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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真正引發眾人爭吵的便是冊立儲君一事了。

  王至是鐵了心想為西線多爭取一些,怒目直視著蕭術,「左相,話不是這樣說的,先前在政事堂議事時都說好了,可去了樞密院,計相與地官又推口說戶部糧草銀錢有限,西線戰情緊急,只是一次決策失誤就使得兵馬圍城了,何況,經略安撫使尚在病中,朝中還是應再派一人去往鄜延路延州啊,延州若失,恐怕等不到問經略安撫使的罪,就危及京畿了,還望陛下明鑑,體恤老臣赤膽之心。」

  蕭術也不客氣,硬』哼『一聲,叱道:「夏卿說的這是什麼話?夏卿話中意者危言駭世,實乃一快胸中之憤耶?延州還好好的,哪兒有你說得那麼嚴重之事?何況經略安撫使是雲鞏雲其固,有他坐鎮延州哪兒能那麼容易被西賊所破?況且真如你所說,真是破了治了罪便再議吧。」

  這不是害人嗎?父親還纏綿病榻,無法操持大局,下面的官兵群龍無首,會做出什麼也不在可預想範疇之間,若多出兩個折木,這延州恐怕如燕雲十六州一般。

  雲鶴聽得皺眉,剛想站起身來說上兩句,一旁的蔡昳觀其神色,連忙拉住了他。

  雲鶴不解地回眸,目光從蔡昳拉著他的手到蔡昳臉上。

  蔡昳示意他坐下。

  長輩兼長官,還在科舉考場上對自己有恩的長輩,雲鶴乖乖地聽他的話微抬起的身子又沉了下去回到原位坐下。

  就在此當隙,雲鶴看見自己三叔父站起來身,也往前走了兩步,撩起紫袍跪了下去:「陛下,容臣稟奏,」說完他轉向蕭術,「蕭相公可知,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若真到了治罪的時候,恐怕也來不及了,

  陛下,臣閱覽此次戰報,主因乃主將胡青臨陣脫逃,次因乃都監折木決策有誤被俘,雲經略又沉疴難起,臣以為朝中還需再各派一名文臣武將前往鄜延路主持大局啊。」

  又是一陣寂然無聲,連坐在身邊官員動了一下,袍子之間的摩擦聲響都能聽得清,在座的官員都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但達成共識的是沒人想再出去說話,少頃,在底下人不禁冒出冷汗時,坐於上位的皇帝開了口,「雲卿,可有人選推舉?」

  雲堅聲音迴蕩繞於空曠宮殿柱樑之間,「陛下,臣正有人選,澶州將領季善,此人搴旗斬馘,掃孽除凶。實乃不可多得的將才。」

  付滿立即回頭,反駁道,「天官想舉薦的人是季善,這是找不到人,拆西補東?」

  雲堅微轉頭對著付滿橫眉,轉回來時已面無神色,只道:「澶州目前無礙,再派一個穩妥擅守之將過去不久行了?什麼叫拆西補東?」

  皇帝「嗯」了一聲,又道:「文臣呢?推舉誰去。」

  雲堅搖頭,「臣還未想好。」

  皇帝轉向其他臣下,「卿等先平身,眾卿可有人選,說出來大家

  商議討論才是。」

  雲鶴下意識扭了頭,就見著蔡昳正在看著他,對他輕搖頭,雲鶴隨即歇了心思,他想起身推舉柯芹柯世叔,但一想著,柯芹才被調往兩浙,與蕭黨相對而立,若將他調走了,又該換誰去補那個重中之重的缺。

  皇帝雖說了這樣的話,卻沒有指名道姓讓蕭黨推舉,那便是不讓蕭黨說話了。

  蕭術也不緊不慢。

  他的目的是冊立儲君。

  皇帝見無人說話,也不生氣,道:「陳茂,」冷不丁被點名,陳茂坐於雲堅身後,此時雲堅已回到矮座上,他正欲與其交頭接耳時分被點了名,忙站起身來,「臣在。」

  這便是要將自己排往西線了。

  陳茂本來也想自領這缺,疑惑為何雲堅先前未對皇帝提起。

  明知如此重要之地不可能再派個蕭黨過去與雲大掣肘,天無二日,軍無二帥。

  果然,皇帝一開口,正中陳茂下懷,「朕讓你去協助雲大,你可願去?」

  陳茂從同僚身邊而過,往前走到殿中央,殷殷跪下,言辭懇切道:「臣下領旨,謝陛下濃恩。」

  皇帝很滿意他,道:「吏部侍郎這個缺你也兼著,朕不下你的,回去等告身吧。」

  「臣告退。」

  待陳茂走到殿門口時,就聽皇帝道,「行了,」也不知是說給誰聽得,下一句,「雲七何在?」

  這是點自己的名?那句行了該不會是說給自己聽的?雲鶴如臨大敵,心中提起十二般精神來,如驚兔亂跳,好在他養氣功夫好,久伴於君側,就算話來得急也不漏出一絲怯色來。

  「臣在。」

  他和蔡昳最後來,坐在後方。

  陳茂出去時,小黃門還沒來得及關門,他長身玉立,逆著光從末尾走到大殿之間,施行一禮,玉帶上的環佩作響,皇帝道:「七郎來,替朕執筆。」

  殿中群臣心思各異,想過雲鶴受陛下寵信,卻是沒想到如此。

  雲鶴唱諾往上走去,皇帝道:「朕乏了,眾卿退下吧。」

  這是何意?群臣揣摩著,讓翰林學士執筆,讓諸臣退下,是要起草機密詔令嗎?

