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下一個捏什麼，司令官自己決定好不好？」
顧遠澤全程沒回話，只是低頭專注地揉捏。
郁危明一邊看得津津有味，一邊完全認不出來他這次捏的是什麼，只看見一堆亂蓬蓬的難看形狀……毫無頭緒。
「是花嗎？還是打算捏個戰艦？是動物？嗯，不像，還是……是包子，貝殼？」
直到顧遠澤非常努力地摸索著，最後把那一堆四不像給拼起來。郁危明這才終於勉強看出來，他這次做的是一個小人！
很醜的小人，簡直都不能稱之為人——長發，坐在椅子上，一隻腳還滑稽地翹著。
重點是那歪七扭八幾乎看不出是上半身的衣服上，分明還被捏出了一條難看的小綬帶。
郁危明：「…………」
「司令官知不知道，帝國有一項罪名，叫做誹謗君主。」
有人以故作輕鬆的口吻，努力壓住劇烈的心跳。陽光照在司令官安靜的側臉，這麼些日子裡，他早就習慣了顧遠澤很少主動搭理他。
不肯理他的司令官，現在竟捏了一個他形象的小人……哪怕這翹腳的傲慢坐姿多少應該是包含了些諷刺意味在的，但他還是好喜歡！
「所以，這就是我們唯一一次視頻會面，司令官對我的印象？」
所以那天忙著吃包子的司令官，真的沒有被他的美貌打動……？
竟沒有打動，他本來還挺自信的。
人人都說他長得比先皇不差，而他父親年輕時是眾所周知跨取向通殺，是個人都能被他拐上床的。
但他們郁氏所向披靡的美貌，司令官不喜歡嗎？
他沒想到，顧遠澤緩緩開口：「那次，不是，唯一一次。」
郁危明：「？」
「我們，後來還……見過一回。」
「浮游州會議。」
「！」
那是聯邦和帝國交戰的第六年，兩國高層曾在中立浮游州嘗試過停戰談判。然而顧遠澤的船艦在來的路上因為遭遇隕石帶而遲到了，偏偏當時還是皇太子的郁危明又因為要處理國內大貴族私藏軍火的破事，而必須提前走。
兩人甚至來不及寒暄、握手。
只在浮游州市政廳的禮堂匆匆一瞥。當時顧遠澤剛被郁危明弄斷一條腿，正陪著聯邦高官在二樓的品酒。而身穿披風匆匆而走的皇太子離開時回首，正好看見靠著欄杆品嘗香檳的司令官。
他們有一瞬間的視線接觸。
郁危明站在逆光處，想著聯邦永遠已讀不回的司令官，會對他露出什麼樣厭惡的表情呢？
結果卻只看到顧遠澤笑了笑，對他心無芥蒂地舉起酒杯。
向他一直以來的對手致意。
很有禮貌的司令官，可惜對上的是很沒禮貌的皇太子。郁危片刻僵硬，轉身疾走，忽略心臟在那一刻瘋狂跳動。回程一路他都陰暗地想，為什麼這個人不能出生在帝國，為什麼偏偏是他的敵人。
好在後來，敵國投降了。
所以他現在才能抱著司令官，一起捏了幾個小時的軟陶。用光了力氣後，顧遠澤的神經又開始再度躁動、冷汗緩緩從額角落下來。
「又難受了？」郁危明側頭，親了親他的頭髮。十指相扣，輕輕摩挲。「想要我怎麼做，告訴我？」
「幫我，」顧遠澤聲音喑啞，喉嚨滾動，「稍微，暖一下，就可以……」
「這就夠了嗎？」郁危明垂眸，掌心放在司令官的手臂給他暖了幾秒。
「嗯。」
「嘴硬。」
他猝不及防再度把人摟進懷裡，壓了下去。
第16章
56.
