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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呀,光天化日……章曉又捂著臉趴在了床上:大白天的,他就和高穹在客廳里擼上了!

  有人在敲他的房門,章曉一個激靈,頓時站了起來。

  “吃飯了。”高穹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都三點了,你不餓?”

  餓是餓的,但不敢出去見他。章曉慢吞吞爬上床,用枕頭蓋著自己裝睡。

  外面安靜片刻後,門開了。

  章曉吃了一驚,只見那頭狼披著一身火紅皮毛,風一樣從外面衝過來,先跳上他的床在他臉上舔了一舌頭,隨即風一樣躍下床,直奔窗台邊上的麂子而去。窗台比較窄,葉麂趴在上面狼就跳不上去了,它急得嗚嗚直叫,只能抬起前爪一下下撥撓葉麂的小尾巴。

  章曉:“……”

  高穹大咧咧坐在他床上:“吃飯。”

  他一靠近,章曉立刻就又臉紅了,軟著手腳爬到床頭:“別過來。”

  高穹很有先見之明,他在去浴室洗澡之後看到自己紅得不尋常的狼,立刻知道性反應可能是升級了。在進入章曉的房間之前,他先抓了一把糖丸扔嘴裡嚼巴嚼巴吞了,現在見章曉這樣子,立刻慷慨地獻出自己的抑制劑:“我這裡有。”

  章曉咽了糖丸,高穹十分遺憾,一個勁提醒他:“你嚼一嚼,很甜的。”

  “不說這個,你怎麼進我房間的,我明明反鎖了。”章曉冷靜下來之後,立刻質問。

  高穹亮出一條鑰匙:“我書桌的抽屜里放了個信封,裡面有這根鑰匙。杜奇偉給我留的。”

  章曉:“……”

  高穹:“你這個朋友人不錯。”

  章曉:“算了,吃飯吧。”

  飯桌上,章曉鼓足勇氣跟高穹商量。

  “今天發生的事情,就當做一次意外吧。”他說,“你把它忘了,我也把它忘了。”

  “為什麼要忘?”高穹呼哧呼哧吃泡麵,“不喜歡嗎?可是你都軟了。”

  章曉:“……停停停,不要形容!”

  他揉了揉熱起來的臉,認真跟高穹解釋:“這種事情太親密了,我只能接受跟戀人一起……那啥。”

  “那我們做戀人吧。”高穹說,“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章曉愣住了,手裡的塑料叉子咚地掉進麵湯里。

  然而高穹又立刻改口:“不行,暫時不行。”

  章曉默默拈起叉子,扔進了垃圾桶。

  “你給我寫情書。”高穹單手支著腦袋,咬著他那個塑料叉子,興高采烈地說,“你給我寫個八千字情書,咱們就是戀人了。”

  章曉:“那還是算了吧。”

  他哧溜哧溜喝了麵湯,抬頭見到高穹一臉憤懣,突然想起一件事:“為什麼嚴老師和鄧宏的精神體都怕你的狼?”

  狼似乎意識到章曉提起了它,嗷地在房間裡叫了一聲。

  “因為我不喜歡他們。”高穹用叉子卷著方便麵桶里的麵條,他慷慨地給自己下了兩塊麵餅,把多出來的那份調料給了章曉,“嚴謹問了我不喜歡回答的問題,鄧宏看起來不順眼。我的情緒傳遞給狼,它顯示出不友好的態度,所以鸚鵡會怕。不過我不知道為什麼獅子也怕,鸚鵡怕正常,獅子怕我的狼?不對吧……它才是萬獸之王。所以鄧宏肯定有問題,這個人體質虛,身體不好,別看他五大三粗的,肯定有毛病。”

  章曉忽略了高穹對鄧宏的詆毀,他記得嚴謹問的是什麼問題。

  “你身世一定很慘。”他同情地說,“是孤兒嗎?從小沒有父母?應主任把你撿回來養?他沒結婚,也不能收養你,所以只能把你寄養在別的親戚家,等你成年了才把你接回來?可是他一個大老粗,也不懂怎麼照顧孩子,對了,所以你才變成現在這麼彆扭的性格吧?”

