個人都穿著西裝或者黑色和白色的襯衫,大多數人還架著眼鏡,要不是周圍曖昧的燈光和炸裂的音樂,江逾白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哪家保險公司的年會現場。

  「什麼時候說要辦這個活動的,我怎麼不知道。」晚上只要沒課,江逾白幾乎每天晚上都會過來酒吧,有時候只是在門口等鍾毓,有時候會進去坐一會兒,但他從來沒有注意到這次活動的相關信息。

  沈家歡將他領到吧檯處:「你自便。」自己則繼續忙著準備酒水,「就前天臨時決定的,也不知道他抽什麼瘋,忽然就在群里說了這件事,又叫我們連夜找人設計了電子門票。」

  「群?」

  「就一個客戶群,你也知道的,老闆光憑那張臉就吸粉無數,太多人想要他聯繫方式了,簡直就是我們酒吧的活招牌,但他又懶,不高興跟客人聯絡感情,我就索性建了個客戶群,把那些想加微信的都拉進來。」

  「雖然加不了老闆的微信,但跟老闆一個群,他們也是高興的,群里好幾百號人呢,都想著說不準哪天老闆就想點兵點將點到誰了。」

  江逾白瞥了他一眼,心想,你這語氣怎麼聽著還很驕傲。又想,改天就偷了鍾毓的手機,把這群退了。

  「喏,這個好喝。」沈家歡抽空也給他調了杯酒,顏色還是跟之前那杯失敗的新品一樣,不太敢讓人下口,但他信誓旦旦地保證,「真的好喝,不好喝我倒立把它喝了。」

  說真的,江逾白還挺想看看倒立喝酒的,但沈家歡怎麼說都是自己男朋友的娘家人,不好太拂對方的面子,只好硬著頭皮淺嘗了一口。

  別說,這回的還真挺好喝的。

  「怎麼樣,是不是比上次進步多了?」

  「嗯,酸酸甜甜的,嘗到一點百香果的味道。」

  「bingo!」沈家歡打了個響指,「確實有加百香果,老闆也說好喝。」

  江逾白抬起頭:「鍾毓?」

  「嗯。」沈家歡笑了笑,「你們倆能成,我真挺意外的,說實話,一開始我沒覺得你們能長久,膽……他居然願意陪你跑那麼遠胡鬧……」

  「這些年追在他屁股後面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最後居然是你這個小鬼給得手了,那些追求者們要是知道了,估計得組團弄死你。」

  喝了兩口酒,江逾白得意洋洋:「不怕,我一拳能打三個。」

  沈家歡哈哈大笑。

  今晚的門票888一位,酒水自助式暢飲,不僅有服務生穿梭於人群中到處送酒,吧檯這邊也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酒,不時有客人過來。

  江逾白無論是身高還是長相都十分優越,很快就吸引不少人的目光,這其中最多的當然是小0。

  不過江逾白都只當沒看見,直接忽視了那些蠢蠢欲動的小0們的眼神勾引,問沈家歡要了一個雪克壺,自己調酒玩。

  他最近一直在跟沈家歡學調酒。

  十多分鐘,有人從後台的過道拐出來,在對上江逾白的視線時輕輕點了點頭,「來了?」

  江逾白瞳孔猛地一顫,怔在原地。

  ——鍾毓他……居然剪掉了那頭長髮。

  「你怎麼……」

  鍾毓走到吧檯後面,拿了兩支酒:「不好看?」

  「好看的。」你怎麼樣都好看,江逾白心想。

  所以他也只是在最開始時震驚了幾秒,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至少表面已經看不出來。

  「老老老老老……老闆……」但不同於江逾白,沈家歡的反應就比較大了,他手裡的雪克壺都嚇掉了,「你吃錯藥了?!」

  鍾毓還沒說話,江逾白先瞪了過去:「別胡說!你才吃錯藥!」

  沈家歡:「……?」

  你特麼。沈家歡有一肚子髒話要罵。

  但兩個人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鍾毓一來,江逾白眼裡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他看著鍾毓:「能給我調杯酒嗎?」

  鍾毓視線一落:「你不是自己在調?」

  「只是隨便試試。」江逾白說,「但我很笨,學不會,所以還是想喝鍾老闆調的,行麼。」

  「想喝什麼?」

  「荼蘼。」

  鍾毓挑了挑眉,眼神玩味:「不是不喜歡喝嗎?」

  「喜歡。」江逾白看著他,「給我調吧,哥哥。」

  鍾毓頓住手,目光有些複雜,又似乎有幾分不情願:「別這麼叫我。」

  江逾白卻不答應,反而叫得更勤:「哥哥。」「哥哥。」「哥哥……」 鍾毓頭疼得不行,指著門口:「再敢說一個字,就滾出去。」

  江逾白:「哥哥。」

  江逾白:「是兩個字,不是一個。」

  鍾毓:「…………」

  第83章 完結

  「荼蘼。」鍾毓指尖抵在高腳杯的底座上,輕輕將酒推過去,打火機隨意一扣,藍色的火焰沖天而起,絢爛之後歸於平寂,「好了。」

  「還沒有。」江逾白卻輕輕搖了搖頭。

  鍾毓抬眸,看著他。江逾白只是對他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轉頭問沈家歡:「家歡哥,有刀嗎?」

  「有是有,不過你要刀幹嘛?」沈家歡從旁邊拿了把水果刀,「別看這只是我切檸檬的,鋒利著呢,當——哎喲臥槽,弟弟你幹嘛?!」

  一個「心」字沒有落下,就見江逾白握著水果刀,對著自己指尖割了下去。

  沈家歡驚得聲音都劈叉了:「就算求愛不成也不能自殘啊,天涯何處無芳草,這裡不成那裡成,這個世界上又不是只有鍾毓一個男人,實在不行你看我也成啊。」

  「反正你也早就睡/過他了,其實也就這樣,是吧……」

  江逾白朝他翻了個白眼,神色認真地說:「不要別人,鍾毓是獨一無二的。」

  「嘶……」沈家歡捂著半邊臉,「酸,真是酸死我了。」

  江逾白卻沒再說什麼,而是對著那杯已經不怎麼漂亮的荼蘼酒,滴了一滴自己的血。紅色的血珠緩緩墜下,逐漸蔓延開來,和暗橙色的酒交織在一起,變成了艷麗的橘紅色。

  「看,它又變得很漂亮了,像不像漫山遍野的花,騎行的時候我們經過的那些山,都開著這樣漂亮的花,還記得嗎?」

  「花會謝的。」男人靠在吧檯上,酒吧五顏六色的鐳射燈打在他的臉上,明明滅滅,辨不清情緒。

  「是花會謝的,但是鍾毓,花謝了還會再開的,到了春天它就會再開的,會有人愛這片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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