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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蘭輕流沒好氣道。

  他不是捅了馬蜂窩,他是捅了狐媚子窩,莫名其妙就被一群大漢追著打,說他欺負姑娘家,要給他一個教訓。

  天殺的,他來負雪城後唯一打過交道的姑娘只有茶室掌柜,擺明了是她蓄意報復。

  怕背地裡警告掌柜的事情暴露,蘭輕流不敢告訴鄔識緣真相,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吞:“我就是練劍的時候出了岔子,一時不察。”

  “聽過練劍走火入魔的,也聽說過極個別傻子沒拿穩劍自己捅了自己,就是沒聽說過有人練劍能練出滿頭包。”鄔識緣豎起大拇指,“你這劍練得挺別出心裁。”

  蘭輕流:“……”

  啊啊啊,此仇不報非君子!

  在萬眾矚目的期待中,蘭輕流頂著一腦門包出現在蒼雪峰上,圍觀群眾的注意力瞬間被他吸引。

  “這就是九霄觀剛入門的弟子嗎?”

  “看他身上背的劍,應當是了。”

  “聽說他不僅得神劍認主,還接連突破了三層境界,堪稱少年天才……怎麼會被揍成這樣?”

  “江湖傳聞,他和鄔識緣不對付。”

  “所以是被鄔識緣打成這樣的?”

  ……

  鄔識緣:???

  關他什麼事。

  說馬蜂窩是開玩笑,他自然看得出來蘭輕流臉上的傷是被人揍的,打人不打臉是江湖規矩,切磋劍招不會被揍成這樣,蘭輕流定然是惹到了什麼人,被教訓了。

  出自同門,他就算看蘭輕流不順眼,也要幫忙討回公道,但蘭輕流都不敢跟他坦白。

  要麼是理虧,要麼是羞於開口,哪種情況他都不方便插手。

  鄔識緣快冤枉死了,他招誰惹誰了,蘭輕流惹事他被罵。

  除了參與試劍大會的人,慕時生也來到了蒼雪峰上,山巔風重,他披著狐裘大氅,雪白的絨毛堆在頸邊,今日沒有戴斗笠,蒙眼的紗帶也換成了白色。

  遠遠看過去,他快要與雪融成一體了。

  鄔識緣瞥了眼悶悶不樂的蘭輕流,他還在為丟了面子感到鬱悶:“那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醫,想來治馬蜂蜇傷也不在話下。”

  “什麼?”

  蘭輕流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眼睛一亮:“你在關心我身上的傷?”

  他剛剛還皺巴著臉鬱悶不已,轉瞬間就揚起了笑,眉目舒展,變臉變得比翻書都快。

  “不必,我有塗藥,過幾天就好了。”

  “隨便你。”

  鄔識緣抖了抖肩頭的雪,朝慕時生走去。

  藥殺谷在江湖上的傳聞太多,令人讚嘆的並非只有醫術,還有出神入化的毒術,號稱七步可殺一人。慕時生周圍沒有一個人,眾人看他或驚奇,或警惕,或忌憚,沒人敢靠近他三米之內。

  江湖中人對他,甚至不如鄉間百姓熱絡,若非萬不得已都不想讓他醫治。

  “你來了。”

  還未走近,慕時生就認出了他。

  鄔識緣笑了聲:“雪這麼大,人這麼多,你怎麼還能認出是我?”

  “花香。”慕時生言簡意賅道。

  鄔識緣心中疑惑,自從慕時生說他身上有獨特的花香後,他特地注意過,綺芳琉璃雖然有香味,但味道很淡,放進儲物法器里幾乎不會有味道。

  就連賣了十幾年香粉,號稱能辨認世間所有香氣的店家都聞不出他身上有花香。

  慕時生的嗅覺不是靈敏,都超乎尋常了。

  “今日怎麼沒戴斗笠?”

  “戴了的,風大,上山途中被吹掉了。”慕時生有些無奈。

  鄔識緣被逗笑了,定睛細看才發現他蒙眼的布條不太規則,像是臨時從衣服上撕下來的:“何必要上到峰頂,之前醫師都是在山下等著的。”

  慕時生身體不好,上山途中定然吃了不少苦頭。

  他忍不住暗罵負雪城,請了人來還不好好伺候,瞎折騰。

  “神劍現世,傷亡或會慘重,在山下恐怕會來不及救治。”慕時生掩著唇輕咳,調侃道,“說起來也是為你們九霄觀收拾爛攤子。”

  “那我豈不是要代師門向你道聲謝?”鄔識緣站在他身旁,擋住了吹過來的風。

  一個是九霄觀的大弟子,一個是藥殺谷的唯一傳人,兩人站在一起,吸引了無數目光。

  “不愧是知交遍天下的鄔識緣,就連從不在江湖上露面的慕時生都和他有交情。”

  一時間議論聲紛紛,蘭輕流看著並肩而立的兩人,眉頭越擰越緊。

  慕時生搖搖頭:“這聲謝,負雪城代你道了。”

  “你為什麼會答應來負雪城?”