  一牽扯到機密誥令,只有那三種,一是冊立儲君皇后的典禮文書,二是宰執大臣的任命制書,三是起草重大政策,對外戰爭的宣諭文書,很明顯,皇帝現在想的是第一種,這時候,蕭術怎麼能就這樣離開呢?

  他對著付滿使了眼色,付滿心領神會,趁著群臣還未反應過來行禮,起了頭,「陛下,朝中皇子以陳王為嫡,當立陳王。」

  皇帝站起身來,袖子一甩,負手偏頭,「囉嗦。」

  付滿頓時後悔自己出來說這話。

  陳讀急切道:「退朝。」

  諸臣告退,陳讀快步走到往外走的蔡昳身邊,大聲道:「學士陛下有請,還請先去偏殿,稍後再回學士院。」

  蔡昳驚訝。

  皇帝怎麼還叫上自己了。

  反應過來還是緩緩點了點頭,跟著陳讀走了。

  蕭術一行人好不嫉恨,自從今歲初始,皇帝召見他們兩府大臣商議的次數愈發少了,就連他,也沒見上皇帝幾面,更別提皇帝主動找他了。

  不知讓周珮去尋的謝懷隨侍找到沒,謝懷一案必須得舊事重提,不能讓齊王翻身了。

  *

  在周珮說出那句話時,蘇以言心中猛起一股怒氣,直衝腦門,她小臉憋得通紅,「謝懷一案,有諸多疑點,定是屈死,我要申冤,自己去敲登聞鼓。哪兒能連累哥哥,何況,哥哥不是你,」說到這,她話音一轉,「只是你,周郎君,干出的五經掃地,妾也奉勸你一句,行險僥倖,大福不再。」

  「阿言妹妹這是說我是小人,」

  周珮乾脆坐在蘇以言身旁,蘇以言緊緊蹙著眉頭,連個眼神都不再分給他往旁移動,周珮緩緩笑了兩聲,一隻手纏上蘇以言不經意間散落的髮絲,蘇以言倏地起身,將他的手拍開,旋即聽他有些陰冷的聲音說,「《中庸》說: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險以僥倖,妹妹之意,便是那雲鶴雲狀元郎居易俟命,我周珮行險僥倖。妹妹你不曾知,去歲我險些凍斃於風雪之間,他雲鶴世代簪纓,軒裳華胄,金玉奇標,可沒有我這種顧慮吧。」

  薄寒中體,肌革慘懍。

  蘇以言拉了一件外衫披在身上,想也沒想反駁,「你說這些和你的行徑有什麼關聯?」

  「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向妹妹解釋一下,免得污了我的清白,妹妹可知《左傳》中鄭莊公對許國大夫百里說了什麼?」

  蘇以言不語。周珮道:「妹妹飽讀詩書,應是知的。」

  「鄭莊公對百里說:「無滋他族,實逼處此,以與我鄭國爭此土也。」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便是,形勢所逼,我周珮周某人上不愧於天,下不怍於地,做君子也罷做小人也好,我都認了。只是,」只是雲鶴這個名字不能出現在自己名字前,何況,二人若互換境地,他雲鶴又會比自己好得了多少呢?

  「只是,那雲狀元郎,若是淪落在我這般境地,」周珮這口氣還是下不去,他遲疑片刻還是對著蘇以言道,「我竟忘了,他若生在農家,以他那總是恫瘝在身的模樣,恐怕活不過兩秋。」

  想到雲鶴總是尪病,周珮心中騰湧出一股異樣感受來,霎時一腔胸氣全都抒了出去一般。

  他的語氣帶著嘲諷,蘇以言站起身來,起眼瞪著周珮,「哥哥同你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踏進了朝廷這個莫大的清濁同流之渠中,莫非他還想獨善其身?再耿潔也得滑泥揚波,何況,就拿你想辦1的事來說,就算他知道謝懷是屈死,知道謝懷的死與齊王有關,那又能怎樣呢?難道要不顧天子喜好為一個已作古多年的諫臣翻案,」他掩口胡盧而笑,像在取笑蘇以言天真,「為了這,賠上他寒窗十載的功名仕途?」

  見蘇以言不信,周珮道,「妹妹,我也不要求你將孫物下落告訴我,咱兩打個賭,我不想參與進這事中是我不想拿我然荻讀書換來的功名耍笑,我們就賭雲鶴會不會因為你想為謝懷申冤而躡足其間,若他不能,你便嫁給我,我周珮到底是天子門生,定不負你。」<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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