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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笠有午休的習慣,儘管離下午上班只剩下不到半時間時間,她從身後的椅背上拿來小毯子披上,閉目休息。

  赫惟怕打攪她,沒回工位,就坐在朱芳語原來的位子上打盹兒。

  一會兒翻一下抽屜找個訂書機,一會兒開文件袋找票據,在下午上班之前,她幾乎將朱芳語之前經手的東西都過了一遍。

  但是都沒什麼線索。

  赫惟知道人走茶涼的道理,就算之前有把柄,肯定也都被張騰處理了乾淨,今天中午聽小宋那話的意思,重要的事情現在都是張騰在做,她最後還是決定把手伸向張騰的辦公室。

  財務部辦公室並不小,外面四張辦公桌,周圍是檔案櫃和印表機,裡面一間小辦公室,一半是檔案櫃一半是張騰的辦公區,門是雙向可視的,方便他隨時叫人進去。

  以前很多時候,朱芳語都在他那間辦公室里,兩人竊竊私語,蛇鼠一窩。

  可惜他的辦公室有鑰匙,平時赫惟想進都進不去,今天上午難得,小宋找一個文件,找張騰要了辦公室的密碼,赫惟看著小宋手指移動的位置大概猜出了密碼。

  張騰不在,小宋也不在,整間辦公室只剩她和周笠兩個人。

  赫惟知道周笠這人死板,不合規矩的事情讓她知道了肯定要說。

  正愁不知道怎麼把周笠也支走呢,周笠就接了個電話拎著包要出去,臨走時囑咐赫惟,「張總如果來了你就說我肚子不舒服請假了,他要是問為什麼沒收到審批你就說我忘記了,晚點補。」

  赫惟樂見其成,一下午的時間,她都泡在張騰的辦公室里。

  等小宋回來了問起,她隨口道:「周姐請假了,張總讓我給他找一個表格,就上個月林城家具城的那筆單子,他們一直在催開發票,張總說發票早開了,可人家那邊愣是說沒收到發票,讓我看看是不是登記錯了。」

  小宋頭一抬,「林城家具城的發票?上個月的嗎?」

  「嗯。」

  「還沒開呢,」小宋說:「發票金額太大了,張總說分三張三個月開掉,不從咱們公司走……你是不是弄錯了?」

  赫惟心裡咯噔一下。

  什麼叫金額太大不行她們這邊走?

  「咱們這分公司,一下子開這麼大的發票,其他公司的發票就開不出來了,所以有的發票從其他公司走帳,這不是很正常麼?」

  小宋嫌赫惟大驚小怪,「咱們這是集團旗下的子公司,紀氏集團底下多少個公司呀,隨便找一家開對他們來說都是一樣的,無非就是時間上慢點,一般和我們合作時間久的那幾家,人家財務部門都是理解的。」

  赫惟聽懂了。

  隱瞞重大收入情況。

  她當即改口,「那我好像是弄錯了,好像不是林城的,就是咱們新合作的一家小公司,簽的量不多事情一大堆,張總說今天不處理掉他們電話打個沒完,煩都要煩死了。」

  小宋笑笑,「是這樣的,越小的公司事情越多,我知道你說的是哪家了,沒多少錢,發票我早開好了,就是故意想晾他們幾天。這事兒你別和張總說,我一會兒就把發票寄出去,等有了單號,他們就沒話可說了。」

  赫惟見好就收,從張騰辦公室出來,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一直到下班,手機鈴聲響起,赫惟被小宋拍了下肩膀,「你不下班啊?」

  赫惟站起身來收拾東西,淺淺笑了下,「這就走了。」

  紀柏煊的車沒開進來,他的車牌太過招搖,一旦出現在這兒,明天全公司都要議論起來,萬一有人看見赫惟上了他的車,臥底身份直接暴露。

  赫惟踩著高跟鞋,穿過一整條街,去紀氏集團地下停車場和他匯合。

  手裡捧著那一大束洋桔梗,赫惟走在路上回頭率十足,加上她本來就長相出眾,戴著口罩也遮擋不住她的美貌。

  紀柏煊早上了車,遠遠就看見她手裡捧著的花,手掌搭在方向盤上似有若無地打著拍子,猜測這花的來歷。

  「花是……」赫惟打開后座車門,放下花,往副駕走的時候聽見紀柏煊開口。

  她瞥他一眼,「花我很喜歡,但下次別送了,不過年不過節的,我不想在公司里太惹人注目。」

  其實心裡是喜歡的,她喜歡這種華而不實的美麗廢物,也享受為它們修枝換水的過程。

  「你以為是我送的?」紀柏煊幫她系安全帶,冷冷望了她一眼。

  「呃……」自作多情了。

  赫惟尷尬地看了眼后座的花,翻開手機去看消息。

  工作時間她的私人消息並不多,比起發微信,紀柏煊往往更喜歡直接給她打電話。

  這會兒才發現下午收到幾條微信消息,都來自同一個人——葉松青。

  其中有一條就是:【花收到了嗎?喜不喜歡?】

  赫惟微微愣神,猶豫了好半天,還是回了個問號過去。

  「我們宿舍有個同學的姐姐是開花店的,最近疫情生意不好,天天發朋友圈,我這不剛開學想和室友關係搞好一點嘛,就照顧照顧人家生意,剛好看見那花店離你公司挺近的,就給你訂了束花。」