  鄔識緣一直很好奇。

  劇情里只大略提到慕時生的事情,沒有提他會出現在負雪城,因此在雪夜初見的時候,鄔識緣才會無比震驚。

  相關劇情是突然塞進腦子裡的,他和慕時生的相遇像是一時興起,有意為之。

  “為了朱雀羽。”

  負雪城隸屬於微生世家,微生家族的靈相一脈相承,是上古神獸朱雀,朱雀號稱能夠破除邪祟,在丹書記載中,以朱雀羽入藥可解百毒。

  鄔識緣心下瞭然,沒有繼續問下去。

  時辰到了,試劍大會開始。

  兩兩對招,決出勝負之後,眾人輪番切磋,說白了就是先篩選掉一半的參與者,剩下的人再輪流打擂台。

  比劍快,有不少人一招之內就分出了輸贏,剩下的對招也在一刻鐘內結束了。

  鄔識緣輕聲道:“真正的比試要開始了。”

  慕時生溫吞道:“我也要忙起來了。”

  輪流鬥劍時,以一方戰敗或投降收場,敗方要將劍留在蒼雪峰上,直到奪取試劍大會的魁首後才能取回自己的劍,也就是說,只有一個人能帶著自己的劍離開蒼雪峰。

  在習劍之人眼裡,劍比生命更重要,這是賭上尊嚴的一戰,幾乎沒人會投降,會打到拼盡全力,無法拿起劍為止。

  蘭輕流持劍而立,其他人自發圍在他四周,他們都是衝著梧桐子來的,自然想先與蘭輕流切磋。

  少年輕狂,蘭輕流毫不畏懼:“來。”

  話音剛落,一人就朝他衝過去:“看招!”

  兩把劍碰撞在一起,劍身發出嗡鳴聲,從天而降的雪花被震開,轉瞬之間,兩人已經過了十幾招。

  劍法固然重要,但劍的品階是無法跨越的,神劍已經超越了世俗的定義,其他劍在它面前不過是破銅爛鐵,劍勢天生就弱了一份。

  一劍橫來,直逼命門,蘭輕流沒有躲,直接撞了上去。

  鄔識緣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

  “劍要斷了。”慕時生動了動耳朵,似乎有些驚訝,“師出同門,但你的師弟與你完全不一樣。”

  劍是一個劍客的尊嚴和信仰,當年鄔識緣一把桃木劍迎戰眾人,未折一人之劍,令世人折服。

  對方不留情面,反擊是正常的,並非說蘭輕流此舉不合道義,甚至於九成以上的參與者都會像他一樣,這樣做可以最快解決對手,避免多消耗體力。

  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鄔識緣再一次認識到蘭輕流和他觀念不同。

  “咔嚓”一聲,劍斷了,此輪比試結束,毫無疑問是蘭輕流獲勝。

  原本一些人還對鼻青臉腫的蘭輕流抱有僥倖心理,見過他出招之後,都不敢再小瞧他了,眾人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一時間金戈交鳴,蒼雪峰上刀光劍影,劍氣震盪。

  馬上到了最後一個人。

  蘭輕流已經單挑勝了十幾人,不出意外,他就是此次試劍大會的魁首了。

  “到你了。”蘭輕流胸有成竹,沖他抬了抬下巴。

  和其他參與者不同,此人不爭不搶,等所有人都敗了,他才慢條斯理上前:“聽聞梧桐子乃名劍榜上第三,若是能夠留在這裡,定然能方便世人瞻仰神劍風采。”

  “呵,想讓我留下劍,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蘭輕流不以為意,持劍攻過去。

  對方輕飄飄地避開他:“方才你折了九把劍,再來試試我這一把。”

  他握住劍,一寸寸拔出來,劍身上流光溢彩,可見並非凡品。

  人群中響起驚呼聲。

  “此劍乃重明的仿製品,雖然是假的,但我覺得壓你一頭足夠!”

  “錚——”

  兩把劍重重地撞在一起,劍氣震盪,狂風呼嘯,山巔的雪被吹得四散開來。

  梧桐子面對其他人占據了品級優勢,但和這把仿劍相撞,竟然不敵。蘭輕流被打斷了節奏,對方接連幾招攻過來,逼得他節節敗退。

  “我今日不僅要你留下梧桐子,還要你將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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