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魏承有些疑惑,他真不懂李師兄這是委屈什麼。

  .

  里正家與鎮上李府定親的熱鬧直到過了年村人才不琢磨。

  臘月二十九,魏家兄弟在羊莊待了許久,家裡那頭四肢不穩的母羊胎位不正,產崽不順。

  直到月上梢頭,這頭母羊終於下了一頭濕漉漉的小羊羔,那母羊瞧著精神不錯,應當沒什麼大事。

  臘月忌諱多,好在母羊和小羊羔都平平安安,魏渝很是高興,給了雲天雲風不少壓包錢。

  雲夫郎忙攔著:「小東家,您供我們吃穿,還給我們年禮,這銅錢我們不能要。」

  「沒事,拿著吧,就圖個喜慶。」

  魏渝笑道:「你們將羊圈拾掇乾淨後回屋頭歇著就成。」

  「你們糧肉都有,回去自個兒做著吃,不必見外。」

  雲夫郎眼眶有些紅,攬著雲天雲風連聲道:「謝謝東家。」

  最近幾年過年,魏承和罐罐都是去到鎮上夫子家與他們同過。

  主要因著陳爺爺年紀大了,他們實在不願意讓他一個人回鄉間老宅過年祭祀,就想著不如三家人湊在一起過也算是熱鬧。

  「可算是來到了,我這菜都快出鍋了!」

  吳師娘從柴房出來,帶過一身酸甜魚肉的香氣。

  魏渝眼睛一亮:「師娘!你給罐罐做酸酸甜甜的魚了!」

  「做了,做了,知道你好這口,師娘炸了兩條,一條留著三十吃,一條留著初一吃!」

  「太好了!」

  魏渝連手裡的大小包袱都顧不了,上前攬住師娘的手臂:「我最喜歡師娘了!」

  「頑皮貨,長再大也是個頑皮貨。」

  吳師娘親昵牽著罐罐的手,又看向魏承:「魏承,師娘也做了你愛吃的肉丸子湯,還給你蒸上花棗糕,瞧你這又瘦下幾分,這段日子定是又貪夜讀書。」

  「這兩日是多讀了會兒。」

  魏承撿起地上的包袱,笑道:「多謝師娘,那我今兒定要多吃些。」

  罐罐去幫著師娘「嘗菜」,魏承便將兄弟倆的包袱和書箱放到廂房小屋,屋內整潔利落,不見一絲雜亂,火牆燒得滾燙,想來師娘是早早就給他們拾掇屋子了。

  他走近一瞧,就見著床頭還放著兩套繡工精細的春袍,一大一小都為玄青色。

  院外炮竹聲響過一茬又一茬,罐罐也幫著師娘將豐盛年夜飯搬上桌來。

  「爺爺,酒熱好了。」

  魏承端著個白瓷酒盞。

  「慢些,慢些,這可是我私藏多年的好酒啊。」

  陳老爺子將酒盞遞到諸葛夫子眼前:「竟之,你來品品。」

  諸葛夫子湊近一聞,連連點頭:「好清冽的酒香,不知喚為何名?」

  陳老爺子悠悠道:「名為一葉青。」

  罐罐瞪圓眼睛:「一葉青?能讓人一夜就忘記平生所有煩惱事的酒嗎?」

  陳爺爺寵溺摸摸他腦瓜:「你這小孩子家家竟然還知道煩惱事。」

  他抬起酒盞:「來,竟之,吳娘子,我倒與你們嘗。」

  「爺爺,讓晚輩來。」

  魏承給眾人倒滿酒水,回頭就瞧見罐罐端著小碗眼巴巴看著他。

  吳師娘樂不可支道:「瞧瞧給他饞的,今兒過年,魏承給你弟弟倒一碗嘗嘗。」

  魏承搖頭笑笑,只給罐罐倒上淺淺一丁點兒。

  「銅板進去都聽不到響!哥哥,再來一點麼。」

  魏渝撒嬌:「我今年又漲一歲,也到了可以喝兩口酒的年紀了!」

  「不成。」

  魏承笑道:「又忘了自個兒沾酒就倒的毛病。」

  魏渝哼了聲,不過還是乖乖捧著小酒碗將幾滴青色的酒喝了個乾乾淨淨,喝完還戀戀不捨的咂摸咂摸嘴:「好喝好喝!」

  見著他這幅饞包樣,陳爺爺見著他吃下不少飯菜後,又偷偷給他倒了一些酒水。

  諸葛夫子和兄長在說二月的縣試,吳師娘去柴房端些湯水,倒是沒人注意他們祖孫倆的小動作。

  「世上只有爺爺好!」

  陳爺爺一高興又給他倒了點。

  魏渝見好就收,像小時候那般捧著酒碗噸噸喝光,下一秒就聽到哐當一聲,酒碗砸到桌子上。

  「罐罐?」

  魏渝只覺得眼前有兩個哥哥,兩個爺爺,還有兩個夫子師娘。

  他撓撓小紅臉,只對著「兩個哥哥」笑彎了眼:「哥哥,一葉青,真好喝,嘿嘿嘿。」

  魏承哭笑不得:「陳爺爺您偷偷給他倒酒了?」

  陳爺爺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一聲:「爺爺不是怕罐罐又要饞哭了……」