  他亂想一通,覺得越來越有可能了。

  “情書,到底寫不寫?”高穹打斷了他的無邊想像,“我降低點兒標準,八百字就行。”

  之後的幾天裡,文管委眾人發現章曉吃抑制劑的次數變多了,高穹的狼越來越紅了。周沙和袁悅心知肚明,兩人經常眉來眼去地偷笑,只有秦夜時什麼都沒搞清楚,每每見到高穹的狼都要熱心地去提醒他:“太紅了,不正常,你最好去二六七醫院做個系統檢查,如果是精神障礙,早治療早恢復。我們不會歧視你。”

  高穹:“滾。”

  在不需要工作的間隙,章曉會在檔案室里跟袁悅一塊兒呆著。袁悅復原了五六個佛像,現在正全力以赴,試圖復原藥師如來像。千佛窟里的那尊藥師如來像太大了,他製作的是一個等比例縮小的、一人高的塑像,為了完整地模擬出藥師如來的全身細節,袁悅還花了點兒時間重拾以前學習的3D造像技術。

  章曉覺得袁悅太厲害了,只能用景仰的眼神看他:“大師啊。”

  在進行復原工作的時候,袁悅的毛絲鼠會冒出來,乖乖地趴在袁悅的頭頂上,隨著他的動作慢吞吞地搖頭晃腦。

  章曉也釋放了幾次自己的葉麂。毛絲鼠挺喜歡葉麂的,一見到麂子就吭哧吭哧從袁悅頭頂爬到他肩膀,再從肩膀溜到他手臂上,然後跳到桌面,再撒歡似的撲騰四爪,從桌上一路躍下去,最後落在葉麂的腦袋上。

  它尤其喜歡葉麂的耳朵,小爪子抓個不停。葉麂對它沒什麼反應,兩隻小獸常常趴在檔案室的架子邊上,一睡就是一個下午。

  袁悅也問過章曉高穹那只是什麼狼,但章曉不知道。袁悅秉著求知之心查閱了許多資料,但最後他反而不肯告訴章曉答案了。

  “你的情書進展如何?”袁悅問章曉。

  章曉撓撓頭:“沒進展,不懂怎麼寫。”

  和高穹發生的事情他只告訴了袁悅。得知高穹要求章曉寫情書之後,袁悅笑得差點弄壞了自己復原的佛像。

  章曉其實後來問過高穹,他為什麼那麼執著於情書。

  高穹說自己沒收過情書,章曉便問有沒有人追過他。高穹轉了轉眼珠子,迴避了這個問題,一邊強調“總之從未收過情書”一邊張牙舞爪地要去扒章曉的褲子。

  “得逞沒有?”袁悅立刻來了興趣。

  “沒有。”章曉又撓撓頭,“我覺得這樣真的不太好。他看上去不認真。”

  “而你又太認真。”袁悅說,“想這麼多做什麼啊,趕快先談一談,談得下去就繼續,談不下去就分手。人嘛,就要及時行樂。你看現在警鈴協會又出來蹦躂了,萬一整出個什麼大事,有沒有命活下去都不知道。上次組織的心理健康講座你不是去了麼,那老師講的啥你還記得嗎,人不要被情緒控制,要自己去控制情緒……”

  他嘮嘮叨叨,連睡在一旁的兩隻小獸都被吵醒了,章曉只聽了一半,忽然冒出一句:“你這裡還有抑制劑嗎?”

  “……你們能忍得住,真是不容易。”袁悅萬分感慨,“原一葦又得製作新的一批了,都吃完啦?”

