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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幽州大旱後,魏承就生了編撰農書的心思,農書總共三卷,如今已將前傳《百穀譜》畫完寫完,後面的《農器圖譜》和《農畜通訣》因著此次出遠門也就停了下來,他想著在還沒前往幽州城久居之前,早些將《農書》編撰完,這樣家中也就能多了一筆進帳,養家的重擔不應落在罐罐一人身上。

  .

  魏承和罐罐體諒雲夫郎身子沒緩過來,便只讓他在家中做些飯菜,不用去羊莊做活累活,待他身子好些了就讓他學著順哥順嫂是如何侍弄羊莊的。

  沒過兩日,順嫂就找上了魏承。

  罐罐去到聚源典當,眼下家中也只有魏承和安靜立在他身側磨墨的雲天。

  魏承放下手裡的書:「順嫂可是有什麼事?」

  順嫂看一眼雲天,咬了咬牙:「東家,我,我有些私心話想和你說。」

  魏承頷首,對雲天道:「去羊莊尋你阿爹和弟弟吧。」

  雲天看一眼順嫂,怯怯應了聲哎。

  順嫂見人走了才抹淚道:「東家!您和小東家是不是來年不願意雇我們拾掇羊莊了?」

  「為何這樣說?」

  「那,那雲夫郎識字,學什麼都快,倆個小子做活也麻利,我聽說他們這一家三口都簽下死契,眼下這家中只有我們是外人……」

  原來是見著雲夫郎受到他們兄弟看重就有些不舒坦了。

  魏承淡聲道:「家中公羊母羊和小羊種攏共有多少羊?」

  順嫂擦擦淚道:「三十五隻。」

  「還有幾隻母羊年前兒就要下崽?」

  「約莫有八隻。」

  「一胎約莫也得下一到兩隻羊種,家中羊群只會越來越多,你和順哥過年又要顧著豐苗村的家,這如何能忙得過來?」

  順嫂咬咬牙:「我們能忙過來!大不了就在羊莊過年,只要大東家別不要我們幹活!」

  「你和順哥活羊養的不錯,家裡家外拾掇的利索,也教我和罐罐省心不少,只要你們夫婦不說不干,我們不會攆人。」

  魏承道:「你們累了一年,過年便帶著年禮和月錢好生回豐苗村團圓,羊莊有雲夫郎一家三口守著也是成的。」

  聽到東家這話,順嫂的心算作落回肚子裡。

  「來年莊子的桃樹園和另一半山地也要人拾掇,莊子裡還會有人來做活,到時候你們夫婦只管著養羊就成了。」

  莊子又要添人了?

