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月慈和那孩子又齊齊愣了一會兒,片刻後,糯米糰子看著手裡光禿禿的糖棍哇哇大哭了起來。

  月慈:「……你在幹什麼?」

  這倆人一般大嗎!

  聞鑒收回手,輕描淡寫道:「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如此也不算以大欺小。」

  月慈:「。」她簡直想為他鼓掌。

  那小孩哭聲越來越響亮,引得周圍不少人紛紛側目,而後頭似乎是小孩的父母急急追了過來。

  月慈隨手將花箋往袖口裡一塞,連忙抓起聞鑒就跑,兩人如同兩尾靈活的魚,穿行在人潮中,自由來去。

  任誰也想不到,此刻被一女子牽著的狐狸面具,會是他們平日裡聞風喪膽的魔頭,只怕是他將面具摘下,這條街便會瞬間空個乾淨。

  月慈心想,聞鑒既然願意戴著面具出現,就說明他想過不在這次的節日上引人注意,或者說,不願意破壞這難得的祥和氛圍。

  於是此刻,權當他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掌印。

  可跑到一半時,聞鑒忽然反手扣住了她。

  月慈回眸,即便隔著面具也能看出不解。

  聞鑒道:「跟我來。」

  那隻看上去溫潤,接觸起來卻冷硬的手拉著月慈一路來到江邊的一座亭內。

  亭子內人不多,只有一位年輕的白衣公子,和一名灰衣侍從打扮的小童,白衣公子的手裡拿著一盞精緻小巧的月游燈,燈面上畫著一男一女的小像,還算傳神。

  月慈離旁邊的白衣公子就隔著兩三人的距離,隱約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那名侍從苦口婆心道:「公子,老爺不是讓您今日陪他一同去侯府參加賞月宴嗎?您怎麼把老爺撇下,自己一個人跑到這兒來了。」

  白衣公子目光垂落在手中燈面上的兩幅小像,輕聲道:「我今日約了人,那賞月宴不去也罷。」

  侍從見他雙頰帶著抹落霞,便明白了什麼,調笑道:「哦——原來公子是在等雲姑娘啊。只是您為何不等賞月宴結束,再出來與雲姑娘相會呢?」

  手中的月游燈被風吹動晃了晃,白衣公子笑道:「那樣她會生氣的。」

  侍從頷首道:「是了,公子你可是最怕雲姑娘生氣的,她叫你往東啊,你便不敢往西。」

  末了,他又小聲嘀咕一句,「您好歹也是刑部侍郎的公子,說出去叫人聽見害怕個姑娘,可怎麼得了啊。」

  白衣公子聞言,終於抬眸看向了身邊的侍從,輕嘆道:「青書,你年紀小不懂這些。若真心愛一人,是心甘情願聽從她的規訓,這不是害怕,而是尊重。」

  青書確實一臉茫然不解:「可古往今來,不都是女子聽從男子的嗎?」

  白衣公子拂袖,燦然一笑:「可我白循只有此一生,不知古往如何。」

  說完,眸子一轉,恰好對上了月慈望向這邊,卻略微出神的視線。

  侍從倏然指著另一側的石橋,低呼道:「公子快看,雲姑娘來了!」

  白循急忙往橋上望了一眼,經過月慈身側時面帶微笑地朝她禮貌頷首,方才離開。

  月慈回過神,這才發覺自己偷聽了半晌,還好一張臉掩在面具後,瞧不出她此刻的心虛。

  另一側的石橋上,白循已經提著月游燈和他心愛的雲姑娘相會,兩人並肩而行,巧笑嫣然的模樣就像是月游燈上的兩張小畫。

  .....

  月慈收回目光,方才白循的一番話如漣漪似的又迴蕩在她耳畔。

  ——「若真心愛一人,是心甘情願聽從她的規訓……」

  然而伴隨著言語浮現在月慈腦海中的,卻是聞鑒的面容。

  一開始她以為聞鑒良心未泯,對她懷有半分的感恩之心,直到後來聞鑒一寸寸地逼近她,聲稱他從未有過感恩之情。

  若不是如此,那要如何解釋他對她的不同?

  難不成……

  月慈猛然被腦子裡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那個不敢想的答案對她來說如同危樓,輕輕觸之便會萬劫不復地傾倒。

  聞鑒會心悅於她嗎?

  可他憑什麼喜歡她!她明明是來殺他的!這人是有什麼奇奇怪怪的癖好嗎!?

