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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聽到他說什麼了?」永慶帝渾身發抖,「他就是想氣死朕!朕哪裡對不起他?朕還不夠縱著他!換其他人來試試?他倒是恃寵而驕、變本加厲上了!

  海宏,你去把他叫回來!

  朕今日不、不罰他,朕就不是皇帝、不是他爹!」

  海公公嘴上連連應下,又一個勁兒給毛公公打眼色。

  毛公公一溜煙追出去,跑到宮道上,就見沈臨毓靠牆等著。

  「聖上如何了?」沈臨毓問。

  毛公公低聲答道:「上回太醫就和乾爹說了,說聖上不能動怒,情緒起伏太大,聖上的身體扛不住。您再這麼氣幾次,怕是……」

  沈臨毓苦惱地按了按眉心,嘀咕道:「還得再氣幾次啊……」

  毛公公聽見了,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想來想去,只得先把腰牌塞還給沈臨毓。

  「不用。」沈臨毓沒接。

  一來,留著穩一穩永慶帝,多穩半日算半日。

  二來,他真要調動緹騎,有沒有腰牌都一樣。

  出了皇城,回頭看了眼秋日陽光下的琉璃瓦,沈臨毓去了廣客來。

  阿薇對他的到來並不意外:「比我預想得早一些。」

  「那日答應過你,不會自作主張,」沈臨毓坐下來,「我得說話算數。」

  阿薇唇角閃過一絲笑,而後又正色起來:「王爺『早』來,說明事情已經刻不容緩。」

  沈臨毓實話實說。

  李巍交代的名冊,李崇奉命下的私心,以及他剛才狠狠氣了永慶帝一頓。

  「這麼看來,聖上也沒有多少耐心了,」阿薇抬眸看著他,「王爺當真能氣死聖上嗎?」

  聞言,沈臨毓道:「太醫已經說過,他身體欠妥,我也摸過他的脈,他哪天情緒激動之下厥過去也不是不可能……」

  說著說著,沈臨毓在阿薇平靜又專注的眼神中停了下來。

  他知道,這不是阿薇姑娘能聽進去的答案。

  「王爺是被太子阻止了嗎?」阿薇直接問,「以我對王爺的了解,你最初的想法應該不是『什麼時候氣倒了什麼時候算』吧?」

  「有太醫的診斷在前,聖上氣急攻心、偏枯都不叫人意外,但萬一他是個能拖的呢?」

  「皇位之爭,不到落定那刻,誰也不敢說萬無一失。」

  「萬一給人作了嫁衣,不說那人是不是一位對得起大周、對得起子民的明君,可對太子、對王爺、對長公主都是滅頂之災。」

  「王爺不是個天真的人,所以,王爺此前是打算弒君,把機會、時間都握在自己手裡,對吧?」

  沈臨毓沉沉望著阿薇,良久才又認輸一般嘆道:「瞞不過你,我也確實沒有瞞過大哥。」

  「你放過太子吧。」阿薇嘆息著。

  沈臨毓垂了眼,又道:「他說讓我不要越俎代庖,該他做的就讓他做。」

  「不該他做。」阿薇否定了。

  見沈臨毓詫異地看了過來,阿薇微微前傾著身子,一字又一字,堅定、毫不退讓。

  「弒父之人如何能言當初沒有行巫蠱之事?」

  「哪怕勝者為王,他修史改史,也是落人口實。」

  「弒父的罪名,對明君可不好聽。」

  「我若是個普通百姓,我不在乎太子動不動手,但我只想證明祖父當初幫太子是對的。」

  「所以,太子不能有罪,太子以後要做個明君。」

  「要動手的人是我。」

  「你知道的,我為了報仇,不怕背因果,也不怕背人命。」

  「何況,也沒讓聖上就這麼死了一了百了。」

  這些話有理沒理對半開,真要辯論下去,足夠辯上半日一日的。

  因此當沈臨毓皺著眉頭要開口勸時,阿薇伸手、用手指封住了他的唇。

  「王爺,只需點頭搖頭,」阿薇道,「時間很緊,不是嗎?」

  沈臨毓點頭。

  「太子阻攔了你,所以你寄希望於氣倒聖上,以此避免讓太子動手。」

  沈臨毓點頭。

  「不能讓聖上隨心所欲,該儘快利用這次機會,讓巫蠱案真相大白,對嗎?」

  沈臨毓點頭。

  「需要有一個人來動手,那就我來,我金家那麼多人命,總要有一個說法,對嗎?」

  沈臨毓不點頭也不搖頭。

  這般沉重嚴肅的話題,又不算談得很順,但不知道怎麼的,阿薇倏然笑了下。

  語氣便也跟著輕鬆下來,她道:「王爺現在該想的是,我們何時動手,何時讓一切回到正軌。」

  第234章 你的刀是不是鈍了?(兩更合一)