  順嫂咬咬牙:「那,那莊子裡的人多了,總得有個人管一管。」

  魏承放下手裡的書,抬眼看她,淡聲道:「順嫂,我也不瞞你,來年五六月份我們兄弟多半是要去幽州城久居,一年半載也未必能再回家,家中多添夥計也是為了擴大羊莊。」

  「至於管事,定然要從家養的死契夥計中尋一位或者去外頭賃能撐得起莊子的老管事。」

  順嫂心思落空,臉色一白:「大東家說得對,是這麼個理兒。」

  順嫂走後不久,外頭就傳來噠噠馬蹄聲,緊接著魏渝歡快的聲音也從屋後響起:「哥哥!哥哥!」

  「哥哥!哥哥!快快快,有天大的熱鬧看!」

  魏渝帶著一身風雪跑到書房,攬著哥哥的手臂就往外走:「李師兄和李老夫人來里正伯伯家提親了!」

  第113章

  罐罐見著哥哥面上波瀾不驚, 很是不解:「哥哥?你可聽清我說什麼了?」

  魏承笑著將書本攏好:「李師兄來溪哥兒家中提親了。」

  「那哥哥怎一點也不慌不忙?難道……」

  他瞪大眼睛,驚道:「難不成那日裡正伯伯支開我和嬸子,就是和哥哥說這事?」

  魏承將火牆上的玄袍套在身上, 輕笑道:「差不離。」

  「枉費罐罐這幾日藏話藏得辛苦!」

  魏渝又有些得意, 抬著下頜:「其實我前幾日也知曉了李師兄早晚會來伯伯家提親的事!不過我答應了溪哥兒誰也不能告訴!」

  魏承倒是不意外,溪哥兒和罐罐幾個打小交好, 這等心事想來也會與他透露一二。

  倆兄弟正往外頭走著, 就聽到雲風的吆喝聲:「大東家, 小東家, 李家三哥來了!」

  李三郎好笑的看一眼黑瘦黑瘦的雲風,笑道:「這伶俐小子, 嗓門真大。」

  雲風有點不好意思,虎笑兩聲:「謝謝李三哥誇獎!」

  罐罐好奇道:「三郎哥,我們這準備去你家看熱鬧呢, 你這怎麼親自過來了。」

  「你們伯伯特意讓我喚你兄弟二人一道過去坐坐。」

  李三郎悄聲道:「我爹想讓你們兄弟給溪哥兒撐撐場面。」

  離著老遠就見著李茂德家門口有三匹馬車,後面還有幾頭驢板車,上面滿滿當當全是拴著紅綢子的木箱子。

  好似半個村人都圍在大門口看熱鬧。

  「這裡正家什麼時候和鎮上李家搭上關係了?」

  「你真是腦瓜不靈光,這李家和咱們村誰交好?魏承兄弟倆啊……」

  「哎呦,到底是里正, 知道誰有出息,誰能結識富貴門戶, 這十里八鄉打著燈籠也找不到李家那麼有錢的夫婿了!」

  「真是有錢人家, 瞧瞧這聘禮,足足裝了四五車!」

  堂屋正坐著李茂德一家人,李老夫人坐在主位,媒人次座,李行謙卻是老老實實立在一旁。

  「承小子和罐罐來了。」

  李行謙一見著魏承就眉飛色舞起來, 李老夫人適時咳嗽一聲,李行謙立馬將頭垂著,好生站著。

  魏家兄弟叫過人也站在李家人這頭。

  眾人都聽著那穿著喜慶,頭戴紅花的媒婆說些場面話。

  李家老夫人是個爽利人物,三言兩語就把李茂德說得有些鬆動。

  千金難買溪哥兒願意啊!

  不過李茂德一想到前個兒李府的媒人上門「納彩」「問名」,今兒這李行謙就帶著幾車聘禮前來「納徵」,咱就說這小子有多急!

  最後這門親事可算是定下來了。

  里正娘子牽著穿著一身新衣裳的溪哥兒與李行謙簽下婚書,還不等李行謙對溪哥兒說什麼,一旁的秋哥兒防賊一樣趕緊扯著自家弟弟走遠了。

  婚事定下,婚期卻定在三年後,至於良辰吉日,還要求神另行請期。

  外頭那成箱的聘禮也如流水般被抬進李家的闊院中。

  「溪哥兒命可真好。」

  李二郎媳婦嘀咕一句,又看一眼跟著忙前忙後的秋哥兒,對李大嫂冷笑道:「不過和咱們也沒什麼關係,眼下家都分了,溪哥兒的聘禮和我家泰兒,你家寶妹兒更沒什麼關係,嘖,這溪哥兒只對老三家親,好東西定是要緊著老三家的,你說說這分家還真是分錯了!好事怎麼都落在老三頭上了!」

  李大嫂瞥她一眼,實在懶得與她廢話,牽著自家小姐兒去看小叔聘禮單去了。

  眾人忙活著,李行謙趁亂給魏承一個眼色,魏承見著罐罐與李老夫人說話,他想了想還是跟在他身後走出堂屋。

  「人逢喜事精神爽。」

  魏承道:「從未有哪一刻見李師兄這腳步如此輕快。」

  「我這不是輕快,我這是要飛起來了!」

  李行謙笑得臉都要僵了,見著左右無人,沖魏承一作揖:「我與溪哥兒的婚事能定下還要謝過魏師弟。」

  魏承沒攔著他,背著手道:「你倒是不用謝我,只是這三年中你若不檢點,婚後若有二心,我可是不認你這個師兄的。」

  李行謙聽出魏承話里的嚴肅,也正了臉色:「魏師弟放心,我對溪哥兒一片真心赤忱,無論是這三年還是往後一輩子都不會做出對不住他的事。」

  魏承難得好奇:「你倒是說說,你與溪哥兒不曾見過幾回,怎麼就忽然動了提親的心思?」

  「我與溪哥兒第一次見是在師弟家的鹿肉宴上,席間就覺得這個哥兒古靈精怪,飯後又撿到他的丑帕子……」

  李行謙坦蕩笑道:「後來常到茂溪村尋你和馬家兄弟,趕巧幾次又遇上溪哥兒,只覺得他活潑爽朗,一點也不矯情造作,我只遠遠看著他就覺得心中明亮,也是因著溪哥兒的安慰,我才鼓足勇氣與家人說不再虛度光陰去讀書,我也想像大哥一般打理家中鋪面……」

  「對了,我這段日子常常寫信給他教他識字。」

  李行謙攥攥手掌,高興道:「我們成親後就一起打理家中鋪子,不教任何人小看了溪哥兒!」

  「寫信?如何傳來?」

  「你們村中有位在藥堂做學徒的小哥兒,他偶爾會幫我們傳遞書信。」

  那想來是渙哥兒了。

  魏承耿直道:「溪哥兒還小,你這信還是少傳,明兒我讓伯伯給溪哥兒請一位識字的夫郎。」

  李行謙瞪大眼睛:「你,你,魏師弟,你這……」

  「不用謝我。」

  魏承拍拍他肩膀:「等三年後必定教溪哥兒識的字比你還多。」

  李行謙:「……」

  他隔空點點魏承的臉,一臉委屈:「我倒是要看看日後你定了親,信上是不是就只教夫郎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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