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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哨兵面臨了一個新的挑戰:在進入新崗位之前,他們都必須先進行一次激烈的競爭淘汰。

  淘汰的規則十分簡單,絕大部分單位都是這樣做的:讓來應聘的哨兵和本單位原有的哨兵來一次實戰練習。

  打得過,留下來。打不過,說拜拜。

  高穹和周沙就是這樣打起來的。兩人用精神體進行戰鬥,戰鬥持續了半個小時,最後周沙的蛇咬了高穹的精神體一口,結束了。

  “她那蛇很毒,特別毒,據說一點兒毒液就能毒死一百人。”高穹說,“我其實打得過,但沒提防被咬了一口,不行了。”

  章曉想聽故事,結果高穹言簡意賅地說了兩句話,完畢。

  他十分失望:“說詳細點兒唄?”

  高穹看他:“我說詳細點兒,你能回去了麼?”

  章曉:“……你精神體是啥玩意兒?”

  高穹只好繼續配合他的新話題:“你的精神體又是什麼?”

  “我不知道。”章曉老實說,“我沒見過它。”

  高穹愣了愣:“不可能。”

  “真的。”章曉不願意把話題糾纏在自己身上,又回到了原先的問題,“你的精神體是什麼啊?”

  他反覆地問,高穹腦中突地一亮。

  沒必要問章曉對什麼地方、什麼東西感興趣,章曉目前對他懷著最強烈的興趣。

  高穹把章曉拉了起來。

  “章曉,等回去之後,我請你去我家玩兒。”高穹低聲說,“就請你,別人都不要。”

  章曉:“!”

  他頓時就暈了,連忙確認:“你家在哪兒?”

  “回去就告訴你。”高穹為了讓自己的話顯得更有說服力,又添了一句,“給你烤栗子吃,我有辦法,絕對不會炸。”

  他話音剛落,立刻看到手上的陳氏儀有了變化。

  墨字瞬間分散,又瞬間聚攏,新的時間和坐標出現在錶盤上。

  兩人周圍的溫度再次下降。

  “進行空間遷躍的時候不能放開你的哨兵,必須和他連結在一起……”高穹抓緊時間提醒章曉,章曉抓住了他的手,“閉上眼睛,別看。”

  章曉的手很熱,把人抱在懷裡的時候高穹摸到了他的頭髮,軟的,涼的,很舒服。

  細小的冰粒消失了,尖促的風聲漸漸遠去,兩人還未睜開眼睛,耳邊突然炸開了刺耳的警報聲。

  高穹把章曉推開,章曉晃了一下,扶著身邊的東西站穩。手底下是黑色的鐵柜子,抬頭再看,面前是應長河和原一葦。

  “主任……”章曉連忙堆起笑意,“好久不見。”

  應長河按停報警器,他似乎連眉毛都稀疏了許多:“廢話少說!滾去我辦公室!”

  高穹在一旁舉起手:“這次與我無關。”

  應長河:“怎麼和你無關!你跟章曉說過空間遷躍的注意事項沒!”

  高穹:“……行,又是我錯。”

  “不過今天先批評章曉。”應長河看著章曉,“立刻,到我辦公室!”

  章曉知錯,連連點頭,跟著應長河走出保護域時忽然想起高穹的話,連忙喊他:“高穹,你家在哪兒,我什麼時候去玩……高穹???”

  高穹聽若不聞,從保管箱裡抓出自己手機,一溜煙兒跑了。

  章曉:“……”

  應長河:“你要到我家裡玩?可以啊。搞個新員工歡迎晚會……原一葦!你的抑制環呢!”

  原一葦也立刻抄出自己手機,一溜煙兒跑了。

  章曉一頭霧水:“高穹住在你家?”

  “我是他監護人,他不住我家住哪兒,你以為他有自己的家?他比你還窮。”應長河說,“正好,我也得跟你說說你監護人的事情。”

  “他們怎麼了?”章曉嚇了一大跳。

  “監護人那裡不能填你爸媽的名字。”應長河說,“章曉,精神病人不能成為你的監護人。”

  作者有話要說:  章曉:……所以請我去家裡玩是騙我的?

  高穹:(( ̄~ ̄) 嚼芹菜肉包)嗯。

  章曉:也沒有烤栗子不炸的辦法?

  作者:啊,烤栗子的是我。

  章曉:炸了嗎?

  作者:……炸了。

  第11章 家(2)

  哨兵和嚮導與喪屍、地底人一樣,都被列為特殊人群。

  他們一生都必須在監護人的陪伴下度過。

  監護人制度要求,監護人必須定期向特殊人群管理委員會反饋被監護人的相關情況。這名為保護、安撫,或是責任,但實際上是一種變相的監視。比普通人強大太多的能力讓他們在成為一個有用的“人類”的同時,也隱含著更多的不穩定因素。

  大多數情況下,監護人是他們的父母、親屬或者伴侶。如果他們沒有父母親人,也沒有伴侶,特殊人群管理委員會將會指定某個人成為他們的監護人。若是父母、親屬或伴侶本身也是特殊人群,他們也同樣受到別的監護人的監管。

