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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靜姝接過,信早有被拆過的痕跡,再次經手打開,入目便是父親的提醒,假婚書一事已被拆穿,欲接她歸建業。

  此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王瑞遣人回建業查探荊揚兩州聯結真假了,還扣下了父親給她的信件。

  王靜姝顯然怒極,攥著信的手不斷收力,書信漸在她手中擰成團。

  然王瑞所為還不止如此,他貪心至極,一邊同呂相合謀分化陶敬舊部,一邊料得了些慕容部族的狼子野心,一直等著這個機會,欲建言陳雍遷都。

  至於要將王靜姝送入宮廷,那是因他連呂相也一同設計,欲在呂貴人生產後,揭發呂相陷害帝王,到時陳雍染疫,呂相又被清君側,遷都在即,小皇子交予王氏女郎

  撫養,王瑞順勢領南地世家擁之,豈不是挾天子令諸侯?

  這些事明明什麼都沒發生,但一件件連在一起,實在是像王瑞會想出的算計。

  王瑞知她同周家的婚事的假的,他自有旁的利益可驅使周家,而她會被留在洛京送入宮廷,當一個撫養小皇子,將小皇子把控在王氏手中的傀儡,且南地一直積蓄著實力,到時再收復北地也不是不可能,萬世功業皆可成。

  她大伯可真是好算計!

  見王靜姝想明白,沈遐洲理著她頸後的發,又問:「卿卿,要同我走嗎?」

  他問的很緩也很有耐心,像是早就料定她反應似的。

  也對,從一開始便是他將王瑞所謀拆開了地鋪展在她面前。

  她眼前的郎君最會裝相了,只她總表現得比他更強勢,所以他學會迂迴了。

  女郎倏地盯著沈遐洲,眼瞼線條隨著眼褶掀動,眯成了漂亮又危險的形狀,沈遐洲未免知道得太過詳實,就如王瑞肚中蛔蟲一般。

  除非,是他誘導了王瑞!

  王靜姝從不覺得自己會比沈遐洲、王瑞等人聰明,但她無疑比誰都了解沈遐洲,這就是個不擇手段,還有綁走她前嫌的瘋郎君,尤其是他每說一會便不忘問她可要同他走。

  王靜姝越想越肯定,沈遐洲也被她盯得越發心虛,否認:「我當真什麼也沒做。」

  王靜姝不信。

  沈遐洲再退讓一步:「是我用慕容部族的消息啟發的王瑞遷都之想。」

  女郎銳了眼眸,猛推郎君胸膛。

  沈遐洲受痛一下,卻固執地後擁女郎不放,他知,若是不將此事說清,王靜姝或誤他也在其中逼迫了她,只為逼她同他一起走。

  「王瑞與呂良之間合謀,我並不曾騙你,只呂良昔日助陳雍逼宮我母,陷我父等人於死地,我難放過他。」他低弱了嗓音,容情卻在女郎瞧不見的地方陰戾無比。

  「卿卿,讓他們狗咬狗豈不快哉?」

  王靜姝在一瞬,感到了郎君無邊的惡意,那是他近來隱藏極好的病態。

  她欲扭頭,沈遐洲卻不願女郎瞧見他現在的模樣,他用拇指抵著女郎的頸頜,輕輕揉著,既在安撫女郎,也在斂著開閘了的惡意。

  「世道如何我不關心,可有人在乎,卿卿,我總要為二郎鋪路。」

  「把陳雍趕去南地,你大伯夙願成了,日後也師出有名了。」

  沈遐洲眸中似有一團火焰,既足夠瘋狂漠視,又足夠冷靜自持,寥寥幾句話,輕易將大綏所有的舉足輕重之人攪入。

  王瑞、呂相、陳雍皆為他手中棋子。

  你若說他壞得沒邊,他又偏將如何收場都考慮入內,有朝一日,平復北地動亂,驅離異族,沈二郎實是再好不過的收尾之人。

  且一山不容二虎,遷都,於陳雍而言,可得安穩;於王瑞而言,南地世家也可穩壓新遷北地世家一頭,夙願得償;

  而北地世家必然有安土重遷的存在,又為一分化。

  沈氏若從這時重新出頭,不難將這些遺留的北地勢力吸納,再往後,新權立,南北誰輸誰贏?

  王靜姝想得怔忡,沈遐洲卻在這時握住了她的手:「卿卿,我料定了許多,唯獨沒料王瑞已窺破你那假婚書,欲將你送入宮中搶奪呂嬪孩兒。」

  他抬起女郎的手,掌心向上,發誓:「若我有騙你,將你算計其中,便令我不得好死,不得與你共白首……」

  話還未說完,女郎卻已扭身,手指壓住了他的唇,她不喜歡聽沈遐洲總提死不死的:「我信你。」

  沈遐洲欣喜,卻見女郎收回手,還同他拉開了距離。

  他用眼追女郎而去,目中滿是控訴,疑王靜姝根本不信他,又在哄他。

  王靜姝無畏地笑笑,就是在哄他又如何?

