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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婆子從沒看過這營造圖,混混沌沌瞧了半天,先到找到了四院的位置,又挪到東邊找到了大房的位置,最後瞧了一瞧,指著東北角一處道:「這,就在這裡,叫晚香園的。辛小爺,你,你是哪來的這營造圖?」

  辛符眉頭擰著,道:「蔣家的宅邸在前朝是個大官的私宅,本朝歸為朝廷所有後就成了官宅,賜給蔣家人住的,所以衙門樓店務里自然會有蔣家宅邸的營造圖。」

  周婆子是最早跟著余甘子的僕婦,也算看著他們長大,只覺得辛符幾日未見,人好像愈發瘦高,身上稚氣脫了大半,指骨在圖上輕叩的姿態,真是十足像南燕雪。

  「該不是要把姑娘搶出來吧?是不是再打探打探?或者等將軍把那頭的事料理完了再說。」周婆子道。

  辛符沒有回答,只是把目光落在那幾條用灰線勾勒的溝渠上。

  『可她會害怕。』

  第97章 「這樣的私隱,你怎麼會知道?」

  余甘子其實很害怕。

  蔣姣夜裡非要與她睡在一處,把那些金玉寶器都拿出來同她一併賞玩,甚至還有她當年大婚時穿戴的頭面,實在是金光燦燦,照得滿室生輝,但珍珠寶石就沒那麼留得住了,那一匣子看起來都黯啞啞的。

  蔣姣抓起一把珍珠,像丟石頭一樣丟出去了,滴溜溜滾了滿地。

  晚香園的夜晚很寂靜,許久之後余甘子耳邊還都是珍珠滾地的聲音。

  余甘子已經被她當做玩意似得擺弄了半晌,換了好幾個髮式和頭面,面靨也換過幾種,那一點點魚膠已經在她臉上乾結,哪裡都難受。

  蔣姣握著一顆最大的珍珠比到余甘子鬢邊,她發現就算珍珠色澤有瑕,被余甘子的臉一映,還有那種價值連城的嬌貴之感。

  她把那珍珠一拋,忽然發了狠地去擰余甘子的臉,像是要把她的麵皮活活撕下來。

  余甘子不敵幾個一擁而上的僕婦,可蔣姣這身子她實在是輕輕鬆鬆就反制了。

  她給了蔣姣一拳,將她推到在地。

  蔣姣痛得又哭又笑,尖聲叫了起來,待僕婦進來時她又『咯咯咯』笑了起來,給了余甘子一巴掌後讓僕婦都出去。

  「果然是那凶煞養出來的。」蔣姣笑得喘息難平,艱難問:「你都這樣蠻橫,那凶煞豈不要日日殺人?」

  她非常喜歡問南燕雪和郁青臨的事,縱使余甘子不答,她也還是問,且自問自答,編造著各種荒淫的猜度。

  余甘子想她是困在這晚香園裡太久,愈發臆測起沒得到過的郁青臨,其實也不非得是郁青臨,只是要有一個人承載她的慾念而已。

  余甘子覺得她很可怕,但居然也覺得她很可憐。

  「你在可憐我啊?」蔣姣臉上的笑容凝滯住了,「我說過了,你的日子只會比我可憐百倍千倍的,你還是可憐可憐你自己吧。」

  蔣姣喜歡在夜裡教余甘子,教她男女相處時該如何斡旋拿捏。

  「只可惜,你的才情詩文都無用,一個傻子可不會咬下一片詩箋做的餌,他也不需要你絞盡腦汁溜須拍馬,估計也看不懂你的欲拒還迎、若即若離、柔情蜜意。你能對一個傻子使得的招數,恐怕就是你這身子了。」

  蔣姣盯著余甘子,想看她是如何震悚崩潰的。

  但余甘子看向一旁給她備好的筆墨,終於提筆寫道:「龍圖閣學士兼兩京路轉運使鄭自省與永泰郡主的獨子。」

  蔣姣愕然道:「你怎麼會知道那傻子的身份?誰告訴你的!?」

  自然是駱女使閒時同餘甘子說過的,他們夫婦倆位高權重,膝下卻只得這一個兒子,一直稱病養在深宅,鮮少露面卻有不少詩文傳出,一時間被稱為『病梅才子』,文人墨客對其風評很好。

  可誰又能知,這才子已是及冠之年心智卻還是稚子。

  余甘子不知道蔣伯誼是怎麼尋到這門親事的,看表面的確很高攀。

  即便說獨子心智不全,但為此肯要一個啞巴做兒媳,余甘子直覺很不對勁,想來永泰郡主夫婦二人疑心病很重,斷斷不能容許有一句泄露。

  這傻子夫婿說不定還不要緊,要緊的是這兩公婆,人前風光霽月,人後性情必定畸怪得很。

  余甘子將那紙條燒掉,幾乎等到火舌要舔到指尖才鬆手。

  蔣姣看著她的舉動,又喃喃道:「這樣的私隱,你怎麼會知道?」

  她以為是私隱絕密的東西,不過是駱女使口中閒談而已,南燕雪雖不知道那病梅才子的真相,但她同鄭自省打過交道,說他年輕時為求上位,行事狠辣,如今年歲大了也不遑多讓,旁人私下議論他子嗣稀薄恐是報應,還被他伺機報復。

