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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小廝這下不僅是駭然,聽到他提起某個字眼, 更是本能畏懼,食指指著他,還不受控制地顫抖:「那位豈是你能非議的?你是真不想要命了還是活——」

  他話沒能說完。

  突的一聲利劍破空聲,他伸出去的那根手指只感到了一抹涼意,下一秒鮮血噴涌,劇烈的疼痛猝不及防席捲全身!

  「啊啊啊啊啊!」

  視網膜里炸開鋪天蓋地的紅,他猛地滾倒在地, 抱著手一頓尖嚎。

  他疼得冷汗涔涔外流,腦袋都開始嗡鳴響, 在一片鼓譟的耳鳴聲里聽到了一道格外冷寒的聲音:「本王的王妃, 本王都未曾說過一句重話, 爾怎敢大放厥詞,拿那根骯髒的手指他。」

  冰寒的聲音仿佛淬了毒般, 能將人從裡到外都凍得一顫。

  小廝腦袋還沒反應過來,身子便被人強硬地架起來了。

  緊接著, 一陣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他斷指的那個手臂硬生生被扭到脫臼, 骨頭錯位,痛意鑽心。

  只是這次不待他吶喊出聲,下巴便被人卸掉,一抹冰涼貼著他的舌, 是劍。

  小廝的叫喊聲被堵在了喉嚨眼,眼睛瞪得死大,劇烈喘著氣,一聲不敢坑了。

  疼得神思恍惚中,他終於看清了說話那人。

  一襲朱紅官袍,上繡著的四爪蟒紋無聲揭示著來人身份——當朝誰都不敢輕易得罪的,攝政王。

  「嗡——」

  小廝徹底傻了。

  他眼看著傳言裡那攝政王冷著臉走過他,眼睛直直看向和他懟了半天的少年,而後神色冰雪消融般軟化不說,還伸手將人摟到了懷裡。

  摟到了,懷裡。

  小廝整個人從裡到外都冷透了。

  「本王的王妃」後知後覺的被他回想起來,他一寸寸僵住身,面色逐漸驚恐起來。

  他他他他他做了什麼???

  他要把攝政王王妃的店給砸了?他瘋了嗎?他怎麼敢的!!!

  不對,調查結果不是說這家藥鋪是南下十三城裡一個大商的分鋪嗎?怎麼可能會跟王妃扯上干係啊!!!

  這下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家王爺前不久還叫嚷著不敢得罪攝政王,轉頭他就把人得罪了個透。

  小廝面如死灰,隱隱有了幾分死意。

  「可有受傷?」

  將人拉到懷裡,上上下下仔細看了遍後,容燁仍不放心地蹙眉問。

  「……沒有。」溫雁眨了眨眼,從那抹血色里回神。

  距離遠,斷指的血沒有波及到他,加之身前幾個壯漢擋著,他看到的不多,只有一點飛濺出來的血色。

  只是等一個個暗衛將壯漢按下去後,那小廝的血就觸目驚心了。

  容燁緩了口氣,眼睛緊接著射向十一:「回去自行領罰。」

  十一苦著臉,低聲應是。

  溫雁拽拽他袖子,眨眼賣乖:「是我沒讓他動作。」

  「幾個傻大個罷了,我能解決掉。」

  容燁握住他的手,嘴角提了提,帶了分涼:「若是被他們傷到呢?體弱成這樣,還想要多喝幾次那苦湯水?」

  「王爺。」溫雁放低聲兒,踮腳在他嘴角落了一吻。

  他討饒:「是我不對,下次定讓十一在一旁守著。」

  「阿雁還想有下次?」

  容燁冷下臉,頗有幾分惱。

  溫雁一噎,眼看著他冷臉的樣兒,又稀奇又好笑。

  容燁還真的很少在他面前冷臉。

  確實是害得人擔心了,他態度很好的認錯,豎起三根手指道:「不會再有下次了,王爺放心。」

  容燁臉色這才緩和了點。

  抓住他的手指握住,他回身看向滿身狼狽一副死相的小廝,僅僅一眼掃過便注意到了他腰間掛著的玉牌,冷呵:「好一個襄王。」

  「本王竟不知在這京城,沒有官令,還有權貴敢私闖民宅。」

  小廝渾身顫抖,下巴脫臼,舌頭上還壓著劍,不敢說話又不得不說話,艱難吐著含糊的話音為襄王道:「萬爺素罪,萬爺覺兀次心!」

  舌頭動彈不得,話音含糊難辨,容燁沒再給他一眼,目光移開,牽著溫雁往馬車上走,只有幾個冷冷的話音落下:「打斷手後扔到襄王府去。他,」

  他偏眼掃了眼被溫雁定住拳頭還懸在半空的壯漢,聲音冰涼:「斷臂。」

  「是。」

  十一應下。

  小廝渾身顫抖著,心頭寒涼,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襄王愛玩美人,只要是個美得他來者不拒,強取豪奪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有些人反抗的太烈,他就免不得要使些手段來讓人服從。

