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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雀皺眉:「你什麼意思?」

  月慈道:「一直以來聞鑒想營造的,不就是他在外人眼裡的『劊子手』形象麼,冷血嗜殺,殘暴瘋癲,只有這樣所有人才會將矛頭落在他身上。」

  所以她從一開始就被騙了,被帶進了聞鑒所營造的假象中,在看到月霞屍體從飛鳥閣被推出的一剎那,理所當然認為這樣的人一定就是兇手。

  月慈頓了一下,才繼續道:「青雀,你不是在救你家大人,而是在把他推得更深。」

  青雀沒想到月慈會這麼說,一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讓她靠近這些真相到底是好是壞。

  私以為,將一切和盤托出,或許他家大人就不會整日用命去陪她,但若是就這麼坦而告之,他無法確認月慈此人是否值得信賴,不

  會壞了計劃。

  直到月慈鬆開他,鏗鏘有力道:「只有我能將他拉回來。」

  青雀眼中瞳孔驟然一縮。

  心道,也許這人並不是他想像的那樣不自量力,傲慢又愚鈍。

  明明就只是個女子,沒有背景勢力,也不會武功,普普通通如一葉浮萍,隨便丟一顆石子便能將她壓進湖水之下,可她卻倔強地偏要浮於水面之上。

  這瞬間他似乎理解了大人為什麼會對她如此特別,又將她當做「白綾」。

  誰說白綾只能用來自裁。

  他既做不了拯救大人的人,那便希望有人能將大人從必死的懸崖上拉回來。

  鬱結的思緒終於得到了解脫,青雀長舒一口氣,情緒平復後,竟感到沒來由的輕快。

  月慈第一次看見青雀用這種平和的目光望著自己。

  他艱難地咳出一口血,才道:「月姑娘,無論我現在說什麼,你大抵都是不信的,既然如此,你不妨自己親眼看看真相。」

  月慈眉峰一緊:「什麼意思?」

  「下個月初三定文侯府將舉辦生辰宴,月姑娘不妨再多等幾日,那裡或許有你想要的答案。」

  月慈道:「給我一個信你的理由。」

  青雀咧嘴笑了一下:「姑娘心裡清楚,你也在猶豫大人究竟是不是你的仇人,只怕是錯殺,真正的仇人依舊逍遙法外。反正大人對你並不設防,究竟真相如何,姑娘多等幾日看看又何妨?」

  隨即,他咬牙忍著疼,竟面色肅然地跪在她面前,行了一個大禮。

  「抱歉姑娘,原先對您多有誤會,做了不少錯事,還望姑娘莫怪!」頓了頓,他眼中似有一點亮光忽閃,「若姑娘不能原諒青雀所為,日後但憑姑娘一句話,青雀甘效犬馬之勞!只是青雀還有一不情之請,希望您能說到做到,在得知一切後……能夠救救大人!」

  說罷,重重朝月慈磕了一頭。

  ——

  莊澤宣被幾個黑鳥衛護送到驛站門口。

  他原本以為聞鑒會叫他們半路動手,未曾想竟是真的將他安全送了回來。其中一個黑鳥衛從懷中摸出一樣東西遞到他面前,那是幾張紅色的花箋。

  莊澤宣不明所以地看著,冷聲道:「什麼意思?」

  黑鳥衛道:「這是大人特意交代的,說是祝莊公子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說完不等莊澤宣拒絕,直接將花箋往他手中一塞:「莊公子最好收著,免得叫大人生氣。」

