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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番冷靜但又熾熱的宣言中,斯內普訝然地回望著艾絲特爾,漸漸的,他的眼神也充盈了同樣的感情——她說得很對,他們本就是相同的。他們是伴侶,是知己,是彼此歷經重重關卡後親自挑選的獲勝者的獎勵,以整個餘生作為交換的籌碼,好像的確扯平了。

  ——可有一點他還是忍不住困惑。「你之前……為何會選中韋斯萊?」

  「第一場魁地奇比賽,最後幾秒,我為了搶先抓住那顆金色飛賊,差點從掃帚上衝下來……那樣做很愚蠢也很危險,是他及時伸手接了我一把,不然摔斷胳膊的就是我了。」

  斯內普一時無言,這是他的疏忽,他根本不知道這段經歷——因為他那時還沒有準備用於觀賽的專業望遠鏡。

  「……結果混亂之中被他撿了便宜。」艾絲特爾嘆了口氣,還在為那顆溜走的金色飛賊而惋惜,「就差一點……每次想到我都不甘心。」

  「不必為他不甘心。」

  陰霾的室內至此已經重回晴朗,帶著笑意和一絲醋意,斯內普握住艾絲特爾的一隻手,輕輕按在自己的左胸之上,「這顆金色飛賊,會永遠在原地等待你……只屬於你。」

  艾絲特爾凝視著他,片刻後俯身分享了唇上的沙拉醬。接吻時習慣性合上的眼睫就像金色飛賊收攏的羽翼,過了一會兒,她悄然眯起一道縫隙,可眼前的影子卻因為太近而無法被看清。溫柔的侵占令她無暇生出更多的念想,羽翼輕顫了兩下,她又閉上了眼睛。

  最後一個考試日,上午的占卜學書面測試對艾絲特爾來說就像呼吸一樣簡單,她只需要把過去幾年死記硬背過的東西直接黏貼在試卷的空格里,哪怕是課本腳註里最容易被忽略的知識點也手到擒來。通篇下來,只有一個教材中從未提及的填空題她沒有絕對把握,交卷之前她隨便蒙了個人名上去,並沒有把這兩分放在心上。

  午餐時分,艾絲特爾照例與伊妮德在禮堂匯合。伊妮德已經結束了全部考試,餐後她便要直接奔赴實驗室,滿懷期待地迎接研究的新進展,如果有的話。

  「這幾天又多了一些志願者。」她神采奕奕地分享著昨晚的見聞,「馬爾福暈倒過後,弗林特對他用了『塊塊復甦』——很糟糕,還不如不用。」

  「為了不留級,他真該加緊文化課了……《N.E.W.T.押題密卷》還有賣嗎?」

  可憐的弗林特還不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一份怎樣的「大禮」,他正狼吞虎咽地往嘴裡塞著食物,發現斜對面的艾絲特爾正盯著自己,趕緊把裝滿雞腿的盤子往她那裡推了推。艾絲特爾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她不需要儲備太多熱量或是「能量」,無論是下午的占卜操作考試還是在那之後的魁地奇比賽,她都打算速戰速決。

  隔壁的格蘭芬多長桌邊,兩個往屆畢業生正相談甚歡:查理·韋斯萊和他的弟弟妹妹們坐在一起,不知為何又一次返校的西里斯·布萊克也混入其中,隱約聽見他們在聊一些關於火龍的話題。布萊克好像整日都無所事事,他說他是特意來觀賽的,昨晚就到霍格莫德了;而為生計奔波的韋斯萊先生據說打算下班後再和太太一起趕來觀看兒子的比賽——之所以要在下班後,是因為他需要那份全勤獎——這樣一來,「速戰速決」好像對他們來說殘忍了些。

  像是要與格蘭芬多完全扯平似的,斯萊特林竟也巧合地迎來了兩名畢業生。希格斯的頭髮被雨水打濕了幾縷,公文包則被他護在了懷裡,艾絲特爾猜測那面裝著的一定是他的新小說,前段時間他在信里分享過。

  「你請假了?」艾絲特爾有些驚訝,「全勤獎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吧?」

  「你的比賽,我當然不會錯過。」希格斯把狼狽的髮型整理好,頓了頓,才又不自然地小聲說,「……特別是和韋斯萊的比賽。」

  「聽上去簡直就像你在暗戀他。」

  「……哈哈,你真幽默。」

  另一位斯萊特林比西里斯·布萊克還要年長,並且更有威望和影響力,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位校董先生也算是個優秀畢業生了,儘管他曾擁有過見不得光的骯髒履歷。此時此刻,他正與另一位中年男子侃侃而談,雖然對方不曾在霍格沃茲求學,但他們目前同在魔法部任職,根據兩人臉上差不多虛偽的假笑可知,他們的官銜應該也差不多。