  這謅痲因著是毒性藥性摻半,能做藥也能用來做情.毒、致死毒,所以嚴格規定只能買到二兩,過量就得去官府等記。

  可往常的那些藥鋪看在襄王王爺的面子上都不敢不賣,小廝哪想會在這裡慘遭滑鐵盧,買不了不說,還連帶著襄王都被攝政王給記了一筆。

  他面色灰敗,幾乎已經預見了回府後他的結局。

  容燁牽著人走了一半,溫雁就拽了拽他的手,示意他等一等。

  心頭火還沒徹底消,他低頭看著人,語氣仍舊夾著絲冷:「怎麼了?」

  溫雁回頭看了眼老人,道:「我去和吳爺爺說幾句話,王爺等等我可好?」

  容燁跟著看去,觸及到老者帶著打量和警惕的目光,他眉梢微挑,牽著他轉了個身,往鋪子裡走。

  「本王陪你一起。」

  十一和其他幾個兄弟動作很快,不過小會兒功夫鋪子前就乾乾淨淨了,只有一點血跡無聲證明著剛才鬧得事。

  普世堂位置偏一些,因著有藥田在,所以周邊的住戶不多,這一番爭吵倒是沒惹來些什麼人。

  溫雁沒拒絕,被他握著手,進了藥鋪。

  一直算帳的女子終於察覺到動靜抬了頭,見到容燁拉著溫雁進來,眨了眨眼,緊接著意識到什麼,慌著行禮。

  溫雁單手比劃了兩下,示意她不要著急,沒什麼事。

  容燁已經對他的事了如指掌了,見此卻仍頓了下。

  溫雁對鋪子熟悉,進來後就是由他領著他了,將他帶到內室坐下,主動為他解釋道:「這就是娘親留給我的鋪子之一。」

  他看向老者,心裡明知道容燁清楚他的事,卻仍舊介紹道:「吳爺爺是娘親家裡那邊的管事人,娘親留在京城後他便跟著留下了,我的醫術有一半是受他老人家的指點。」

  「草民見過王爺,王爺萬安。」

  雖然老者眼含警惕,但禮法沒誤,在藥童攙扶下見禮後,他沙啞著嗓音道:「阿雁,近來身子可好些了?」

  溫雁沒落座,他鬆開容燁的手過來扶著他到容燁對頭坐下,乖巧道:「好很多了,王爺著宮裡太醫給我看了身子,最近喝著湯藥養身,已經見好了。」

  風寒過去後苦湯藥就換了溫和的藥劑,味道雖苦卻沒那般磨人,這些日子下來,加上容燁時不時帶他打套太極拳,溫雁確實氣色好了不少。

  吳老仔細看了看他的眼舌,又把了把脈,才安了心。

  「既然來了,那便去看看你母親吧。」

  他道:「後日便是清明,現在見了,到時便不必來回折騰了。」

  溫雁回頭看了眼容燁,輕輕點頭:「好。」

  柳芊然的骨灰葬在了藥田裡,她的牌位沒在溫宅,家裡這邊總要給她立個碑的。

  溫雁帶著容燁去見了她。

  普世堂的藥田很大,整個鋪子便也大,當初柳父過來京城,抱的就是來這裡給自家店鋪擴張的心,只是為了種藥方便,買的是靠近城郊的一塊地。

  柳芊然的墓在種植著楚香草的地里。

  楚香草,一個名字裡帶草實際是朵花的藥材,開花後香味很濃,卻不嗆鼻,是柳芊然最喜歡的一種草藥。

  溫雁帶著容燁走過去的路上很安靜。今日天氣仍舊很好,藥田裡有的還是苗,屬於春夏的楚香草卻已經開了花,風一吹便是濃烈的花香飄來。

  溫雁安靜,容燁便也沒出聲,只是落他半步,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直到站在碑前,溫雁慢慢跪下身,才打破安靜,開了口:「阿娘,我帶著王爺來看您了。」

  他抬頭看了眼容燁,剛想說什麼,便見他掀袍,毫不猶豫地跪在他身旁。

  瞳孔縮了一下,溫雁一怔,愣愣地看著他。

  「母親好。」

  容燁視線落在碑上,道:「昨日回門不算正式,是晚輩失儀,今日特來叨擾,望您見諒。」

  等他話說完,溫雁才回了神。

  他眨了眨眼,沒忍住心頭錯愕,怎麼也沒想到容燁竟這般坦然的和他一起跪下了。

  到底是王爺,還是如今誰都不敢輕慢的攝政王,普通見禮便好,誰也不敢說什麼,可他偏行了最大的跪禮。

  態度謙遜,亦記著昨日迎風說得那一聲,倒像真回門過一次似的。

  「怎麼這幅表情?」容燁屈指敲了下他的額頭,「不同阿娘再說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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