  對一國之君下手,說難很難,說簡單,卻也並非全無思路。

  阿薇堅持親自動手。

  「王爺想著是把聖上氣倒,這確實是個好主意,但不可控,」阿薇道,「我能控住,不到徹底傷命的地步,但偏枯、難言。」

  沈臨毓聞言,眉頭一皺:「你是說……」

  阿薇沒有多解釋,沈臨毓亦沒有追問,兩人算是心照不宣。

  「你既能在吃食里下那樣的藥,已經是親自動手了,」沈臨毓道,「並不一定要自己去御前……」

  阿薇搖了搖頭。

  「聖上會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承認巫蠱是一樁冤案,甚至是他親手製造的冤案嗎?」阿薇知道答案,所以自問自答,「他不會,我卻很想聽。」

  話已至此,沈臨毓便也不再勸了。

  「你是姑娘家,手無縛雞之力,他以為你是定西侯的外孫女,便不會對你多有防備,」沈臨毓整理著思緒,「但入口的東西,他還是會謹慎。

  毛公公可以幫你,只要先調開海公公。

  而且,你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面聖理由。」

  而這個理由,便是沈臨毓需要替阿薇安排妥當的。

  兩人閉門說了足足兩個時辰,前後考量許多,才算是敲定了辦法。

  「人算不如天算,」阿薇舒了一口氣,道,「你放心,該隨機應變時,我會小心應對。」

  沈臨毓並不擔心阿薇的應變能力,只是,在動手之前,他這兒還有不少事需要安排。

  翌日。

  李崇依舊被困在長公主府,沈臨毓早早上朝去。

  他交出腰牌的事,各處已然得了消息,按說今兒永慶帝也會明確此事。

  但趕在這之前,沈臨毓先行發難,上奏「巫蠱冤案」。

  榮王爺依舊是個嘴硬的,但李巍交出來的名冊和證據,已經足夠沈臨毓先敲一段行軍鼓了。

  「人是我圍的,府是我抄的,事情總得有始有終。」

  「我只是往後不擔鎮撫司指揮使了,又不是不讓我議政,查到了不法事,自然要指出來。」

  「榮王指揮著八殿下,與五殿下聯手,誣陷太子,以致那麼多忠義臣子蒙難,罪無可恕!」

  「又有安國公、岑文淵那樣為一己私慾,落井下石,讓功勳老臣名聲盡毀、滿門抄斬,多少優秀人材折戟。」

  「聖上這些年總是講朝中老人力竭、新人出不來,不正是十年前的巫蠱案,傷到了根基嗎?」

  沈臨毓一開口,根本不管龍椅上永慶帝鐵青的臉色。

  岑文淵臨死前交代的內容,章振禮那手以假亂真的金體,並收繳上來的捲軸,這些東西早幾個月還藏著掖著,現如今一股腦兒全拋了出來。

  以至於朝臣中有些不那麼敏銳的,後知後覺醒悟過來。

  查科舉舞弊,查錢莊亂帳,並上什麼以庶充嫡,說透了全是衝著巫蠱去的。

  是衝著為廢太子翻案去的。

  殿上,有竊竊私語聲,卻無人站出來與沈臨毓對話。

  不管是贊同還是反駁,誰會在這當口上出來當個顯眼的蠢貨,讓永慶帝記上一筆?

  沒看聖上的面色,已經青得發紫了嗎?

  定西侯亦是眼觀鼻、鼻觀心,並非他在這事上慫了,而是沈臨毓私下與他打過招呼,讓他好好杵著作蠟燭。

  雖不解其意,定西侯還是依言行事。

  早朝,結束在永慶帝的拂袖而去上。

  他沒有對巫蠱案有任何評點,就這麼從大殿龍椅上走下來,腳步停駐在沈臨毓身邊,陰沉沉地看了他好幾息,留下一句「朕當真生了幾個好兒子」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臨毓是個「得寸進尺」的。

  或者說,他必須在永慶帝那兒添柴倒油。

  他追去了御書房。

  在永慶帝發了一通火之後,沈臨毓退出去外頭跪下,一副「懇請聖上徹查」的堅定模樣。

  海公公出來看了好幾回,最後愁眉苦眼回去御前。

  「他要跪就讓他跪!」永慶帝罵道,「別以為朕不知道他是存心的!朕昨日就說了,他就是想氣死朕!」

  海公公惆悵著道:「您知道的,再跪會兒,長公主得了信就……」

  「讓她來!」永慶帝拍了下大案,「別以為她是朕胞妹,朕就會萬事都順著她!看看她養的好兒子!無法無天,真是無法無天!」<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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