  倒還別說,咱罐罐小時候還真幹過被杏脯饞哭了的事情。

  「他喝醉之後睡一覺就成。」

  「你夫子不好酒,咱家中也沒有解酒草。」吳師娘起身,「我去外頭藥堂尋摸尋摸。」

  「小子腳步快,我去就成,師娘莫要折騰。」

  魏承先將魏渝送到廂房鋪好的床上,邊給他脫棉袍子邊輕聲哄道:「乖乖躺著,哥哥去給你煮解酒草。」

  魏渝臉蛋飄上小紅團,指尖緊緊揪著被角:「罐罐還想吃杏脯呢。」

  「給你買。」

  「還想吃烤地豆。」

  魏承給他脫鞋襪:「也給你烤。」

  「哥哥,你好久好久沒有親罐罐臉蛋了。」

  魏渝黑圓眼睛水亮水亮,點點自個兒:「像小時候那樣,左面三下,右面兩下,好嗎?」

  魏承只抬手摸摸他飽滿光滑的額頭,輕聲道:「可是罐罐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四五歲的小娃娃,哥哥也就不能像小時候那樣親你臉蛋了。」

  罐罐抿了抿嘴,眼睛紅紅的:「長大壞,哥哥好!」

  魏承一笑:「對,長大壞,罐罐好。」

  街上人煙稀少,四處飄著炮竹味,鎮上的幾家藥堂都未開鋪,魏承正打算穿過巷子去前頭的雜貨鋪,就見著前頭一閃而過兩個撕撕扯扯的身影,這是在打架?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魏承打算悄聲離去,不成想卻聽到一道熟悉的笑聲:「小九,你可真讓鏢頭我好找!」

  魏承:「?」

  佟釗佟鏢頭?小九,甘九?

  他眼下真是退也不是進也不是,緊接著又聽到一陣響亮濕|潤的水|聲。

  水|聲?如今天寒地凍,怎麼會有水|聲?

  罷了,他是往回走吧,這一挪步就不偏不倚踩到牆角凍硬的積雪上。

  佟釗將甘九護在身後,喝道:「誰!出來!」

  魏承走出來,淡聲道:「佟叔,是我。」

  「承小子?」

  「魏學子……」

  佟釗好似也喝了酒,聲音有點啞:「承小子,你怎麼會在這兒?」

  魏承將罐罐醉酒的事情講過,又說到自個兒跑了幾家藥堂不見解酒草的事。

  「這正月里,鎮上的鋪子多半都不開鋪,雜鋪想來也是不開的。」

  佟釗清清嗓子道:「等會兒我去你夫子府上拜訪,再給罐罐送去解酒草。」

  「如此便麻煩佟叔了。」魏承不多問,只拱手告辭。

  他也不是不知人事的小娃,自然知道佟鏢頭和甘九的關係不一般,且他早在多年前就發現了甘九是個小哥兒的事。

  看來罐罐馬上就要有師娘了。

  也不知道搬到幽州城前能不能喝上佟叔和九哥的喜酒。

  不過那道泛著濕/意的水聲到底是什麼?

  第114章

  魏渝醒來時眼前暈了好一會兒才恢復清明。

  「哥哥?」

  他支起手肘, 掀開床幔,看到桌前正坐著個清瘦人影:「哥哥?」

  「醒了。」

  魏承放下手裡的書,提步走到床邊, 見著罐罐臉色紅潤, 不見宿醉蒼白才放下心來:「身子可有不舒坦?」

  「好著呢。」

  魏渝踢掉身上溫暖乾燥的被子,邊套襪袋邊道:「哥哥, 我是不是起晚了?聽著外頭吵吵鬧鬧, 難不成私塾的師兄師弟們已經給夫子師娘拜年了?」

  「人都走過兩茬了。」

  魏承上手捋捋他的髮絲, 將那被長發纏住的銀亮長命鎖解救出來, 道:「師娘給你熱著餃子,洗漱吃過後還要去給長輩們行禮拜年。」

  說完, 他拿起桌子上的書卷欲走,就見著魏渝扯住他的衣角:「哥哥,過年好!」

  魏承輕笑:「過年好。」

  魏渝眼珠明亮, 軟白掌心向上:「罐罐的壓包錢呢?」

  魏承用書卷輕輕敲了下他的頭:「不聽話的小娃哪裡有壓包錢?」

  「實在是陳爺爺的一葉青太過饞人了,對了,哥哥昨兒在哪尋來的解酒草?我記著每逢年節鎮上的鋪面少有開張……」

  一提到這個魏承便想到昨兒的事,有些含糊道:「趕巧撞見佟叔了,他聽說你醉酒, 便親自送來煮好的解酒草。」

  「我師父昨兒也來了?」

  魏渝眼睛一亮:「那九哥來了嗎?」

  魏承看一眼罐罐,不知道這小娃怎麼提到佟叔就聯想到甘九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