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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睛雖然閉著,但睡得很不安穩,額頭慢慢滲出了汗。

  無數個過去的場景在她面前閃回,她置身在三角梅開滿的小巷,遠遠看著歲歲載著她騎單車路過,童真的笑混著指頭小鳥的叫聲不絕於耳。

  孟九軼摟著她的腰,「你剛才在課堂上為什麼說你想當醫生?」

  「因為我要想辦法治好我媽的眼睛,讓她看見這世界有多絢爛多姿。」

  章歲扭頭對她展顏一笑,「我查清楚了,想要進入之華大學醫學院起碼高考起碼得660以上,為保險起見我必須得以700分以上的成績先考進數一數二的高中才行。」

  初三的幾次模擬她的分數從來就沒有下過七百,白天幫乾媽幹活,晚上挑燈夜讀。

  孟九軼就從來沒有見過比她更有恆心,明確自己想要什麼的人。

  別人的十五歲,在玩,在攀比,在顧忌自尊心。

  可章歲早就將這些拋之腦後了。

  她是孟九軼的榜樣。

  「你肯定可以的,我保證。」

  「你呢,你想做什麼?」

  「不知道耶。」孟九軼道,「要不然我也跟你去當醫生吧,不過我這個成績只能去三本院校學個牙醫了。」

  「不行,你得有自己的夢想。」

  ......

  騎著自行車的兩個少女歡聲雀躍,從孟九軼身旁擦過,她臉上怔怔然,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觸摸她們,可所有幻影都化作了一縷煙霧。

  畫面跳轉,四周是熊熊的火焰和濃煙,嗆得人下一秒就要窒息。

  章歲砸開了排風管道的風扇,將孟九軼拼命往上推。

  孟九軼說什麼都不同意,淚流滿面,「歲歲你先,你先出去,求你!」

  「不行!」

  章歲第一次對她發脾氣,「我是姐姐,你要聽我的。」

  她托舉著孟九軼,讓孟九軼踩在她肩膀上,腦袋上,手上,哪怕蹭到手掌的傷口也不曾停下。

  孟九軼上去後就迫不及待伸手拉她,可入目滿是火焰和濃煙,根本沒有章歲的身影,濃煙不停往孟九軼鼻子裡鑽,她意識越來越模糊,哭著喊。

  「歲歲....歲歲!.....」

  .......

  孟九軼猛地從床上,哭聲尖銳。

  「歲歲!」

  一隻大手突然摁亮旁邊的檯燈,房內燈光驟亮,談嶼臣見她將臉埋在膝蓋深處,一動不動。

  「做噩夢了?」

  他摸著她的臉,全是汗,孟九軼任由他擦,沒有絲毫閃躲。

  談嶼臣用被子裹著她,將她抱在腿上。

  「又夢到她了?」

  孟九軼輕輕「嗯」了聲,眼神有些避開他的。

  談嶼臣並沒有讓她忘記釋懷,下巴抵在她頭頂,手順著她的頭髮往下滑。

  「告訴我,夢到她什麼?」

  「夢到她說想做一個醫生,說要治好章媽的眼睛。」

  孟九軼靠在他胸膛,眼神墜墜的,「夢到章媽在學校外面擺攤,聽到有人遠遠在喊章歲的名字,她就迫不及待推著推車想走,不想讓自己的女兒丟臉,可章歲攔住了乾媽,幫乾媽一起幹活,還喊住班上的同學,問她們要不要吃她媽媽做的糯米糰,味道很好的。」

