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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內外人心惶惶,朝堂也立馬對此採取了措施,流民被有組織地驅趕更遠處,原混滿流民屍首的棚所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整個外城的天際都瀰漫著焦臭,內城也人人爭搶買藥、熏蒿,恐自己患上疫病。

  然即便如此也仍沒能阻止疫病的蔓延,城中開始家家戶戶搜查,一旦有病症的皆被強勢帶走,天子腳下,哀鴻一片,洛河中不知投了多少走投無路之人。

  偏是這樣的時候,二月里最重要的龍抬頭一日,不曾下雨,接連幾日也不見半滴雨水,又顯大旱徵兆,流民也不減反增。

  這實在反常。

  *

  因疫病流行,大司農府中每日出行也皆有定數,非必要不得出府,便是王瑞從外頭歸府,也得熏藥換衣才入中門。

  王靜姝備的藥足,一早便送了不少給沈遐洲,為防衛士往來送信也染上疫病,他們在窗下傳信的次數也少了。

  但近來反常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就拿王瑞來說,亂世將至,他不顯頹態,神情反還多了些志在必得的興奮,她料定王瑞許又在籌謀什麼,只她消息實在閉塞,猜不透。

  她將這些都寫於紙上,眉心蹙了許久,終是主動提及了另一件事,除夕當日,陳雍私下召見,欲聘她為夫人。

  有假婚書在前,王靜姝其實非常不願同沈遐洲提及此事,何況,洛京接連大事發生,陳雍便是有心,也不可能在此時聘夫人的,說不說似乎都沒有什麼打緊的。

  但她一月有餘沒有收到父親的來信了,心中不安,尤其是王瑞瞧她的眼神,太熟悉不過,那是又想將她賣了的眼神。

  王瑞的籌謀里或

  將她也算計了進去,她不得不防。

  信被她捲成一小團,塞入香囊掛在風鈴下,不多時,便被取走了。

  等了半日也不見回信送來,她也不急,總不會是她坐不住。

  果然,夜半時分,便有坐不住的郎君主動尋來,對上女郎炯亮的眼,一早做好興師問罪的佯怒也陡地發不出來,畢竟總不會是女郎的錯,錯的是那些總覬覦女郎的人。

  他的面色陰沉扭曲一下,又轉瞬恢復。

  王靜姝也當沒瞧見他的彆扭,點了一盞微燭,邀他離她近一些。

  但沈遐洲仍舊同王靜姝隔著一段距離:「疫病盛行,你還是莫同我靠得太近。」

  他從外頭來,即便在入女郎屋前就脫了外氅,但疫病防不勝防,還是莫靠近的好。

  王靜姝卻不管這些,他不來就她,那便她去就他,一步步逼近郎君:「你當真要同我隔著兩臂的距離說話,你也不怕你我的聲音驚動了外頭的人?」

  她的外頭無非是幾個婢女,但夜會郎君也足夠大膽令人驚駭,若驚醒了她們,說不得還會驚動周旁的幾個院落。

  沈遐洲被女郎逼至他翻入的窗台,一直未取下的風鈴瞬地被碰出一陣脆響。

  女郎揚眉望他,完全不怕被發現的挑釁。

  沈遐洲實是敗給她了,將風鈴取下,關上窗扇,小心翼翼地竟隱秘地生出些偷情的刺激。

  他將此歸咎於王靜姝白日送他的信,她假許一親事就算了,竟在他不在的幾日裡,又許出一親事,還瞞他許久。

  他心中對她有怨氣,也不經想起女郎曾應下為他夫人的承諾,是否也這般隨意?

  一想得這種可能,他便控制不住的煩悶,眼底更是因愛而起的瘋狂,一手掌在女郎腰後,二人倒轉了氣勢。

  卻察覺女郎在他動作之時,雙手也順勢圈上了他的腰。

  「現在好了,便是真要病,我們也一起病了。」王靜姝自他懷中仰起臉,眼中映著奇異流轉的光。

  她總能一瞬將他從地獄拉至天堂,再對她升不起半分戾氣,只要望著她笑,神魂都好似在搖曳。

  二人也不再講究什麼距離,說起正事。

  沈遐洲自有他的消息來源,甚至快於洛京的諸多人,他冷笑著提起慕容部族:「慕容耿可不是好心幫大綏收服鮮卑羌胡。」

  「他是借大綏的勢、用從大綏搶的糧和人,完成自己的統一霸業。」

  「東西兩部鮮卑如今盡在他掌控,怕是不久就要再次南下了。」

  王靜姝聽得心驚,倏地就明白了之前總覺反常在了何處,基於遊牧民族逐草而居的特性,鮮卑等族食物來源皆依賴牛羊等,深冬與初春也都是養畜的時候,極少發生戰鬥。

  可慕容耿背靠了大綏,依靠搶掠補足了短板,趁冬出其不意統一了鮮卑等部,那即將入春,大批的異族集結,他們要吃飯,要生活,那除了搶還能是什麼?

