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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氣味最濃烈的一件。

  於是,在虞宴走後的一分鐘,愷撒席捲了他的衣櫃。

  在把對方的衣服「搶劫」到自己身上之後,這道身影轉瞬之間就消失在了神殿內部。

  雌蟲將臉埋在領口處深深吸了一口,似乎身上那種奇奇怪怪的感覺才有所緩解。

  愷撒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清明,一點——

  也不像他在虞宴面前表現出來的那種略帶昏沉的神色。

  甚至稱得上是神清氣爽。

  *

  另一邊。

  薩金特欲言又止地看著走進休息室的雄蟲,他的嘴張了又張,還是沒有問出那個對於雄蟲而言,可能略顯不適的話題。

  畢竟詢問一隻雄蟲,你身上怎麼會有那麼濃郁的雌蟲腺素味,會被視為對閣下的不恭,這無論是在蒙戈爾還是在速蘭瓦都是常識。

  雄蟲的私人生活向來不應該受到約束,即使他是在婚後,這個明顯不對等的條例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就這樣被所有的蟲族默認了。

  儘管在這一條例下,發生過不少雌蟲撕碎另一隻雌蟲的惡性事件,但也都被輕飄飄地定性為嫉妒而放過了。

  除了那隻敗下陣的雌蟲,沒有任何一隻蟲會因此付出代價。

  於是,為了避免這個可能讓雙方都尷尬的話題,薩金特聰明地選擇了另一個話題。

  「您在通訊器里給我發的消息我收到了,如您所願,倫德斯家族的事如今在蒙戈爾也不再是秘密。」

  他拒絕了虞宴邀請他坐下的提議,只是站在距離虞宴相隔不到半米的位置站著。

  而對方身上屬於另一隻雌蟲的腺素味就如同挑釁似地,一層層往薩金特的鼻子鑽。

  這位白髮黑膚的雌蟲竭力控制著自己的面部表情,似是不想讓雄蟲發現他的異樣。

  「謝謝。」

  虞宴道完謝,甚至如朋友之間調侃般,打趣了他一句。

  「看來您的部落和蒙戈爾之間的關係,也並非我所想的那般封閉。」

  薩金特聽出了對方嘴裡的這句調侃,於是笑著回答道。

  「畢竟是同類,我們總是要對彼此之間要有所了解。蒙戈爾也是如此,如果不是他們在速蘭瓦安排的『客人』,那位愷撒殿下也不會這麼輕易地打開我們的邊防,將異獸驅趕進我們的領地。」

  他不動聲色地踩了句愷撒,似是在提醒著虞宴,那隻雌蟲或許比他表現出來的更不是個東西。

  比如殘忍,或者其他什麼...

  但是虞宴只是笑了笑,沒有對薩金特的這層眼藥評價什麼,輕飄飄地掀開了這個話題。

  「確實,國家之間的事總是比我想像的要複雜得多,不過好在我們今天的話題不是這個。」

  薩金特挑了挑眉,沒說話。

  他提起虞宴手旁的茶壺,十分有眼色地將那盞茶杯為他倒滿,直截了當地進入了話題。

  「所以,您是來履行諾言的嗎?閣下。」

  「是。」

  雄蟲回答得太過磊落,甚至乾脆到有些古怪。

  這份古怪就和薩金特今日毫無阻攔地被請入神殿一樣,他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果然,如他預料的那樣,這位越發美麗的閣下對他說。

  「不過,您可能需要多帶一個蟲。」

  雌蟲笑了一聲,他明知故問道。

  「可以問問是誰嗎?」

  虞宴放下手中的茶盞,站在一旁的神官就如同影子般,端起茶具走了下去。

  他站了起來,在薩金特進來許久之後,頭一次與他四目相接。

  「您的能力不是已經告訴您了嗎?」

  對方似乎並沒有和他多說的興趣,薩金特的目光在雄蟲的身上停留了許久,明明是被提了附加條件,但是他的臉上卻是絲毫沒有被放了鴿子的不滿。

  雌蟲只是俯下了身,朝著對面站在光下的雄蟲微微一禮,含著不易察覺的笑意說道。

  「那麼,祝我們相處的愉快,閣下。」

  第117章 愷撒明明比他更合適

  周圍的環境太過陰暗, 仿佛像是被抹去了星星的天空,見不到一絲光亮。

  薩金特所屬的種族天生習慣了雪原之上的光污染,對於他本蟲來說, 更是可以稱得上是從小到大在雪堆里泡大的。

  眼下驟然跟隨雄蟲進入這種洞窟似的地帶, 他那雙眼睛便不舒服地微微眯起,身子也不自覺地緊繃了起來。

  「要先在這適應一下嗎?」

  聞言, 雌蟲將手從眼前挪了下來,看向了一路來頭一次和他說話的虞宴。

  自從離開那所華麗的宮殿之後, 薩金特便感覺到, 自己和這隻向來待人溫和的雄蟲之間,似乎立起了一面隔閡的高牆。

  無論是他找話題似的問候,還是對一直走在前面的那個木訥神官的疑惑。

  虞宴自始至終都只是笑著, 沒有再和他多說一句話。

  儘管薩金特與這隻雄蟲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但是也明白,對方的這個舉動與往日的他相比顯然有些奇怪。