三天後，颱風過境，帝都的天空重新綻放出耀眼的藍。
齊紹洲為顧遠澤檢查義肢的神經連接：「靈敏度達到98%，痛覺反饋正常。司令官的神經適應性，比預期快了近三倍！」
數據良好可喜，修復的疼癢期也成功度過，最近顧遠澤的日常就是每天在醫生的指導下進行康復訓練。
而醫生指導時，郁危明就在一旁翻閱公務文件。
軍裝外套隨意地搭在椅背上，偶爾用鋼筆在文件上勾畫幾筆，隨時跟司令官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聯邦第三星區的抵抗軍昨晚也投降了，指揮官馬克西姆被俘虜。」
「對，就是當年你們學校的戰術科第一名，沙盤棋輸給你的那一位。明明跟你無冤無仇，卻因為嫉妒在庭審時給你落井下石……」
顧遠澤捏軟陶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頓了下。 」按照帝國新簽發的《戰後安置法》，他會被先送往廢棄衛星墾荒，再在根據公審結果看後續發配。但無論如何這種人還能活著，已經足夠便宜他了不是嗎？」
陽光透過玻璃，在顧遠澤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
郁危明放下文件，俯下身胸膛貼上他的後背，淡淡的龍涎香混合著陽光的氣息，修長的手指覆上那雙正在揉捏軟陶的手。
「都給你說了，拇指要更用力，來，再教你一次。」
「……」 」還有，帝國議會馬上又要討論對另一批聯邦遺老的處置方案了。如果裡面有你討厭的人，一定說出來，你來決定他們今後的命運。」
司令官默然片刻，聲音有些沙啞：「既然有公開審判，我的個人意見不應該干涉……帝國的司法公正。」
郁危明望著他，灰眸里溫和又無奈。
「但司令官，現在和你說話的人，是帝國的太陽。」
「他的存在高於帝國司法公正。而你在他的羽翼之下，作為帝國最重要的客人，是可以隨時任性，甚至為所欲為的，只要你開心。」
「……」
57.
之後的幾天裡，郁危明又纏著司令官說了很多話。
合理的縱慾被迫告一段落，他開始有意識的學著用另一種方式丈量和入侵司令官的世界。
他會跟顧遠澤講述戰線戰報，告訴他雖然聯邦政府數月之前已經投降，但聯邦仍有少數區域的武裝力量還在負隅頑抗。
會跟他講帝國在聯邦殖民州的新法規，更會跟他拆解錯綜複雜的帝國門閥譜系，儘量讓他全面了解帝國的政治格局。
司令官畢竟是念過軍校的人。
對於軍事部署、政治博弈之類的複雜關係一點就透，並不需要皇帝多費勁解釋。
但郁危明也發現了，顧遠澤確實是對政治缺乏興趣——這位曾經的聯邦最高軍事長官明明什麼都懂，卻居然連聯邦軍隊外派系的高官權貴都認不全，更別說帝國的那些名字複雜的公爵、侯爵、伯爵們了。
郁危明只能一點點耐心慢慢科普。
直到顧遠澤累了，睡著。皇帝才輕輕起身，離開花房去往會客室。
會客室里，水晶吊燈將冷白的光線投映在大理石地面上，一個同樣黑髮黑眼，身形挺拔的青年在等他，聽到開門聲時下意識繃緊了脊背。
郁危明走近，目光如刀鋒划過青年的面容——還別說，雖然氣質遠遠比不上司令官，但眉眼和身段確有幾分相似，眼神也尚算得上清澈。
「轉一圈。」
青年在他的命令下僵硬地轉動。
幾年前，帝國拍過一部諷刺聯邦政壇腐敗亂象的劇《聯邦秘事》，因為製作精良、高潮迭起，在民間一直有非常高的討論度。而現在《聯邦秘事》第三季即將開拍，時間線也正式進入十年戰爭時期，聯邦的司令官顧遠澤即將濃墨重彩在劇中登場。
而眼前的人，作為一個初出茅廬、毫無背景的年輕演員，即將在後續劇集中飾演顧遠澤。
郁危明則冷笑，邪惡地圍著青年饒了兩圈——很明顯，《聯邦秘事》劇組是自以為「懂事」的。
這位青年儘管青澀、惶恐地微微顫抖，但似乎也已經做好了被當做小禮物送給新皇、就此認命的覺悟。
58.
