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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常工事自然是不用的,不過呢,有時總會有人搞點意外出來。”晏少卿輕蔑道,“工地上鬧糾紛,出了人命,已經停工好幾天了。重銳覺得這裡頭有貓膩,讓我過來查一查。”

  我問他:“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鬧事,阻撓工程進度嗎?最近下了那麼多雨,如果京畿也像博州那樣河道決堤,會很嚴重吧?”

  晏少卿哼了一聲:“那不正好稱了某些人的心意?”

  “你不是最講證據事實,未查明的事,怎可先入為主妄下論斷?”虞重銳斥責打斷他,又轉向我說,“事發偶然,是因為工期太緊、民工積怨所致。”

  急著趕工也是因為老天爺不等人,雨說下就下,黃河水說漲就漲,決堤可不會跟人事先打個商量。事情起因可能純屬偶然,但之後有沒有人藉機發揮、小題大做就不好說了。

  是我長大了嗎?還是因為看多了別人的壞心眼,自己也跟著心思變複雜變陰暗了,從前我可不會這樣把人都往壞里想。

  我望了一眼虞重銳:“築堤防洪這麼重要的事,怎麼還會有人想要破壞呢?為了打壓對手,不惜拉更多無辜百姓墊背,這樣的人未免也太壞了吧?”

  晏少卿在心裡冷哼:「那你可能把你爺爺一起罵進去了。」

  我竟覺得無言反駁他。畢竟我們賀家為了所謂的家族運勢,連自己人都捨得殺,何況不相干的外人?

  虞重銳溫聲道:“做任何事都會有阻礙,能做成了就好。”

  抵禦天災就已經很艱辛了,還要防著**拖後腿,做實事也太難了。仲舒哥哥曾經不滿於光祿寺的閒職,覺得整日無所事事難展抱負,想求祖父幫他換去別的衙門,三叔公就訓斥他: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無功只是不易升遷,犯錯全家跟著受累,光祿寺又清閒油水又多,哪裡不好?那誰誰家的兒子在將作監,整日在外頭風吹日曬喝風吃土,結果下面的人以次充好,修了三年的樓塌了,什麼都沒撈著反丟了烏紗帽。

  我想了想,問晏少卿:“查到有用的線索了嗎?”

  晏少卿道:“這又不是尋常的兇殺案,冤有頭債有主的,連日大雨好多痕跡也沖沒了,不太好查。”

  “不如你帶我去查吧,我、我可以幫你。”

  這種證據缺失、背後有人推波助瀾的案子,我最適合了,只要到現場看一圈每個人心裡都在打什麼鬼主意,就全都知道了呀。

  晏少卿大喜過望:“真的嗎?賀小姐願意出手相助?正好讓晏某觀摩學習一下……”

  虞重銳冷語打斷他:“陛下加你為大理寺少卿,是讓你來觀摩學習的?這案子你勝任不了嗎,要讓別人代勞?你的俸祿要不要也讓齊瑤去領?”

  晏少卿摸了摸鼻子,訕訕道:“下官當然可以勝任。”

  他心裡想:「案子倒是不難查,難的是處處有人作梗,光那洛陽縣衙、神武軍營就不知跑了多少趟、碰了多少軟釘子!縣丞和司馬都是賀鈞的門生,老賊八成脫不了干係,不是他指使也有他牽頭!重銳定是不想讓賀小姐牽涉其中、左右為難,罷了,下回碰著別的案子再說。明明很簡單明了的事情,卻叫他們勾心鬥角搞得這麼複雜!」

  他又向我解釋找補:“最近工地上情勢緊張,賀小姐嬌貴之軀,還是不要跟我們去涉險了。”

  “是不是隨時還會暴發動亂?”我憂心地看向虞重銳,“你……你們會不會有危險?”

  虞重銳溫言安撫道:“不會的,工地有附近的神武軍派兵維持秩序,沒有危險。”

  他騙我,晏少卿明明透露神武軍是跟他們對著幹的。“那神武軍也不聽你的呀,說不定還會倒打一耙!你、你還是問陛下多調些金吾衛帶去吧!”

  “我知道,四十人都帶著了。”

  晏少卿還想開口,虞重銳一記眼風朝他瞥過去,他就不說話了。

  他是不想讓我知道太多嗎?為什麼我只能看到別人心裡的惡念,好的念頭卻看不到,否則就不必這樣猜來猜去了。

  我還想追問,身後房門忽然吱呀一聲,我回過頭去,只見女婢攙著蓁娘從屋裡走出來。

  我忙上去扶她:“蓁娘,你怎麼不好好休息,又出來了?”

  蓁娘說:“我只要一閉上眼就會夢見寧寧,一日不為她洗清冤屈,我就一日不得安眠。”

  她掙扎著走到花架下,跪下對虞重銳和晏少卿伏地拜道:“民婦聶蓁,為我枉死之女賀長寧鳴冤申訴,求左相、少卿為民婦做主。”

  晏少卿起身相扶:“你先起來,把冤情細說一遍。”

  蓁娘在石桌邊坐下,將產前小周娘子將她送到瀾園僻院,生產時買通穩婆害寧寧未果,回家後婆母針扎孫女直至夭亡她才發現,孩子屍首又被奪走草草下葬掩蓋罪證,蓁娘呼冤反被污衊瘋癲,絕望之下扎傷婆婆欲同歸於盡,賀家趁機以不孝之名寫下休書,又怕她鬧事將她囚禁在瀾園等事一一道來。

  蓁娘一邊說一邊哭,好不容易才把經過全說完。我瞧著晏少卿和虞重銳的臉色越來越沉,就知道這事看似簡單,實際上肯定很不好辦。

  晏少卿聽完思索了一會兒,問蓁娘:“舉狀訟冤,不能只訴冤情,要有被告。你所告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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