  “情況相當危急了。”章曉說,“我剩三顆,他還剩一顆。”

  因為被人惦記著,原一葦吭哧一下打了個噴嚏,半夢半醒間嘟噥了句聽不清的話,腦袋一歪又繼續沉入睡夢之中。

  此時危機辦的電梯門恰巧打開,周沙跨出電梯,眉頭忽的一皺。

  走廊上爬著幾隻蜘蛛,而頭頂的廊燈、壁畫上全都纏繞著密密麻麻的蛛絲。蜘蛛個頭不大,蛛網也是細細瘦瘦的,營養相當不良。

  “原哥睡覺又忘記戴抑制環了。”走過她身邊的危機辦員工小聲說,“文管委出來的人真懶散啊。”

  周沙七拐八彎,在臨時休息室里找到了披著外套呼呼大睡的原一葦。

  危機辦抽調原一葦過來,他立刻就派上了用場:優秀的嚮導數量不足,而偵查工作需要大量的哨兵,他最多的時候一個人配合六個哨兵,體能和精神體的力量都大大透支。

  周沙靠近的時候原一葦立刻睜開了眼睛。他意識到身邊的是自己最信任的人,睡得迷迷糊糊,仍記住去牽周沙的手:“沙沙……”

  周沙二話不說,從他外套里掏出個抑制環立刻給他戴上了。

  地面亂跑的蜘蛛瞬間消失,但蛛網仍在,一堆堆黏在天花板的角落,隨著中央空調排氣口送出的暖風而輕輕搖晃。

  原一葦清醒了:“我又忘記戴了?”

  “我不提醒你有哪次是記得住的?”周沙把他拉起來,“去洗把臉,我在家裡燉了湯,回去快喝一點兒。”

  “我還得去長安街值班,下午三點才能走。”原一葦可憐巴巴地說,腦袋靠在周沙肩上蹭來蹭去,“真想你啊,我們有兩天沒見了吧?”

  “一天半。”周沙糾正了他,“我來的時候遇到付滄海了。”

  原一葦仍舊蹭個不停,抬手環著周沙的腰:“他又讓你回家?”

  “他說過節的時候回老家見到我媽媽了。我媽特別想我,想讓我回家過年。”周沙說,“付滄海把我倆遞交伴侶申請的事情跟她說了,她很不高興。”

  “你媽媽到底不喜歡我什麼?”原一葦問,“她給你介紹的相親對象,有哪個比我帥,比我好的呀?”

  “你是嚮導,所以她不喜歡。”周沙說,“換句話說,這是原罪,你怎麼努力都沒用,她不會接受我找一個哨兵或者嚮導一起生活的。我爸爸的事情讓她害怕了,而且我和你都在文管委工作,她恨不得我立刻回家,什麼都別干,乖乖讓她養著就行。”

  原一葦無話可說,側腦袋在周沙頸上吻了吻。這是他和周沙目前都沒辦法解決的問題。

  “那咱們還結婚嗎?”原一葦問。

  “結啊。你敢說一句不結,你這輩子都別想好,天天晚上放蛇咬你。”周沙把他推開,“別蹭了,我這新衣服呢,還化了妝才來的,你都蹭花了。”

  原一葦知道她每次到危機辦開會都要精心打扮,因為這裡有秦雙雙。

  秦雙雙和原一葦是大學同學,但兩人並不是從新希望尖端管理學院出來的。

  除了新希望尖端管理學院這個學校之外,目前國內還有一個專門培訓適戰型哨兵和嚮導的機構:國家新型人才規劃局。和新希望最大的不同是,人才規劃局是中央直屬的機構,他們不注重文化教育,更強調哨兵和嚮導個人能力的強化方向,採用的是軍事化管理和訓練方式。秦雙雙和原一葦都是人才規劃局招攬過去的,他們在高考結束之後就進入了人才規劃局進行學習和培訓。袁悅和秦夜時也是人才規劃局出來的,但秦夜時比袁悅入學要晚,所以他並不知道袁悅是自己的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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