  「你怎麼了?」

  聞鑒見她愣住,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月慈恍惚回神,問:「你帶我來這做什麼?」

  聞鑒道:「說好的禮物。」

  「禮物?」

  月慈這才想起來先前他在帘子後說的話,原以為是玩笑,沒想到是真的。

  不過她也沒指望這傢伙能送點什麼好東西,可下一刻,夜空中忽然炸開了火樹銀花。

  月慈聽到動靜抬頭望去,夜色中升起的焰火驟然倒映在她眼中,舒展著各色的花枝,又在黑夜的幕布上連成一片五光十色的斑斕畫卷。

  這場煙花比七寶鎮的更加盛大,她不自覺將呼吸放輕了些。

  所有人都在同一刻抬頭,白面狐狸卻只盯著眼前的人,眸色深深。

  聞鑒一直覺得像煙花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沒什麼好看,不過過眼一亮,轉瞬即逝,但很奇妙的是,他曾在一場焰火下記住了一個清晰的瞬間,那剎那便如同刀劈斧鑿般刻在了記憶中。

  於是他覺得,煙花似乎沒什麼不好。

  直到月慈回眸,和他視線撞在一處,這一刻,瞬間仿佛成了永恆。

  月慈看到聞鑒的瞳孔似乎劇顫了一下。

  在七寶鎮的時候,男人的眼睛蒙著一層灰白的翳,比起平日還要顯得死氣沉沉,但在那日的焰火下,那雙眸子亮了起來。

  現在,狐狸面具後的眼睛宛如灼熱沸騰的潭水,裡面有未知的霧氣,將掩未掩著他的情緒。

  月慈感覺心頭好像被什麼東西撓了一下,勾起一陣隱秘而淺薄的癢。

  這剎那她隱約產生了一個念頭,於是

  迫不及待想要驗證一番。

  心臟在胸腔中劇烈鼓動,月慈平復了一下呼吸。

  她的嗓音卻如被秋風染了寒涼,有些沙啞:「聞鑒。」

  聞鑒低低「嗯」了一聲。

  下一瞬月慈抬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將人拽近後,空出的手緩緩摘下自己臉上的鎏銀面具。

  眼前的人影迅速靠近放大,熟悉的藥香湧入鼻間。

  聞鑒錯愕地睜大雙眼。

  柔軟的,溫熱的唇輕輕落在那張狐狸面具上。

  第40章 戲劇「本身就是比死更為悽慘的絕望」……

  躲在暗處的黑鳥衛們:「……」

  拐角的暗巷口,麻雀剛捂著自己被打了十大板的屁股回來,瞧見不遠處發生的一幕,頓時眼睛瞪圓了。他懷疑自己剛剛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又看一遍,一臉的不可置信問青雀:「發生什麼了?」

  青雀別過頭去,緘默不語,眉宇間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霜。

  聞鑒不可遏制地想,他今夜為什麼要戴這張該死的破面具?

  直到藥香遠離,他眸中似是燃燒著一片熾熱的火海,啞然道:「你在幹什麼?」

  月慈道:「驗證一個答案。」

  「那你驗證出了什麼結果?」

  月慈輕抿了乾燥的唇,視線下移,落在方才觸碰過的狐面上,心裡卻在惦記面具後的那張臉。

  她想說不知道,也許再試一次就能有答案。

  可張了張嘴,沒等出聲,目光卻先落在聞鑒身後,然後閉了嘴,重新將面具戴上,隱去臉上那點動搖的情愫。

  青雀從暗處中走了出來,在聞鑒身邊附耳低聲說了句什麼。

  頓時,聞鑒眸中的光便像是轉瞬的煙火般散去,徒留虛無的暗沉。

  迅速轉身道:「走。」

  月慈看見那道背影走了幾步又停住。

  聞鑒側頭對青雀吩咐道:「留幾個人下來,送她回去。」

  月慈看到青雀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

  焰火燃盡,一切都歸於沉寂,仿佛方才種種只是一場轉瞬即逝的幻夢。

  月慈心情平復下去,似是百無聊賴地趴在欄杆上望向江面。

  不少蓮燈在江面隨風中晃蕩,迎面吹來一陣陣冰涼的夜風,隱約帶著潮氣,似是不久後將要落雨。

  一抹紅忽地從她懷中飛落,月慈下意識伸手一撈,沒撈住,只能看著那張花箋落在水面,順著水流的痕跡慢慢遠去。

  ——

  原本城中熱鬧祥和的景象忽然被官兵和玄武軍的出現打破。

  百姓這才知道李尚原來一直沒出城,而是一直躲在京都內,並且就在今夜,聞鑒將帶兵將他捉拿歸案。

  一時間節日氛圍不再,百姓人心惶惶,紛紛往家躲去,街道上散落著不少月游燈和花箋,被踩踏得滿是泥濘。

  聞鑒領著兩支身著銀鎧的玄武軍穿過街道,目光觸及到地上的花箋時,他眸中閃過片刻的異色,但很快便恢復了死寂。

  青雀在他身邊道:「李尚極其看重家人,這個節日必定會偷偷回府一敘,幸好咱們已經提前在李府周圍安插了人手,現在他必定還在府內。」<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