郁危明深感無奈。
誠然，司令官吸引他的點，當然也有一部分是因為那張英俊的臉和誘人的身材。司令官的身體也確實很澀，總能反覆勾起他最為晦暗的欲望，讓他沉溺無法自拔。
但郁危明畢竟從小也是在無比混亂、骯髒、獵奇、全員瘋批的帝國宮廷長大的！什麼陰暗扭曲的玩意沒見過？
別說什麼絕色美人了，裝在盒子裡的X奴，被改造身體的玩物，各種奶油般的肌膚，痛苦屈辱的神情，他早就見怪不怪！
所以劇組這幫蠢貨到底在想什麼？
惡龍被龍騎士征服，難道僅僅會是因為龍騎士的外表？
新皇眼底閃過一絲不耐。但介於劇集拍攝刻不容緩，而眼前這位已經是劇組掘地三尺、掉光頭髮，才搜羅到的最佳人選。
導演：「陛下明鑑，這真的已經是全帝國範圍內……能找到的最接近、最貼臉的青年演員了！」
雖然想要完全還原司令官還差得遠，但客觀來說，比起劇組前面送來的那十幾個人，這位從外貌和氣質確實是最好的。而能到這個水平的全帝國也確實沒幾個。
顧遠澤全程沒回話，只是低頭專注地揉捏。
郁危明一邊看得津津有味，一邊完全認不出來他這次捏的是什麼，只看見一堆亂蓬蓬的難看形狀……毫無頭緒。
「是花嗎？還是打算捏個戰艦？是動物？嗯，不像，還是……是包子，貝殼？」
直到顧遠澤非常努力地摸索著，最後把那一堆四不像給拼起來。郁危明這才終於勉強看出來，他這次做的是一個小人！
很醜的小人，簡直都不能稱之為人——長發，坐在椅子上，一隻腳還滑稽地翹著。
重點是那歪七扭八幾乎看不出是上半身的衣服上，分明還被捏出了一條難看的小綬帶。
郁危明：「…………」
「司令官知不知道，帝國有一項罪名，叫做誹謗君主。」
有人以故作輕鬆的口吻，努力壓住劇烈的心跳。陽光照在司令官安靜的側臉，這麼些日子裡，他早就習慣了顧遠澤很少主動搭理他。
不肯理他的司令官，現在竟捏了一個他形象的小人……哪怕這翹腳的傲慢坐姿多少應該是包含了些諷刺意味在的，但他還是好喜歡！
「所以，這就是我們唯一一次視頻會面，司令官對我的印象？」
所以那天忙著吃包子的司令官，真的沒有被他的美貌打動……？
竟沒有打動，他本來還挺自信的。
人人都說他長得比先皇不差，而他父親年輕時是眾所周知跨取向通殺，是個人都能被他拐上床的。
但他們郁氏所向披靡的美貌，司令官不喜歡嗎？
他沒想到，顧遠澤緩緩開口：「那次，不是，唯一一次。」
郁危明：「？」
「我們，後來還……見過一回。」
「浮游州會議。」
「！」
那是聯邦和帝國交戰的第六年，兩國高層曾在中立浮游州嘗試過停戰談判。然而顧遠澤的船艦在來的路上因為遭遇隕石帶而遲到了，偏偏當時還是皇太子的郁危明又因為要處理國內大貴族私藏軍火的破事，而必須提前走。
兩人甚至來不及寒暄、握手。
只在浮游州市政廳的禮堂匆匆一瞥。當時顧遠澤剛被郁危明弄斷一條腿，正陪著聯邦高官在二樓的品酒。而身穿披風匆匆而走的皇太子離開時回首，正好看見靠著欄杆品嘗香檳的司令官。
他們有一瞬間的視線接觸。
郁危明站在逆光處，想著聯邦永遠已讀不回的司令官，會對他露出什麼樣厭惡的表情呢？
結果卻只看到顧遠澤笑了笑，對他心無芥蒂地舉起酒杯。
向他一直以來的對手致意。
很有禮貌的司令官，可惜對上的是很沒禮貌的皇太子。郁危片刻僵硬，轉身疾走，忽略心臟在那一刻瘋狂跳動。回程一路他都陰暗地想，為什麼這個人不能出生在帝國，為什麼偏偏是他的敵人。
好在後來，敵國投降了。
所以他現在才能抱著司令官，一起捏了幾個小時的軟陶。用光了力氣後，顧遠澤的神經又開始再度躁動、冷汗緩緩從額角落下來。
「又難受了？」郁危明側頭，親了親他的頭髮。十指相扣，輕輕摩挲。「想要我怎麼做，告訴我？」
「幫我，」顧遠澤聲音喑啞，喉嚨滾動，「稍微，暖一下，就可以……」
「這就夠了嗎？」郁危明垂眸，掌心放在司令官的手臂給他暖了幾秒。
「嗯。」
「嘴硬。」
他猝不及防再度把人摟進懷裡，壓了下去。
第16章
56.