  他敏銳地察覺到正是從他和對方提起「愷撒」這個名字起,兩者之間的距離就被雄蟲有意識地拉遠了。

  對方是在不悅, 雖然不明顯,但是薩金特還是察覺到了這一點。

  雄蟲對那隻雌蟲不動聲色的維護並未讓薩金特感到挫敗, 心底反而升起了一種名為新奇與嫉妒的微妙情緒,但他是一個很聰明的雌蟲。

  高聳入雲的雪原似乎天生就教會了他該如何冷靜, 如何去用較為舒緩理智的手段去達成自己的目的。

  相較於機械文明發達的蒙戈爾,速蘭瓦更像是一個自我封閉的國度,連帶著生長於這片土壤上的蟲族都帶有一種格外的冷漠。

  雄蟲不願和自己說話, 薩金特就聰明地選擇了閉嘴,任由沉默在兩者之間發酵的同時,那雙眼睛卻是無時無刻不在追隨著走在前方的那道影子,像是只緊緊盯著獵物的鷹隼。

  雖然對方將自己身上的氣息收斂的很好, 除了他身上那股堪稱嗆人的雌蟲腺素味之外,薩金特獲取不到任何一處,能夠辨識出這是一隻雄蟲的信息。

  但是單單只是看著他,薩金特就感到很開心。

  這是一種沒有理由的情緒,但是他也正是憑藉著這種情緒,去判定對方與自己的不同。

  直到那位幽靈一樣的神官朝著雄蟲俯身離開,而雄蟲對他說了第一句話。

  虞宴的身子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聲音像是從幽谷中傳來的一陣涼風。

  他看著一動不動站在入口處的薩金特,貼心地又問了一句。

  「不用擔心,時間很充裕,薩金特先生。」

  薩金特抿了抿嘴,洞穴內的溫度與室外的涼爽截然不同。

  他擦去了沾到下巴上的細汗,回頭望了眼不遠處的洞穴,突然沒來由地問道。

  「我以為您會讓那位木頭神官一起隨行,閣下,說實在的,您比我想像的大膽。」

  預知的種族天賦讓薩金特的精神力感知天然優於一般的雌蟲,所以在和馬加比打的第一個照面,他就意識到了這位神官的不對勁,或者說...

  自從他進神殿以來,遇到的每個神官都不太對勁。

  它們的精神海像是風暴褪去後的海洋,在赤日的照射下沒有一絲波動。

  那片精神海是靜止的,靜到...薩金特甚至在它們身上感覺不到最輕微的情緒波動。

  這種情況太過詭異,詭異到讓雌蟲甚至以為,他踏進的不是神殿,而是一座被雲霧籠罩下的鬼城。

  而虞宴就像鬼城裡唯一一個提著燈的倖存者,在他即將進來時,站在門後,朝他打開了大門...

  虞宴自然聽懂了雌蟲嘴裡的暗示,薩金特不是傻子,神殿這麼明顯的不對勁,但凡是個正常蟲都能察覺出來不對,但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和對方解釋的義務。

  於是他笑了笑,以一種半開玩笑的口吻帶過了這個話題,便轉身繼續朝前帶路。

  「看來您適應環境的速度相較於以往有所進步。」

  薩金特挑了挑眉,他聽出了雄蟲是在說他在皇宮裡待著的那段日子,語氣說不上好但也不算爛。

  他琢磨不清對方是什麼心情,但最終還是選擇了道歉。

  「抱歉,閣下,速蘭瓦的大多數閣下都不喜歡在婚前和雌蟲單獨相處,我以為您也是如此,是我..」

  「先生,我記得我們之間是交易關係?」

  不知是為了照顧薩金特對於這個地方的不熟悉,還是單純為了能夠辨識方向。

  雄蟲手裡拿著一盞舊制的燭台,火苗在靜滯的空氣中安靜地待在燭籠里,映照著前路,也映照著他背對著雌蟲的身影。

  他的腳步未停,卻是突然沒頭沒尾地打斷了薩金特還要說下去的話。

  薩金特一愣,下意識地附和了一句「是」,雄蟲卻在燭火的照映下微微側過了頭,隨意笑道。

  「那麼和交易夥伴聊交易之外的內容,是您『做生意』時的習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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