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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財帛動人心,這南北商路的開通,不但有諸多上層貴族盯著,也有六國與南北兩地異族的阻礙,在這麼巨大的壓力里,那名為張良的少年卻遊刃有餘,一兩年的時間,就打開了兩邊局面,如今已經有越來越多的貴族富戶參與其中,如蜀中的巴寡婦,魏地卓氏,韓地白氏。

  嚴江輕笑出聲,這當然沒問題,這可是張良啊,年少週遊六國故地,可以跑到南韓打個來回,更能差點要了秦王的命且順利逃跑的張良啊,匈奴與南郡越人的一點麻煩,對他來說都只是成長路上的磨礪而已。

  「他怎麼拿下越人的?」嚴江又問。

  「南郡黔中郡皆多山少田,濕熱厲瘴盛行,卻是天然的產茶之所,」相里雲輕蔑道,「越人缺粟少鹽,明明可以一袋粟換一袋茶,他偏偏提價三袋,弄得諸多茶商沒錢賺,若不是有你做靠山,早被撕得渣都不剩了。」

  嚴子雖然不入朝為官,但他在秦王心中的地位,大家都心照不宣的。

  是這個理,嚴江想著後世按一兩茶至少換十斤米時代,笑了笑:「那南北商路可有了?」

  「自是有了,南郡稱為茶道,北地稱為馬道,可供騾馬通行,沿途亦有不少小村聚集。」相里雲身為少府官員,對這些如數家珍,「待他功成,至少可升個太僕治下騾馬官吏做做。」

  嚴江微微一笑:「他的功,可不在這茶馬道上。」

  相里雲一愣,迷惑。

  嚴江輕笑道:「他的心不止這些。」

  只要張良心中還有大志,便不會只是大南北兩地做生意,兩邊的虛實情報,才是他最該了解,並想立功的,大秦這條船,上來了,可沒那麼容易下去。

  思及此,他心情超好,擼著花花繼續去找楚里的漆匠。

  他這些天在這些漆匠處收穫很大,楚地喜歡一切美麗的東西,所以對礦石顏料的開發非常熟練,不但有石青、石綠、硃砂、雄黃這些礦石顏料,還有黃土、白堊、赭石、貝殼這些土質顏料,夠他用來繪畫了。

  相里雲就沒去了,漆有毒,漆匠大多生有漆瘡,非常可怕,嚴江去給他們送了些肥皂和清熱解毒的草藥,討論了通風對刷漆的重要性,便離開了。

  漆雖然有毒,但它太重要了,沒有替代的東西,便阻止不了買賣與傷害。

  他又觀察了咸陽周圍的民生,發現獨輪車已經差不多成為了常備車,兩個輪子的排車也增多起來,田地休耕的少了很多,雖然多年打仗,最關鍵的是,小孩子是增加了很多——孩子數量的多少,直接反應了一地是否富庶。

  若是這種改變會推行到整個國度……想想就很美啊。

  秦王的執行力也太贊了。

  他愉悅地回到臨江宮,把要正要質問他為何這麼晚才回來的秦王推到榻上,好好表揚慰勞了一番。

  秦王先聲奪人地拒絕,不想被阿江就這樣敷衍過去,奈何嘴上不想,身體卻誠實的緊,不得不在賢者時間過後再問這麼主動是不是又想跑了。

  嚴江本想說是,但求生欲讓他果斷改口安慰:「新婚正當時,我怎麼會走呢,王上你多慮了。」

  其實就這幾天的感覺,打架這事嘛,似乎比作死更能感覺生命的意義,體會直正的活著,就這麼走了,嚴江還是有點捨不得的。

  秦王看穿他的言不由衷,神色不悅:「山尚有陵,江水無竭,阿江的誓言,倒是說得隨便。」

  嚴江臉一紅,於是保證道:「至少王翦將軍出兵之前,我不離你便是。」

  那至少還有半年,秦王略滿意,按著阿江親了一會後,精力十足地起身批改未完成的奏書去了。

  嚴江抱著花花,突然被什麼硬物嗝到,拿起一看,是秦王衣服上的血色鳳形配飾。

  他轉頭看著秦王坐在案前光滑健美的脊背,微微舔唇,摸著似玉非玉、入手溫潤的配飾,一時居然認不出這是什麼石頭,卻他一種熟悉和血脈相連之感。

  有些疲憊的他拿著配飾休息,戰鬥就很費體力。

  莫名做了一個夢,夢見的死前自己的血與懸崖下石刻上的血跡混合融入,還有迷茫中一聲清晰高昂的鳳鳴,聲動九幽,有烈火在身上燃起……畫面突又一轉,他掛著配飾,淡漠地走入熊熊烈火,劇痛與焦灼充斥著血肉,靈魂中卻毫無逃離痛苦的欲望。

  猛然驚醒過來,看到秦王擁著自己睡得正沉,眉目之間都是自得,嚴江剛想幸福地回味一下就看到——換了號的陛下,還在夜戰奏書。

  嚴江把頭擱在秦王胸口,突然就想去知乎掛個提問「有個工作狂男友是什麼體驗」然後被自己逗笑了。

  其實,隔著兩千兩百年,能遇到他,挺好的。

  楚國又不會跑,先陪陪阿政也好。

  -

  三日後,咸陽官道飛揚的塵土中,李信騎著馬,垂頭喪氣的回到了都城。

  他身後跟著副將蒙恬,還有十數名都尉,整隻部隊仿佛焉掉的茄子,毫無生氣。

  正趕回咸陽述職的狄道侯李瑤看著兒子的模樣,這位中年男人等了他一天,卻沒有如往常那般苛責兒子,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只是萬不可氣餒,隴西李家兩位徹侯之爵,都可以給你練手,不是什麼大事。

  李信抬起頭,他低聲道:「王上手下才俊無數,不會再給我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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