三天後，颱風過境，帝都的天空重新綻放出耀眼的藍。
齊紹洲為顧遠澤檢查義肢的神經連接：「靈敏度達到98%，痛覺反饋正常。司令官的神經適應性，比預期快了近三倍！」
數據良好可喜，修復的疼癢期也成功度過，最近顧遠澤的日常就是每天在醫生的指導下進行康復訓練。
而醫生指導時，郁危明就在一旁翻閱公務文件。
軍裝外套隨意地搭在椅背上，偶爾用鋼筆在文件上勾畫幾筆，隨時跟司令官有一搭沒一搭地聊。 」聯邦第三星區的抵抗軍昨晚也投降了，指揮官馬克西姆被俘虜。」
「對，就是當年你們學校的戰術科第一名，沙盤棋輸給你的那一位。明明跟你無冤無仇，卻因為嫉妒在庭審時給你落井下石……」
顧遠澤捏軟陶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頓了下。 」按照帝國新簽發的《戰後安置法》，他會被先送往廢棄衛星墾荒，再在根據公審結果看後續發配。但無論如何這種人還能活著，已經足夠便宜他了不是嗎？」
陽光透過玻璃，在顧遠澤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
郁危明放下文件，俯下身胸膛貼上他的後背，淡淡的龍涎香混合著陽光的氣息，修長的手指覆上那雙正在揉捏軟陶的手。
「都給你說了，拇指要更用力，來，再教你一次。」
「……」 」還有，帝國議會馬上又要討論對另一批聯邦遺老的處置方案了。如果裡面有你討厭的人，一定說出來，你來決定他們今後的命運。」
司令官默然片刻，聲音有些沙啞：「既然有公開審判，我的個人意見不應該干涉……帝國的司法公正。」
郁危明望著他，灰眸里溫和又無奈。
「但司令官，現在和你說話的人，是帝國的太陽。」
「他的存在高於帝國司法公正。而你在他的羽翼之下，作為帝國最重要的客人，是可以隨時任性，甚至為所欲為的，只要你開心。」
「……」
57.
之後的幾天裡，郁危明又纏著司令官說了很多話。
合理的縱慾被迫告一段落，他開始有意識的學著用另一種方式丈量和入侵司令官的世界。
他會跟顧遠澤講述戰線戰報，告訴他雖然聯邦政府數月之前已經投降，但聯邦仍有少數區域的武裝力量還在負隅頑抗。
會跟他講帝國在聯邦殖民州的新法規，更會跟他拆解錯綜複雜的帝國門閥譜系，儘量讓他全面了解帝國的政治格局。
司令官畢竟是念過軍校的人。
對於軍事部署、政治博弈之類的複雜關係一點就透，並不需要皇帝多費勁解釋。
但郁危明也發現了，顧遠澤確實是對政治缺乏興趣——這位曾經的聯邦最高軍事長官明明什麼都懂，卻居然連聯邦軍隊外派系的高官權貴都認不全，更別說帝國的那些名字複雜的公爵、侯爵、伯爵們了。
郁危明只能一點點耐心慢慢科普。
直到顧遠澤累了，睡著。皇帝才輕輕起身，離開花房去往會客室。
會客室里，水晶吊燈將冷白的光線投映在大理石地面上，一個同樣黑髮黑眼，身形挺拔的青年在等他，聽到開門聲時下意識繃緊了脊背。
郁危明走近，目光如刀鋒划過青年的面容——還別說，雖然氣質遠遠比不上司令官，但眉眼和身段確有幾分相似，眼神也尚算得上清澈。
「轉一圈。」
青年在他的命令下僵硬地轉動。
幾年前，帝國拍過一部諷刺聯邦政壇腐敗亂象的劇《聯邦秘事》，因為製作精良、高潮迭起，在民間一直有非常高的討論度。而現在《聯邦秘事》第三季即將開拍，時間線也正式進入十年戰爭時期，聯邦的司令官顧遠澤即將濃墨重彩在劇中登場。
而眼前的人，作為一個初出茅廬、毫無背景的年輕演員，即將在後續劇集中飾演顧遠澤。
郁危明則冷笑，邪惡地圍著青年饒了兩圈——很明顯，《聯邦秘事》劇組是自以為「懂事」的。
這位青年儘管青澀、惶恐地微微顫抖，但似乎也已經做好了被當做小禮物送給新皇、就此認命的覺悟。
58.
郁危明深感無奈。
誠然，司令官吸引他的點，當然也有一部分是因為那張英俊的臉和誘人的身材。司令官的身體也確實很澀，總能反覆勾起他最為晦暗的欲望，讓他沉溺無法自拔。
但郁危明畢竟從小也是在無比混亂、骯髒、獵奇、全員瘋批的帝國宮廷長大的！什麼陰暗扭曲的玩意沒見過？
別說什麼絕色美人了，裝在盒子裡的X奴，被改造身體的玩物，各種奶油般的肌膚，痛苦屈辱的神情，他早就見怪不怪！
所以劇組這幫蠢貨到底在想什麼？
惡龍被龍騎士征服，難道僅僅會是因為龍騎士的外表？
新皇眼底閃過一絲不耐。但介於劇集拍攝刻不容緩，而眼前這位已經是劇組掘地三尺、掉光頭髮，才搜羅到的最佳人選。
導演：「陛下明鑑，這真的已經是全帝國範圍內……能找到的最接近、最貼臉的青年演員了！」
雖然想要完全還原司令官還差得遠，但客觀來說，比起劇組前面送來的那十幾個人，這位從外貌和氣質確實是最好的。而能到這個水平的全帝國也確實沒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