  沒有父母親人的哨兵和嚮導在孤兒院或是學校生活的時候,他們的監護人會以孤兒院或學校的名義整體登記。章曉在新希望尖端管理學院就讀的那幾年裡,他的檔案中監護人那一欄填寫的就是學校名稱。

  但他現在已經畢業了,畢業之後他的監護人必須更換。辦理畢業手續的時候,章曉將父母的名字登記了上去。

  應長河正在為他辦理檔案接管手續,於是發現了這個錯處。

  “在你的父母沒有完成治療,而且醫生沒有出具證明之前,他們沒辦法擔任你的監護人。”應長河跟他說明,“你必須改,不然檔案落不到我們這裡。”

  章曉有些為難:“我沒有別的親戚了。”

  “一個都沒有了?”應長河有些吃驚,“你父母都是在這裡出生長大的……”

  “對,他們都是普通人。但我一出生,驗血的時候就發現體內有變異染色體,很快被登記為嚮導。之後那些親戚跟我們就沒來往了。”章曉撓撓下巴,“主任你也知道的,其實很多普通人對我們的誤解還是比較大,我二叔一直認為我過了十八歲之後會指使大壁虎拆他的房子。”

  應長河:“……”

  兩人面面相覷,都有些犯難。

  “算了,辦法我來想。”應長河說,“你最近去看過你父母嗎?”

  “最近兩年沒去過。”章曉想了想,“也挺久了。”

  “怎麼不去啊?”

  “我進不去。醫院的安檢升級了,要求哨兵和嚮導先釋放精神體通過驗證,但我沒有。”章曉垂下了眼皮,“而且他們怕我,我沒辦法靠近。”

  應長河一愣:“怕你?”

  章曉點點頭:“明明兩個都是普通人,但是只要我一走到那個樓層,他倆就開始尖叫,砸東西。平時我不去的時候他倆挺好的,醫生說我媽還特別喜歡唱歌,天天跟隔壁病房的百靈鳥阿姨唱五彩雲霞天上飛。可每次我一去他們的情況就會惡化,必須上束縛衣和鎮靜劑,不然靜不下來。”

  應長河看過章曉的檔案,檔案裡頭只寫了他十二歲的時候父母突然罹患精神疾病,失去監護能力,章曉的監護人改為他就讀的中學。他也從章曉的導師那裡聽過章曉的一些情況,但並沒有具體到他的家庭或親人。

  這是應長河第一次知道章曉父母的情況這樣嚴重。

  談起這些事情的章曉很平靜,意識到應長河的眼神帶了些憐憫,他甚至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什麼的。”

  他似乎是真的覺得這些沒什麼。這些不幸的事情像水一樣流經了他的生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仍舊像所有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樣擁有許多應長河不理解的快活。

  應長河批評不下去了。

  “算了。”他放棄了原先的想法,“你明天就去找原一葦,他會跟你詳細說明陳氏儀的事情,還有我們出外勤的要求。今天先回去吧。”

  章曉如蒙大赦,感激萬分:“主任你真好,你真特別好。既然我都不批評了,高穹也算了吧?”

  “高穹不行,那是一定要批評的。”應長河說,“他沒騙你把罰款給他吧?文管委里小金庫的來源很多,但所有的罰款都要交給周沙,別人是不能經手的。”

  章曉:“……”

  他已經給了高穹一百塊,因為把手機帶進了保護域。

  應長河:“已經被騙了嗎?”

  章曉:“沒有沒有。”

  應長河滿臉狐疑:“你們這些小青年,很容易被愛情沖昏頭腦……”

  章曉:“不是愛情不是愛情……”

  應長河沒理他的辯解,也根本不信,彎腰在抽屜里翻找著什麼。章曉想起一件事,連忙問他:“你上次答應我的事情還記得嗎?”

  “記得,兩年對吧。”應長河抬起光溜溜的腦袋,“兩年後一定把你轉到國博的普通崗,掃地也行,就是不干任何特殊人才崗位,對嗎?”

  章曉點頭。

  “你就這麼不喜歡當嚮導麼?”應長河拿著幾本書站直身,“我現在懷疑,你召喚不出自己的精神體是因為你本身潛意識在抗拒它。”

  章曉不置可否,只能傻笑。

  應長河把書給章曉,讓他帶回去好好看。幾本書的封面設計都差不多,上面是幾個燙銀大字:怪俠裘德洛(*)。

  “這是我特別喜歡的一個系列小說,很勵志,你帶回去好好看看。”

  “裘德洛的故事不是很恐怖嗎?”章曉說,“我看過的,有部電影叫《潛行死人谷》,裡面的大BOSS就是怪俠裘德洛……”

  “那是污衊!”應長河怒道,“裘德洛是英雄!拿回去看!一個月看完,給我寫個不少於一萬字的讀後感!”

  挎包里裝著幾本書,十分沉重,一路走回清華小區,章曉累得氣喘吁吁。

  杜奇偉正守著個大瓷盆吃麵條,見章曉回家了,立刻招呼他和自己一起吃。

  章曉就中午在九哥奶茶吃了便餐,一個下午奔忙,確實餓得慌,坐下來稀里呼嚕就吃了大半盆面。不算好吃,但好歹是在家裡,他吃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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