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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訖,又看向唐瓔的方向,以眼神詢問她是否同行。

  黃義忠揉了揉眼睛,這才察覺到皇帝的御座上似乎還有一人,方欲行禮,卻見那人一身緋袍,乃都察院的女官章寒英,官職比自己還低了一級,想無視,卻又想起昨夜她留宿南陽宮的傳聞。

  當著皇帝的面兒,這禮行也不是,不行也不是,一時竟有些無措。

  瞥見黃尚書猶豫的動作,唐瓔微微一笑,轉而對黎靖北搖了搖頭,「臣還有些公務要忙,就不耽誤陛下了。」

  對於這樣的答案,黎靖北顯見的有些失望,卻仍作平淡道:「嗯,章大人去忙罷。」

  唐瓔點點頭,道了聲「臣告退」便往宮外走去。然而,還沒走幾步路,又趁著黃尚書走神的空當飛快地跑了回來,踮起腳尖在君王的頰邊親了一口。

  「今夜再來看你。」

  說罷,不顧男人深切的目光,一溜煙兒跑遠了。

  二人從黃梅山回來時不過戌初,眼見時候還早,唐瓔回了趟都察院。

  甫一進門,便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似乎正對著她值房的方向張望。

  唐瓔莞爾一笑,抬眉頷首,「任御史。」

  自去歲起,任軒因政績突出,被天子從照磨所調到了都察院,時任正四品的僉都御史。

  他容貌俊秀,身形高瘦,雖年輕,言談舉止卻頗為沉穩,一襲緋袍穿在他身上,倒也相得益彰。

  見了唐瓔,任軒微微一愣,看向她的目光微有閃躲,就連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侷促。

  隔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要施禮,遂折袖一揖——

  「見過章大人。」

  唐瓔見他狀態不太對,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皺眉問:「怎麼了?」

  任軒搖了搖頭,似乎有些躊躇,沉默一陣後,還是在唐瓔審視的目光中道出了實情。

  「昨日申時,下官來都察院尋您,卻被當值的小吏告知您進了宮,下官便轉道去承安門附近守著了,一直守到接近戌時,宵禁將至,卻仍未見您出來......」

  他後面的話雖未說完,唐瓔卻已瞭然。

  正所謂宵禁過,宮門閉。後宮乃天子私人領地,朝臣一律不得入內,而她卻敢在深夜留宿皇宮,與天子之間發生了什麼倒也不難猜。

  任軒怕是以為自己堪破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兒,才會那般侷促。

  唐瓔望著男子微亂的髮髻和褶皺的官袍,以及領口處若隱若現的露水,心頭泛起一絲愧疚——

  昨夜他想必是避著更夫和兵馬司的人獨自在外躲了一夜,才落得此刻這般狼狽的模樣。

  遂含了笑,柔聲安慰道:「任御史不必多心,昨夜之事乃我個人私事,你只作不知便是。」

  女子的聲線清靈而溫潤,一如他二人曾在照磨所伏案的每一個午夜,她對他的那些叮囑,那些關照。

  他們共事不過半年,卻足夠他用一生去懷念。

  或許,昨夜她也曾用這般動人的聲線在君王的耳畔低語過。說的,卻完全不是公事。

  思及此,任軒心裡越發不是滋味。

  正走著神,女子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說昨夜有事......」她咳嗽一聲,「何事尋我?」

  任軒眼眸微閃,見女子問得認真,深吸一口氣,迅速調整好自己的心緒,稟道:「林尚書被人放出來了。」

  「林歲?」唐瓔眉心一跳,清幽的鹿眸中逐漸釀起風暴,「誰放的?」

  「大理寺的陸主簿。」

  第156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陸子旭這傢伙……搞什麼呢?!

  唐瓔聽言氣血上涌,腦瓜子嗡嗡的,不顧任軒擔憂的目光,換了官袍便折身去了大理寺。

  甫一進正堂,便遠遠瞧見廊檐下立了一高一矮兩道身影。

  個兒矮的是董穹,至於個兒高的那個……

  身姿挺拔,面目狡黠,分明是俊朗的五官,卻偏生要作出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樣,舉手投足間透著混不吝的氣質,一身肅穆的青綠官袍穿在他身上,竟也多了幾分慵懶之感。

  這傢伙,不是陸子旭又是誰!