  更強大團結的異族,這時的大綏便是集結兵力來得及嗎?阻擋的了嗎?

  光是想想還內鬥不休的朝堂,王靜姝便蹙了眉,臉也有點發白,她意識到,亂世,不再是說說而已,也不再只是自己人之間的爭鬥。

  她自來是一點就透的女郎,此刻也更是聯想至沈遐洲提起過,三月,他必能離洛。

  「三月,這便是你等你機會?」女郎緩緩掀睫,眼中似有清波點點,她好似明白了為何是三月,沒人能阻,沒人願送死,但沈二郎可以,沈遐洲也可以。

  并州與冀州同幽州最近,鮮卑若想越過幽州繼續南下,必然經此兩州,陳雍也必然拿著沈遐洲的性命驅沈二郎出兵,沈二郎也不會放過換回沈遐洲的這個機會。

  但,「陳雍會輕易放你離開嗎?」

  王靜姝不確定地問。

  沈遐洲笑著去勾女郎的手:「他不但會放我離開,還會給我一個大官做。」

  「卿卿,你要同我一起走嗎?」

  不管什麼時候,什麼險境,他總想著將女郎一同拐走,她太招人,他總放心不下,或者說,他就是偏執地不願放,所有忍痛的放開,都是偽裝出來的退讓,是他欲擒故縱令女郎更不舍他的把戲。

  他昔日可以放女郎回建業,是他能篤定,能把控無人可以搶走女郎,可這次不一樣,若是他再放開女郎,即將到來的世道,會將他美好的女郎吞噬殆盡的。

  可他知女郎不喜被強迫,再如何想強硬,也先將選擇送到了女郎的手中。

  他極盡了溫柔和氣,望著女郎的目光輕而緩,充滿期待與祈求。

  他實是王靜姝喜愛的那種郎君,相貌出眾,氣質流離,垂下的目中滿滿是自己的身影,這讓王靜姝這般熟悉他、了解他的人,都在一瞬被俘虜了心魂。

  堪要點頭,她兀地咬了唇,「你要如何帶我走?偷還是藏?」

  「沈九如,你自己走吧,做你想做的事去。」

  「我若想同你走,自會去追你。」

  沈遐洲瞳仁驀地一縮,只一眼,他就知道,女郎主意大極了,她才不依靠他,便是要走,也絕不偷偷摸摸的。

  他為她的盛美、明艷折服,他願退一步,可當中兇險與即將施於她身的算計,他必須告知。

  沈遐洲有些落寞地收回勾著女郎的手,嗓音低弱消沉:「卿卿,若我說,王瑞欲將你獻給陳雍,你也不同我走嗎?」

  第89章

  「輕微的病症並不會死人……

  雖早有料到王瑞又將主意往她身上打,但聽得沈遐洲提及,還是驚訝了一下。

  王瑞不應該早就放棄將她往宮中送嗎?且現在這般亂的時候,便是陳雍也想不起要聘她吧。

  她用眼去撩既難過傷懷,又有些同她置氣的郎君,她知,他那小心眼,定然在收到她信的初時,就去查了個底朝天吧,不然不會連王瑞的打算都曉得了。

  沈遐洲確實去查了,還查到了連他也不知的事。

  他被王靜姝的眼波撩得一顆心又酸又氣,王靜姝怎就同旁的女郎不一樣,她一點都不知道同他服軟,強硬極了,她就只知欺他,用得上了才哄哄。

  她隨意將自己的親事用作權衡籌碼時,可想過分明是他先的。

  沈遐洲越想越酸楚,勾手將女郎拉得坐於他腿上,低頭,下頜擱到女郎肩上,側頭間,觸上她的頸,帶著輕微力道地啃上一口,察覺女郎的顫慄,他才好受些地箍緊女郎道:「卿卿,你王氏人實是心眼多。」

  王靜姝扭頭有些不服氣地瞪他,她承認她大伯王瑞是心眼多,可整個王氏,王瑞一人心眼就占了七斗,怎可將她家中人一概而論,王聞儉和王聞禮瞧著就挺傻的。

  女郎不服氣雙眼圓瞪的模樣,也分外剔透漂亮,沈遐洲克制不住地在她鼓起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才肯定道:「我說的就是王瑞,你可知他同呂相有往來?」

  王靜姝點頭。

  沈遐洲又問:「那你可知呂相送進宮的呂貴人有孕數個月了?」

  這王靜姝實是不知,一時驚訝,不過想想陳雍登基至今,也是該有個子嗣了。

  但這些都同王瑞對她的安排有何關?無論怎麼看,這時都沒有必要再送個王氏女郎去宮中分一杯羹。

  沈遐洲憐惜望她一眼,袖中抽出一封信件,上頭字跡王靜姝也再熟悉不過,是她父親寄給她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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