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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大夫捋起花白長須,經一夜折騰,白須已顯幾分骯髒:「姑娘的意思,是先發制人,先一步將項大人送入大牢,以保老夫這條命。」

  「小女已為趙大夫指了條明路,願不願踏上這條路,還要看趙大夫如何去想。」

  言盡於此,她未再多語,之中的利弊已尤為清晰,剩下的便看這老者是否開竅了。

  既然都是死路,不如就聽這姑娘一回,興許真有一線生機,趙大夫哪還顧得上得罪朝官的後果,思來想去都覺應當應下。

  「好……」牢中之人卑微而應,只求能活命,「老夫聽姑娘的,聽姑娘的……」

  碧霄雲開霧散,晴空如鏡,待疫病散去,村子又回了昔日的鬧騰景象。

  裊裊炊煙,村水如環,村人臥牛吹短笛,傍桑陰種瓜,各處皆愜心如畫。

  得知溫姑娘要就此遠行,村民為此備上一輛馬車,再雇了馬夫送這二人離村去。

  送別之時滿村行敬拜之禮,以示這兩日的感恩之情。

  車輪轆轆滾動於山林間,水聲如佩環,小潭尤清冽。

  溫玉儀再觀來時之景,心緒已歡愉愜意了很多。最為緊要的,是能將項太尉拉下朝堂,還聽聞大人那原先藏匿的勢力有了回應。

  不久後,他仍是世人景仰的楚大人,他那藏起的野心終能得以釋放。

  這天下本該是大人的,她如是想,忽感自己在大人的枕邊待得久了,現今學壞了不少。

  楚扶晏坐至輿內輕輕凜眉,一想方才她與大夫的所道,遲疑問道:「真打算放此人離京?」

  「當然不會如此便宜了他,」她淡然回道,雲淡風輕地便將那人的性命丟於他手中,「此後交由大人處置,大人的手段我是知曉在心的。」

  第90章

  留如此黑心之人在世,只會讓別處村落再受困苦,她雖不願管這閒事,可此人讓大人經受了病痛折磨,她便要讓其付出該有的代價。

  他聞此話唇角微揚,心頭的疑惑霎時一散,就知她不會好心相救,故作肅然道:「夫人這般狠心,不怕趙大夫變成厲鬼來尋仇?」

  雖看似柔婉弱不禁風,卻是將愛恨計較得頗多,他欲得的誥命夫人,理應這般聰慧冷心,理應是深藏不露的。

  身旁的男子問出之言是有幾許道理,溫玉儀佯裝鎮定凝思,似想不出他法,悵然一嘆:「那我只好與他道,我已是替他向大人求情了上百回,是楚大人不恕罪,我也是無可奈何。」

  「這壞事是讓我做盡了,夫人的心才是最狠的……」

  他前思後想,總覺自己莫名成了被這嬌姝利用之人,可再細思,她是為他謀權大業成其事,便又無怨了。

  天下人皆傳,攝政王楚扶晏心狠手辣,慘無人道,既已決意謀逆篡位,大人將這惡鬼之名坐實有何不可……

  她輕撇櫻唇,恃寵而驕般仗大人之威繼續道:「大人本就惹了仇怨無數,再添一人有何干係……」

  身側婉色偏揚著一股驕橫之氣,然這蠻橫之息與常芸不相似,楚扶晏思索半刻,才思忖出了不同之處。

  常芸的跋扈透於骨子,對於何人都是恣意妄為,而她,僅是敢偶爾待他如此。

  他著實歡喜,將她忽攬入懷,微俯了身,饒有興趣地問道:「夫人太過穎慧,此番籠絡高培闊,扳倒項仲明,還醫好了楚某的疫症……」

  「夫人要何賞賜?」

  情不自禁憶起曾和大人在馬車上的不堪之往,溫玉儀倏然一紅面頰,低眉順眼而回:「朝權紛爭我不懂,已竭力為大人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剩下的我幫不上忙……」