  「她們是怎麼教養你的?」蔣姣又問。

  余甘子想了想,寫道:「言傳身教。」

  蔣姣冷哼一聲,道:「言傳身教,你難道還能當了將軍去?還是死了這條心,你的好日子將近了。」

  余甘子不想同蔣姣交流太多,她清晰感覺到蔣姣像只女鬼一樣在吸納她的精氣神,她的驚懼憂患都是蔣姣的滋補品,唯獨喜悅和自持不是。

  那夜過後,蔣姣似乎平靜了一點,對著余甘子的時候沒那麼古怪了。

  她開始教導余甘子禮儀,因為她將來要侍奉的永泰郡主也是皇室所出,同她相處時就連細枝末節都要講究到。

  不過蔣姣教的那些東西,余甘子都知道,甚至比她更清楚細節緣故。

  只不過駱女使是把這些當做見聞教給余甘子的,沒有讓她一遍遍的練習,更不會用板子打她的手心。

  在晚香園裡的日子,每一個時辰都漫長得像一整天。

  余甘子不論去哪裡都有僕婦跟著,她沿著晚香園的牆角把整個園子都走遍了,卻找不出一個可以逃出去的縫隙。

  「姑娘逛夠了沒有,我勸姑娘還是不要白費心思了,眼下王妃午睡要醒了,回去伺候著吧。」僕婦道。

  院中僕婦至今稱呼蔣姣都還是王妃,她嫁給一個老頭被嗟磨了十幾年,又獨自在淮陽守了十幾年寡,有幸回到兄長身邊,還以為憑藉自己為他仕途做出的貢獻而過幾年快意的生活,但卻只是換了個地方繼續守寡。

  余甘子覺得很可笑,但她笑不出來,蔣姣眼看著余甘子要重蹈她的覆轍,只等拍手叫好。

  原本每月初八,眾人都是要來晚香園給蔣姣請安的,這一點余甘子記得很清楚,蔣姣卯足了勁在這一日折騰人,平日裡蔣姣叫人來陪她說說話,其他幾房的人不是回回都叫得動,南靜恬有時也拿身子不爽利做藉口,只有南靜柔剛嫁進來時根基淺些,於蔣姣而言是個新鮮玩意。

  余甘子想,『只我們能進晚香園,她卻也輕易出不去。』

  今天就是初八,蔣姣早早擺了陣仗等人來,可竟只有南靜柔一人來瞧了瞧。

  她對余甘子噓寒問暖了幾句,縮手縮腳坐在椅上陪著蔣姣繼續等人,時不時覷余甘子一眼,見她像是被剝掉了一層那樣瘦,也難免心疼。

  直到午後,晚香園裡再不見一個人來。

  蔣姣狠狠摔了一個杯子,南靜柔嚇得捧臉,又期期艾艾道:「也是有緣故的,我來時聽說昨個衙門裡來了位巡查使,怕是上頭有什麼示下,除了四房外,其他三房哪個老少爺們*不是有份差呢?眼下大抵都去招待那位客人去了,怠慢了姑祖母。」

  南靜柔小心翼翼說完這一項,瞟了余甘子一眼。

  余甘子心念一動。

  蔣姣道:「那又干她們什麼事!?難不成是要她們去陪客賣笑不成?!一個個藉機敢輕慢我?」

  南靜柔被她這番難聽的斥罵驚了一驚,蔣姣不依不饒遣僕婦出去,勢必要把一房房的女眷都叫過來給她請安,南靜柔也被趕了出去,帶走了被關押著的款冬。

  僕婦出去了一趟,過了許久才回來,蔣姣就那麼乾等著,只是那僕婦回來後道:「王妃莫怪,今日衙門裡差事重,只怕各房老爺少爺都留在衙門裡頭了,各房各院裡都打點衣物,準備飯食要給他們送過去,實在是分身乏術。」

  蔣姣一聽這話,臉上的神色倒是穩了些,她又問:「什麼來頭?怎麼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砸得一個措手不及呢?兄長行事向來有應對,這回怎麼慌手忙腳的?」

  余甘子聽她問的這幾句都是敏銳的,蔣姣並不愚鈍,只那僕婦卻硬聲硬氣道:「這奴就不清楚了。」

  宅院裡的說破天去去也是雞毛蒜皮,芝麻綠豆的小事,外頭的一口唾沫掉進來都砸得地動山搖。

  蔣姣悶悶不樂地呆坐著,忽然屋外揚起一聲笑,「姑母,這還有我來瞧您呢!」

  余甘子一聽這人的聲音,只覺身上發了一層白毛汗,心臟『砰砰』直跳,快要從她喉嚨里躍出來了。

  蔣恆儒搖著扇笑眯眯走進來,目光一早落在余甘子身上,又看向蔣姣。

  蔣姣自從搬進這晚香園裡來後,起初幾年蔣恆儒還算來得勤快,只是也給她尋不到什麼樂子,後來她手頭錢財散得只剩一些不好變賣的死物,蔣恆儒漸也不來了,今年都過半了,他可還是頭一回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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