  眼見著,沈遐洲氣紅了眼,唇角也越抿越緊,倏地像是要殺人的模樣掠過女郎。

  好在王靜姝一直觀察著他,甫一察覺他動作,便極快地拉住了他袖袍:「你去哪?」

  「我去殺了王瑞。」

  沈遐洲簡直是氣瘋了,竟想直接殺了王瑞向女郎證明。

  王靜姝也被他驚到了,擋在了沈遐洲的面前:「便許你瞞我那麼多事,不許我晾晾你?」

  她信沈遐洲的話,沈遐洲再如何算計,他那連假婚書都容不下的心眼,不可能大方到把自己同陳雍扯上干係,怕是撇開都來不及。

  他最多的算計,也無非是擺出事實,告知她一個貌美女郎,在洛京可能的遷都後,會有多危險,只王瑞比他狠心多了,對侄女的利用也徹底,二人各自算計交錯在一起,沈遐洲實易背黑鍋。

  王靜姝心底早想得透徹,對面前郎君笑意嫣然恬靜。

  沈遐洲一瞬便品出了意,蒼莽殺氣盡褪,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地恨恨道:「卿卿,你實會欺我。」

  王靜姝笑意更深,忽地仰頸,主動勾上郎君肩背送上一吻,直親得郎君飄然才鬆開,才問:「現在還覺得是我欺負你嗎?」

  她實在狡猾,偏生沈遐洲就吃她這一套,便是被戲耍也甘之如飴。

  郎君紅著臉開口:「那你再欺欺我?」

  這吻索得實是不要臉,王靜姝也被他撩撥得紅了面,不禁羞惱,罵他:「不要臉。」

  沈遐洲不吭聲了,一雙烏墨似的眼眸直勾勾盯著女郎,似斂著光,又似含著欲。

  他真是極好撩撥,便是被女郎罵也極為有感覺。

  他又問:「卿卿,同我走嗎?」

  同前幾次帶誘又低弱的詢問不同,他顯出了本性中的強勢,高大身影幾乎覆住了女郎身形,他不再循循善誘,充滿了侵略與決然。

  然王靜姝若會被他嚇到便也不是王靜姝了,直擊要害問:「你要如何帶我走?你自己又是如何走?」

  「你如何讓陳雍給你大官做?」

  四目相對,女郎認真,但又促狹。

  顯然地,她早猜到了。

  沈遐洲一瞬弱了氣場。

  「讓我猜猜,」女郎好整以暇:「陳雍多疑,即便沈二郎要交換你,也不會輕易放你離開,遑論還給你大官做了。」

  「除非——」

  「你病得快要死了。」

  「那留不留你為質都無關緊要,不如給你個封個官,讓你去禦敵送死。」

  「且到時必然昭告天下,你便是不去也得去,沈二郎若要救你,也必然盡心抗敵。」

  「卿卿聰明。」沈遐洲稱道。

  王靜姝卻不領他夸,反面色變得凝重認真:「你才養好傷,你要如何裝病?」

  沈遐洲默然不語。

  陳雍多疑,不可能不確認沈遐洲病得真假,如今最可能也最難解的病症,無疑是疫病。

  沈遐洲想染疫病!

  王靜姝不是沒有想到這個可能,但此刻才從郎君神情中真切確認,心中說不出的酸澀與憐惜。

  沈遐洲完全可以直接逃離的,以他的本事逃出如今的京畿並不成問題,但他要那個「大官」的名頭,先有了名頭才有更多名義去招兵,去做更多事。

  「輕微的病症並不會死人。」沈遐洲小聲強調。

  第90章

  她會去追她想嫁的郎君

  疫病初時確實不會死人,初時或只如風寒,但隨之而來的高熱、嘔吐等虛弱症狀才是兇險,且疫病在不同人身上的表現也不同,有人甚至會渾身生瘡。

  這或是因病患們群居,某些隱性病症也一同報爆發的緣故,而有條件的富貴人家,有人照料,環境乾淨,草藥充足,又有醫者看顧,往往不至病得更嚴重,多能及時控制病症,痊癒的可能性極大。

  可再有把握,誰能保證沒有意外呢?

  王靜姝打心底里不贊同沈遐洲所為,也瞧不起他身子骨。

  但也是這樣的郎君,韌性極強,武藝也高強,總能超出她認知的病弱標準。

  她時而蹙眉,時而掃向郎君的身形幾眼,似在做什麼估量,然掃著掃著就有些變了意味,郎君寬袍文弱 ,但寬肩窄腰身量甚好,腰帶玉勾也卡得恰到好處,正顯出了腰腹的勁瘦。

  她記得極為清楚,二人關係真正破冰的契機,便是沈遐洲在同鬥牛較量,年輕郎君袖袍飛揚間,肩胛振振,腰肢擰如飛鴣,煞是優雅巍然。<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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