  德拉科被他的父親叫過去跟那位現任魔法體育運動司司長盧多·巴格曼問了好,他看上去很興奮,激動地對巴格曼過去在溫布恩黃蜂隊和英格蘭代表隊的魁地奇戰績表示了祝賀,並期待這位前輩今後有機會也能點評一下自己的表現。巴格曼親切地捏了捏小球迷的肩膀,說了幾句稱讚體格的客套話,緊接著又鼓勵德拉科畢業後也來魔法部工作,儘管他現在還沒結束二年級的期末測試。三頂金髮湊在一起,其樂融融,異常和諧,遠處的艾絲特爾默默注視著他們,但她絕不是想要成為第四個。

  「你要去跟他們打招呼嗎?」一旁的希格斯小聲問,他本人看上去顯然不是很想去。

  「不。他們為什麼會來?」

  「也許是鄧布利多邀請的吧……反正他們應該不需要請假。」希格斯嘀咕道。

  艾絲特爾沒再說話,仍緊盯著他們的方向——她討厭盧修斯·馬爾福,雖然他透露過魂器的線索,雖然他是德拉科的父親,但他也是個逃脫了牢獄之災的奸詐小人;同樣,她也討厭盧多·巴格曼,儘管他擁有輝煌的魁地奇成績,儘管他被撤銷了指控,但他與奧古斯特·盧克伍德的交集仍然是不可抹除的一條污點。

  她憎恨一切食死徒以及向食死徒提供便利的人,本應如此,但卻有了例外。她不會時常想起這個矛盾,只有像現在這樣,其他食死徒也出現在視野之內時,才會難以避免地形成聯想。自從水晶球被沒收之後,她便無法繼續閱讀斯內普塵封的過往了。故事暫停在1989年,在那之後呢?他也曾受過指控嗎?他又是如何脫罪的?他該如何向鄧布利多證明自己今後的忠誠?

  「你還好嗎?考試之前,要不要回公共休息室坐一會兒?」

  「……沒事。」艾絲特爾移開視線,微笑回應了希格斯的關切,「你提醒我了,我得去校長辦公室取回我的水晶球……我不想用那些劣質教具。」

  第41章

  考前準備的房間裡照例有一位不苟言笑的工作人員負責查驗與抽籤,他用戴著顯咒手套的手將艾絲特爾的手提箱裡里外外檢查了一遍,連提手與卡扣都沒有放過,最後,她的水晶球被證實可以帶入考場,但那套備用的塔羅牌卻被扣下了。

  「它有什麼問題?」艾絲特爾質疑道,「全新未拆封,瞧,價格標籤都還沒揭下來呢。您難道懷疑我在裡面夾帶了小抄?」

  「與考試內容無關。」工作人員依舊頭也不抬,冷漠地把塔羅牌扔進了腳邊的箱子。箱子裡面裝的都是這段時間從考生手裡繳獲的違禁物品,在本場考試結束後它們將被考試管理局統一無害化處理,那包售價十幾加隆的塔羅牌顯然罪不至此。

  「不是還沒抽考題嗎?如果我抽到的是塔羅占卜呢?我難道必須要用學校的劣質教具嗎?」

  對方這回直接不搭理她了,低頭繼續在羊皮紙上寫著管理局布置的工作報告。艾絲特爾還想追問,考場的門卻已經從裡面緩緩開啟,她懷疑地環顧四周,確認了本場考試真的不需要抽題,才拎起手提箱走了進去。

  這間考場和之前的每一場考試都不一樣,沒有壓迫感十足的拼接長桌和受審席一樣的考試座位,取而代之的一張簡單的小圓桌與兩把看上去就很舒適的扶手椅。隔音的門在身後砰然關閉,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的陌生人微笑著站了起來,他應該是本場考試的唯一的考官。

  「艾絲特爾,是嗎?來,坐到這兒來。」

  艾絲特爾一驚,下意識抬頭看向天花板中央的魔眼。進入考場後,考生與考官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被「看在眼裡」,任何作弊或者疑似作弊的行為都會被作違紀處理,其中就包括直呼考生的名字。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原先掛著魔眼的地方只剩下一塊黑色的窟窿,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在考試全部結束前它就被提前拆除了。這讓她不合時宜地想起了費爾奇,他要是看到了如此嚴重的損毀,絕對會氣得跳起來吧……

  「不妨事,占卜考試……情況特殊,我們的談話都是私密的。」考官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溫和地解釋道。

  聽了他的擔保,艾絲特爾總算能稍稍放下心來。坐下之後,她才得以仔細地觀察對面這位考官的樣子:他看上去不算年輕了,約摸六七十歲或者更高,樣貌端正,威嚴但又不失和藹;深灰色巫師袍的布料質感很好,衣襟和袖口處繡著金線,胸前還別有一枚蛋黃大小的紅寶石,就算不懂行情的門外漢也不敢低估它的價值;雙手交叉著置於桌上,指甲整齊,皮膚較白,沒有風吹日曬或是從事操作工作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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