  那邊發來一長串語音,赫惟忘了調低音量,被紀柏煊聽了個全。

  「追你的小男生?」紀柏煊試探著問。

  「葉雪揚他弟。」

  赫惟無語,「我還以為是你送的花呢……」

  「他弟在追你?」紀柏煊抓住重點,看向她臉上剛補過的紅妝。

  「別腦補好嗎?他弟今年才十八!」

  「十八歲怎麼了……赫惟,你十八歲的時候就追我了不是嘛?」他突然在半路上停了車,目光嚴肅地看向她。

  赫惟抿唇,心裡隱隱生出些許不安。

  「別胡思亂想,你沒聽他說嘛,室友姐姐開的花店,剛好離我們公司近,他就想照顧照顧人家的生意……」

  「他為什麼會知道你公司位置?還有……你喜歡什麼花,他也知道。」

  「可能是問了葉老師吧。」

  赫惟心虛,手指摳著安全帶的鎖。

  紀柏煊看了眼後視鏡,片刻,在大路上直接掉頭。

  「你幹嘛呀,不去吃飯了?」赫惟緊張,她從沒見過有人敢在這樣的路中間直接掉頭。

  「不吃了。」

  他幾分鐘將車開到赫惟家樓下,冷臉下車。

  「還不下?」他給她開了車門,伸手去幫

  她解安全帶。

  「下啊……這麼凶幹嘛?」

  赫惟轉身要去開后座車門,去拿她的花。

  被紀柏煊一把拉住,困在懷裡。

  「照顧生意買的花,管它幹什麼?」他低頭在她鼻尖親了一下,紅紅的,上面還掃了一層珠光細閃,只能用可愛來形容。

  赫惟不悅,「說好的去吃那家餐廳,現在又不去,自己不準備花還不准別人送我花,你這個人真是不講理。」

  「我讓跑腿送過來,差不多一個小時,等會兒我們在家裡吃。」

  說完又補充一句,「現在堂食還是不太安全,在家裡吃也是一樣的,乖……」

  乖你個頭,赫惟眼神想刀人。

  j人最討厭計劃改變!早知如此她畫個屁的妝,穿毛的高跟鞋啊,不就是為了等會兒吃飯拍幾張美美的照片發朋友圈嘛?難不成還是為了他啊?

  紀柏煊自帶防彈衣,完全不受赫惟影響,登堂入室,還不忘打開外賣軟體下單一束新花。

  紫色的厄瓜多玫瑰,他直接訂了半個月,一天一束。

  該死的……好勝心。

  「熱啊。」空調剛開,紀柏煊就黏黏糊糊湊過來。

  赫惟推一推他,反被困進他的胳膊與沙發之間。

  睡了幾天素的,他心裡有苦說不出,原本晚上想搞個燭光晚餐撒撒嬌的,結果半路殺出一束別人送的鮮花。

  紀柏煊醋意大發,一下下吻在她鼻尖、耳後,帶著懲罰意味地輕咬了她兩下。

  外賣送到差不多一個小時,剛好夠他吃道前菜。

  赫惟順勢躺下,知道推不開,便乾脆由著他胡來。

  高腰的熱褲,鏤空的T恤,輕易分開。

  像她的兩條腿一樣。

  赫惟伸手扯過沙發邊的毯子蓋住,「你洗手了沒有?」

  紀柏煊伸出乾淨修長的雙手給她檢查,「剛才放下手機就去洗了,特別是右手,我洗了兩遍。」

  「鼻子上的是什麼?」他拿鼻尖去碰她的,蹭來蹭去。

  「是口紅嗎?還是腮紅?」他問。

  赫惟不回答,被他弄的好癢。

  「好可愛。」他終於忍不住說。

  「什麼啊……」

  「你今天化的妝,很可愛。」

  赫惟躲了躲,視線和他的錯開,莫名心慌。

  她沒見過這樣子的紀柏煊,也沒聽他說過類似的話。

  「讓我看看。」紀柏煊扯開她手裡的毯子,掐著她下巴迫使她看向他,迎上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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