  一滴淚無聲無息滑進談嶼臣的衣服里。

  生命的個體是完全不一樣的。

  有人出身貧寒,卻自強不息,有人權柄滔天,正翻手為雲。

  她最最要好的朋友,姐妹,親人。

  人命如草芥,或許十七歲鮮活生命的消失,在那個人跟前連眼都沒眨過,他只會斥責他的棋子沒有發揮作用,讓孟九軼被警方保護,不能再隨意動手。

  孟九軼突然想起了什麼,仰頭看著他。

  「我....我的手機呢?」

  她居然把那個黑包忘拿了,還放在商務會館衣櫃最底層的柜子里。

  要是被人看到結果不堪設想。

  孟九軼翻被子下床,跟翻雞窩一樣到處找。

  滿腦子都是給許衍之打電話。

  談嶼臣道:「昨天給你收拾的時候沒看到,是不是丟外面了?待會我讓人送個手機過來。」

  她嗯嗯啊啊了幾聲,大半心思不在這,踩著拖鞋就要出門。

  手臂突然被談嶼臣拉住。

  「這副樣子去哪?」

  孟九軼毫不猶豫,「我去找許衍之有點事。」

  「有什麼事?」

  談嶼臣拉著她沒動,眼底也迅速降溫,「有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

  孟九軼腦子亂成一團,仿佛有兩個她在撕扯打架。

  一個說告訴他,相信他;可另外一個無比清晰在她耳邊重複,那個人是他父親。

  她不知道周從謹的動機是什麼。

  僅憑一段視頻就想指證生他養他,他敬重的父親,更何況視頻還沒在身邊,這太玄乎了。

  孟九軼眼神避開, 「以後你會知道,我現在先去——」

  「就現在說!」

  他擲地有聲,分毫不讓。

  有關許衍之的問題永遠能成為他的爆點,每聽到許衍之這幾個字就不斷提醒談嶼臣,那個人才是她喜歡了整個青春的人。

  孟九軼站著沒動。

  「孟九軼,那晚你怎麼答應我的?」

  談嶼臣緊扣住她手腕,將她拉到跟前,眼底晦暗一片,「兩個人絕對不能再有秘密,你不說我就把你昨天見過的所有人,所有地方翻個底朝天。」

  他有時候真的霸道得可怕,明顯她今天不交底,他是絕對不可能讓她走的。

  孟九軼眼底瞬間湧出了熱淚,那一瞬間什麼都不顧了,「什麼都可以說?如果我告訴你——」

  話音未落,樓下突然傳來一陣汽車響。

  傭人在門外敲了敲門。

  「少爺,先生來了。」

  --

  晚安。

  第220章 真不理你老公?

  衝動和不管不顧的勇氣只能有一瞬間,只簡簡單單這幾個字,恐懼化作灌鉛的水泥,將孟九軼所有的不顧一切堵得嚴嚴實實。

  周從謹忙,平時鮮少會來湖濱別墅。

  談嶼臣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踩著拖鞋,有些老神在在。

  「爸,你怎麼來了?」

  「給你送賓客名單,順便問問你婚禮籌備得如何?」

  談嶼臣敷衍「嗯」了聲。

  周從謹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怎麼吵架了,你又怎麼招惹人家了?」

  「怎麼就成我招惹了?」

  談嶼臣不耐煩「嘖」了聲,「你兒子在你心中成什麼人,一天天什麼罪名都往我身上攬。」

  「不是你還能有誰,她溫溫柔柔一直在我們跟前謹小慎微,哪像你跟個霸王橫著走。」

  周從謹道,「上去給人道歉。」

  談嶼臣現在正在氣頭上,聽了這話臉色更不好。

  「憑什麼要我去道歉,溫柔小意那是她對你們,有些人就是喜歡窩裡橫。」

  他自小被捧慣了,哪怕平時變著花樣似的哄,看到她掉顆眼淚就服軟了。但骨子裡還是大少爺脾氣。

  此刻脾氣上頭要他服軟想都別想,懶靠在沙發上翹著個二郎腿,那臉都快臭成驢臉了。

  無論周從謹怎麼說就是不動。

  孟九軼拎包下來的時候,看都沒往他那看一眼。

  她步伐半點沒停,往門口走,也沒跟誰打招呼,以至於根本讓人察覺不到她周身流露出的恐懼,連著抓著包包的帶子都在出汗。

  談嶼臣看她拎包臉色都變了,「去哪?」

  「回家。」

  她是知道怎麼氣人的,就兩個字能戳他肺管子。

  談嶼臣隨意問:「這婚還結不結了?」

  孟九軼語氣淡淡,「不結了,你找別人吧。」

  她還沒有踏出這個房間,自然能夠察覺到身後氣場瞬間地冰封,連同她的後頸也覺得發涼。

  他的勃然大怒夾雜在擲地有聲里。

  「孟九軼,以後再找你我就是狗!」

  孟九軼睫毛顫了顫,走了。

  客廳里那股低氣壓都快凍死人了,傭人識趣都離開了。

  談嶼臣撈過茶几上的煙和打火機,既然人都不在了他還戒個毛,然而火輪幾次都沒打燃,他周身的戾氣卻越來越明顯,在火焰跳起來那順直接被他折斷了。

  金屬鋼響發出清脆的喀嚓聲,邊緣鋒利的利刃割破他的手掌,有鮮血滲在地毯上。

  周從謹還從沒有見他這麼沉不住氣的樣子。

  「還不去追?」

  談嶼臣不屑撂話,「追什麼追,沒聽見你兒子剛才說的?」

  江周遠遠旁觀了這幕,心裡默默腹誹。

  你今天當狗,和明天當有區別嗎?

  但男人全身上下嘴最硬,靠在沙發上紋絲不動。

  他聽力非同一般,自然能夠察覺到她的腳步穿過庭院越走越遠了,遠得連同腳步聲都開始模糊。身後藍色玻璃有魚群游過,藍色的光芒落在談嶼臣煽動的鴉羽上,那一瞬間,空茫連同撕扯感湧上胸膛。<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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