  「這些時日你遭受太多,往後安心在府宅養神便可……」他朝下望時,不經意望見她白皙玉肌上的幾道擦痕,許是近日奔波過多,不留神蹭了著,他頓覺心疼。

  「待我奪回原先之勢,王府上下皆歸你管。」

  溫玉儀訝然,忽感自己是真切受到了大人的寵幸。他日若真有這權勢,她便再不必惶惶度日,可仰仗大人之勢而安。

  可常年在深閨中習得的儘是書畫琴棋,不會打理偌大的王府,念於此,她驀然擔憂。

  杏眸微垂而下,她無意輕咬唇瓣,瞭然般點了點頭:「那……那我該多學習些打點府務的學問,以免給大人丟了顏面。」

  「夫人平日可去學打理之道……」楚扶晏見她似犯了難,眸色漸柔,不著痕跡地改了話,「學不會也不打緊。」

  剛下此令,大人又將那命令撤回,她空茫地抬目,正經道:「若要打點王府,掌管內務是定要學會的,怎能說不打緊……」

  「夫人將楚某服侍好即可。」

  想著日後夜夜有她伺候,他便欣喜若狂,難掩清眉間的喜色。

  瞧懷中美色怔然,他揚著唇,歡喜更甚了些。

  那床笫之歡,定當仍是要講究個心甘情願,他從不做粗鄙逼迫之舉,又正經添上一言:「當然,夫人若不願,楚某不強迫。」

  再說下去,她可真要羞臊地尋一地縫鑽去,大人果真是被貪慾迷了心竅,溫玉儀隨然敷衍,無措地避開目光。

  懷內的清麗嬌女太是可欺,楚扶晏隱忍著忽涌而起的罪惡之念,與她緩緩道起了後續之策。

  恰巧林中無人,唯有一馬夫能聽著幾言,他斂著清冽之嗓,極為莊肅道:「這一年光景,我私攢了火器與兵馬,其中火藥三十萬斤,火炮二百門,以及十萬餘兵將。」

  「此般仍不可與朝廷相抗,」他深知此理,卻仍是成竹在胸,遂心應手地冷冷輕笑,「可若有高培闊助上一力,加之項太尉德行敗壞,失盡民心,兵權落回李杸手中,再令屺遼折損其過半兵力……」

  「勝負便難以預料了。」

  一襲陰寒隨話語拂掠而過,他眸中凝起篤定之意,欲讓這江山都要輕顫上些許。

  靜默觀望著旁側這凜然身姿,談及謀略時,神采極是英拔,仿佛將山河日月都要收攬入懷。

  她聽得仔細,想學上些之道,改日可與大人共商些微國事。

  溫玉儀聽罷略為不解,籌集諸多兵馬,究竟安於何地才能這般神鬼不知,況且,如何才能折損李杸過半的兵力。

  「如此兵力,上京應無地

  可容納。即便是城郊,也絕不會讓人無所察覺。」

  「故而,我將兵馬藏在了晟陵北郊,與他國君王同諮合謀。」他安然自若,將通敵之舉道得心安理得。

  這便是大人所說的,折損兵力之法……

  她瞬間明了,為何為了區區一輿圖,大人親自前往晟陵面見他國君王。

  楚大人是早已有意與晟陵皇帝聯手共謀,一舉擊潰李杸之勢。

  而晟陵位於萬晉邊境,憑藉締盟之約,因晟陵相助,萬晉的守城之將便早就撤了大半。

  倘若屺遼攻城,晟陵出人意料地撤去駐防將士,萬晉絕對料不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自會損失慘重,再經不起接二連三的攻勢。

  然畢竟是與他國密謀攻下內患,溫玉儀顧慮重重,良晌低語:「大人裡通外國,離經叛道,恐會被後人詬病。」

  他雲淡風輕地展了展衣袖,像是見慣了爾虞我詐的卑劣行徑,眼下唯對她放心不下。

  「自古成王敗寇,欲得之物,楚某便是要使盡手段而得,你若懼怕,就且避至香坊。」

  「待大局落定,我來接你。」

  眸前的清影所言在理,這世上哪有善惡之分,江山萬里皆是聽皇命而為。

  既跟隨於大人身邊,她盡心服侍即可,莫再多慮徒添煩憂。

  奪權之策大抵知了個遍,她輕轉眸子,又作困惑道:「大人將這些告知我,就不怕我透露給旁人?」

  「夫人在京中已無掛牽,還有何人可告?」楚扶晏詫異蹙眉,已將這嬌色視作最親近之人,她如何能想著密告他人……

  「自當是皇城使,」她眸含笑意,心生絲許取鬧之意,想瞧大人作何反應,「將大人的謀策告送樓栩,大人便功虧一簣了。」

  此舉的確是逼他至絕路,若她和樓栩舊情尚在,就此私奔而逃……

  他便日暮窮途,潰以蟻穴。

  楚扶晏攏眉沉思,甘拜下風般行上一揖,意在讓她高抬貴手:「倘若此為夫人之意,楚某拱手認輸。」

  竟還真等到了大人哀然求饒的一刻,她暗自感嘆昔日何故對他懼怕,此時瞧來,大人只是看著陰寒,其實早就被她折服。

  眸底哀傷更深了,溫玉儀重重地嘆氣,恍然大悟起來:「所以大人去晟陵送輿圖,並非是為見我……」

  「為見夫人也是原由之一。」

  他見勢趕忙糾正,此抹嬌柔一旦落淚,他便真沒了旁策。

  「都說大人之語一言九鼎,可大人在我這兒絕不可信……」她正想再道,忽覺這馬車所行的道路十分怪異。

  並非回往萬晉京都,前去的竟是晟陵的方向。

  她恍惚一怔:「此路通往晟陵,大人真要送我回香坊?」<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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