  唐瓔見了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

  而另一頭,董穹這大理寺卿才將將上任,卯足了勁兒想要做出點兒成績來服眾,收監林歲一事便是他向陛下求來的,是為登雲梯。

  然而經過陸子旭的這一番操作,這下倒好,不僅登雲梯塌了,就連烏紗帽都難保得住。

  董穹是個讀書人,跟著黎靖北從立儲到登極,一路走來也是見過不少風浪的。他自詡翩翩名士,手段雖狠,骨子裡卻是個附庸風雅的性子,對四儒更是存著極高的景仰之情。

  然而此刻,他再也顧不得陸閣老的顏面,對著陸子旭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而往日裡口齒伶俐的陸家嘴竟也不反駁,瀲灩的桃花眸里泛著漫不經心的笑,耷著個腦袋聽訓,不時點點頭,一副誠懇認錯的模樣。

  「林尚書是陛下耳提面命令都察院看緊的,我好容易將人弄來了大理寺,你倒好!不到一日的功夫就將人給放走了!你說說,這下本官該如何跟陛下交代?!」

  董穹的咆哮聲震耳欲聾,說完還猶似不解氣般,撩起袍子作勢要扇人,嚇得陸子旭趕緊跳遠了些,邊跳還邊建議,「大人不妨……」他咳了咳,意有所指道:「吹吹枕邊風。」

  董穹瞳孔巨震,「你這豎子!竟敢誹謗本官和陛......」

  話音未落,卻被陸子旭拉住了袍袖,嘴往右側努了努,示意他看向門口。

  正堂外,一赤衣女子迎風而立,夕陽的餘暉灑在她緋色的官袍上,拂過她清潤的眉眼,為她平添了一股力量感。

  董穹立刻會意,當即停止了對陸子旭的斥責。

  身為天子的心腹,他自是知道最該討好誰,當即便彎腰諂笑道:「見過章大人。」

  唐瓔卻毫不接茬兒,只禮貌微笑道:「董大人與我同級,不必行如此大禮。」

  她雖官至三品,卻非都察院的一把手,上頭還有兩個二品的都御史坐鎮,算不得什麼頂高的大人物,而董穹雖與她同級,卻是大理寺最高的長官,亦在九卿之列。如此看來,董穹的地位似乎比她還要高上一籌。

  眼前的女子態度親和,似乎特別好說話的模樣,董穹眸中笑意更盛,他抹了抹額發間的細汗,張口便道:「大人,您看這林尚書落跑一事......」

  董穹的目的唐瓔清楚,她本就離二人不遠,自然也聽到了陸子旭口中那句「枕邊風」,誠然這方法對黎靖北來說或許是奏效的,然而——

  「本官會如實稟報陛下。」

  似是沒想到唐瓔會這般絕情,聽言,董穹的臉瞬間黑了下去,只一瞬,又憋了口氣道:「令兄在翰林院當值時,曾與本官關係匪淺……當年東宮身陷囹圄,我們兄弟二人更是患難與共,幾乎九死一生……」

  這話唐瓔卻是信的。

  她的兄長唐瑾,十六歲便高中狀元,未及弱冠便成了翰林院最年輕的侍讀,不少人想著結交攀附,他亦來者不拒,廣結善緣,而董穹向來仰慕讀書人,又與他同為太子效力,兩人走得近倒也正常。

  看來眼前這位大理寺卿是想同她打感情牌了。

  然而無論董穹說多說少,唐瓔依舊不為所動。

  關係是流動的,董穹能跟他拉近,

  她亦能跟他扯遠。

  遂清咳一聲,肅穆道:「說起東宮,本官倒記得,昔日家父叛變時,鍾大人曾帶著眾幕僚以血書勸諫太子廢妃,本官記得那群人當中......」

  說到此處,她刻意頓了頓,眸中蘊出淺淺的笑,「尤以董大人最為積極。」

  聽她提起往事,董穹有些尷尬,臉上僵色浮現,動了動嘴唇,方想說點兒找補的話,唐瓔卻不再看她,轉而將目光投向一旁看戲的某人——

  「那麼陸主簿呢?」

  陸子旭眨了眨眼,只作懵懂狀,「章大人何意?」

  唐瓔卻不願同她打太極,清透的眸色逐漸變冷,「你何故將人放走?」

  恰在此時,董穹被底下的小吏叫了出去,陸子旭便再也無所顧忌,掏了掏耳朵,索性擺出一副頑皮賴骨的模樣,瀲灩的桃花眸泛起狡黠的光。

  「放長線釣大魚唄。」

  眼見唐瓔的面色越來越寒,他眸光一轉,壓低了聲音補充道:「橫豎林歲那老東西死板得很,說什麼也不肯交代。既然威逼利誘無效,不若就此放他自由,隨後暗中觀察他的下一步行動,如若發現異常,一網打盡便是。」

  唐瓔眼皮一撩,卻是不買帳,「我將人交給你,就是讓你放跑的?人跑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陸子旭知她心中有怒,垂眸道了聲「抱歉」,隨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放心吧,他跑不了多遠,我的人還在後頭跟著呢。」

  如此一來,林歲便仍在三司的監控範圍之內。

  唐瓔稍稍鬆了口氣——<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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