  言外之意便是警告。

  幾個黑鳥衛漠然隱進黑暗中,莊澤宣捏緊了手中的花箋,直到對方身影完全消失,才將那些花箋隨手丟在地上,憤然轉身。

  回到房間後,他喚人拿了筆墨紙硯來,寫了滿滿的一頁紙,才收好了,交給候在一旁的僕從,道:「送到玟州七寶鎮慈悲村裡的劉屠戶一家。」

  阿慈是個重情之人,既然她不聽他的話,那就找個能讓她聽話的人來。

  僕從正要接過信件,莊澤宣卻又將手一縮,面上浮現一點凝重。

  不對,按理說他沒收到阿慈的信,可以理解為是被聞鑒阻攔,但阿慈離開家這麼久,劉屠戶一家竟也沒有書信一封到雲城來,只怕是某人又在暗中做了手腳。

  於是他將信交給僕從,又重新低聲交代了一番。

  僕從拿著信離開了。

  桌案旁正好擺著一面銅鏡,莊澤宣轉頭時被銅鏡印出了另一副模樣,眉間陰鬱未消,與那個總是儒雅溫潤的公子截然相反。

  他望著鏡子,抬手撫上額角的傷疤。

  十幾年前,這道疤還不存在。那時他與月慈月霞是最好的夥伴,以至於父親說要搬家時,他撒潑打滾,就是不同意。

  那年七寶鎮的縣令生了個怪病,找了許多大夫醫治都無用,後來有人推薦了月慈的父母。起初縣令並不信任鄉野之地的小郎中,最後大概是被逼無門,只好讓他們試試。

  莊澤宣還記得那一日午後,他像往常一般去尋兩姐妹,院裡只有忙碌的月父月母,空氣中飄著一股濃苦的藥味。

  月父穿著一身儒雅的長衫,說話總是慢悠悠的,笑起來很溫和,從屋內拿了一塊桂花糕給他,對他道:「她們倆還在午憩呢,你要不晚會兒再來?」

  莊澤宣應了聲好,卻沒離開,他坐在月家的門口把桂花糕慢慢啃完了,又百無聊賴地玩了會兒石子,聽到院子裡的談話聲。

  月母道:「這藥雖然不能根治大人的病,至少能替他緩解下症狀……希望能給咱們多爭取點時間吧。」

  月父嘆了口氣:「但願吧,一會兒我換身衣裳去送藥,你夜裡都在查閱醫術,先去休息吧。」

  院子裡很快沒了人,只剩下還在蒸煮的藥罐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氣味。

  莊澤宣站在藥罐前好奇地探頭。

  ……

  縣令死了,在喝了月父端來的藥後,官兵逮捕了兩人,拷著他們從街上一路遊行。街道兩側是擁擠的人群,莊澤宣像個肉包被擠在中間,驟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件錯事。

  可是他不說有誰會知道呢?

  只怕是承認了就會挨罵挨打,甚至有可能將他也拷走。

  他開始發了瘋地往家跑去,穿過議論紛紛的街道,穿過田埂小徑,心臟在胸腔中狂跳,結果在進門時摔了一跤,腦袋磕在了門檻上,頓時世界天旋地轉。

  門裡的父母看見了,著急地迎出來。

  那時他拉著他們的手,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是:「爹,我們搬家吧!」

  第43章 湯泉「我不喜歡水果,尤其是葡萄」……

  申正時,小梅盤算著這個時間的月慈約莫是練武累了,便端著一疊新鮮的葡萄,穿過長廊準備給月慈送去。

  長廊盡頭卻坐著個人,穿著一件薄薄的碧綠色夾襖,百無聊賴地坐在廊下,面朝著深綠的湖水,手裡攥著幾顆石子。丟出去一顆,「咕咚」一聲,她便嘆上一口氣。

  小梅愣了一愣。

  月慈這段時日練武都很勤快,沒想到今日卻會在這裡偷閒,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她走近,將葡萄放在月慈旁邊,低喚了一聲:「月姑娘。」

  月慈輕輕「嗯」了一聲,頭也沒回,卻是又丟出了一顆石子。

  小梅剛想問她坐在這裡是有什麼心事。

  月慈卻先一步開口道:「你原本的名字叫什麼?」她晃著腿,面容看上去很是平靜,「梅雀?」

  小梅頓時眸光一緊,但月慈一副不怎麼在意的模樣。

  她扮成侍女呆在月慈院中,一面是為護身的武婢,一面是為監視其動向。只怕是說多錯多,乾脆將自己裝得靦腆內向,少言多做,卻沒想到早就被發現了。

  她遲疑道:「姑娘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月慈嘆了聲氣,停下了晃腳,扭頭沖她莞爾一笑道:「之前是懷疑,昨晚是確信。不過你別緊張,你又沒傷害過我,」

  她掰著手指頭數,「除了替聞鑒監視我,傳達我的行動外,就只有偷偷把我寫的信拿走。」

  小梅:「……」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張口回答:「明雀。」

  月慈點頭,哦了一聲。

  幾個來她院子裡的姑娘,她最喜歡的就是小梅,因為她話不算多,做事也十分麻利。

  月慈想起正事,又問她:「你知道如何才能讓聞鑒帶我去定文侯的生辰宴嗎?」

  其實月慈也可以自己偷偷溜出飛鳥閣,但渾水摸魚藏進侯府容易行動受阻。畢竟這裡是京都,她此番去的地方是侯府,又不是許宅,守衛必定森嚴許多。

  如果能借聞鑒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混進去,不僅行動上方便許多,關鍵時刻還能將黑鍋扣在那傢伙的頭上。只是據青雀所說,他們以往出行,無論去何處,聞鑒都不會帶上侍女,如果她貿然偽裝跟去,倒容易叫人看出破綻。

  若是能說服聞鑒此次帶上侍女,她就有了順理成章的藏身地。

  總之計劃通,可行。唯一的變數是,一向對她言聽計從的

  聞鑒卻在這件事上將她拒絕了。

  明雀不解月慈為什麼會突然產生去定文侯府的念頭,卻沒追問,只認真回答道:「掌印不是最聽姑娘的話麼,只要姑娘開口,掌印必會答應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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