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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間人群躁動,妖市上空那一成不變的月,如今似乎更圓更亮了一些,街上本就人頭攢動,現下更是萬人空巷。

  一列妖隊自空中而來,其間有領頭的,大手一揮,整座妖市鋪滿了紅毯,後又有二十名花妖兀自往空中吞吐,一疊疊鮮紅的花瓣飄落,拾起一片來看,其上赫然寫著「喜帖」二字。

  常茂抱劍環顧,妖市乃是一方秘境,按理說空中任何一點的波動都有節律,可是,他分明感受到一絲慌亂又熟悉的波動。

  「世子!」

  徐枳也抬了抬手,他往空中望去,細密若符灰的黑羽飄落,一道芝麻粒般大小的黑

  影竄出,趁亂直奔向他的命門。

  常茂正要揮手擋,徐枳也卻伸手一撈,將閒閒攬至手中。

  手中閒閒的雙翅早已破敗不堪,雙目緊閉,渾身顫抖,隱匿的妖氣也快要散盡。徐枳也心中一慟。

  她怎麼會來這裡?

  是他太大意了!

  他往閒閒身上拍了一道靈符,收進袖中,道:「師姐,你先和岳君、常茂一道去尋陣眼,我有事,需得先回『四方雲集』一趟,待我辦完,速來與師姐匯合!」

  不待沈沐音回應,徐枳也打了一道虛界府,身影便從原地消失,往那相隔百條巷的「四方雲集」去了。

  「阿也這是怎麼了?閒閒為何會在此?」沈沐音有些擔心。

  「是喬娘子跟著我們進了妖市了,此前,世子把閒閒當作禮物送給喬娘子了。」常茂淡然道。

  沈岳君支開摺扇掩了唇,笑道:「阿也也有心急的時候。」

  「難道說這妖市主祝爻,明日要娶的是阿也的心上人?那小娘子竟如此有本事,跟著我們進了妖市?」沈沐音大驚失色。

  常茂和沈岳君一同點了頭,沈沐音這才了悟,原來心上人的分量在師弟心中竟然是如此重的,她轉頭看了看身旁的沈岳君,她總覺得,她即便不是沈岳君的心上人,分量也很重。

  沈岳君是個好弟弟。

  四方雲集茶館內,徐枳也幾乎是憑空出現在大堂中央的,繞是這些奇形怪狀的山鬼精怪,也俱都嚇了一跳。只見一人氣勢洶洶往櫃檯走去,輕而易舉將櫃檯後頭的羚羊拎起,扯了一抹極具威懾的笑道:「你們老闆在何處?」

  羚羊哆哆嗦嗦,顫顫巍巍伸出一隻蹄子,指了指二樓最裡面那間房,「……就……就在二樓最裡間……」

  還不待它哆嗦完,徐枳也又一道虛界府消失在原地,羚羊倏地凌空摔倒在地,碰倒了身後一架子的好酒,「……老……老闆還在睡覺呢……」

  「……酒……酒全砸了,我……我又要再打上一百年工了,羊生何處是盡頭……」

  門幾乎是爆裂一般打開的,雖說未真的爆裂,可是門撞在牆上,幾乎是一瞬間便滿布了裂紋。

  徐枳也在山雀床前現身,一道靈符將它從睡夢中喚醒,山雀醒過神來嚇了好大一跳,可是此人竟能破開它的禁制,全須全尾恍若無事發生一般進到它的房中,那便不是它能惹得起的主兒。

  「客官可是還有事要打聽?」山雀哆哆嗦嗦。

  「我問你,祝爻要成親之人,姓甚名誰?來自何處?年歲幾何?」徐枳也幾近咬牙切齒,「人如今在何處!?」

  山雀原本還有些害怕,可見人態度如此之惡劣,它也不是好惹的,便氣勢洶洶還了回去,「客官若是來做生意的,倒還好說,眼下看來,客官是來砸場子的?」

  徐枳也原不想與它廢話,伸手祭出一道靈符直拍山雀的腦門,靈符上身的一瞬間,山雀的氣焰便消失不見,化作一個呆滯的木偶。

  「我再問一遍!祝爻要成親之人,姓甚名誰?來自何處?年歲幾何?人如今在何處!?」

  山雀恍恍惚惚,嘴不受自己控制,道:「尊主要娶的乃是一個凡界女子,名喚喬苑珠,來自桑桑國,年芳十七,人,如今在除夢裡。」

  「如何能去到除夢裡?」

  「沒法兒去,除非裡面的人自行出來,否則除了尊主和白澤尊,沒人能找到除夢裡……」

  ——那便只有一個法子了。

  ——跟著成親的隊伍,在大紅花轎進到『隱』層祝爻的宮殿之前,將花轎劫了。

  -

  祝爻似乎是在閉關。

  喬苑珠同白澤尊打過招呼,便拎著阿青燉的湯藥上了山巔,幾番拐轉之後,不知不覺便身處一座巍峨雄奇的宮殿之前。

  偌大的宮殿無人值守,只隱約感覺得到,有股股靈流在身側攢動,繞是她一介凡人,都能感受到這座無人宮殿的森嚴。

  可是四處不見人,亦尋不到祝爻的蹤跡,她在宮殿裡頭迷了路,最終在一處燃著暖黃燭光的殿中歇了歇。

  此處似乎是藏書閣,最裡面有一方桌案,案頭擺著一摞書,應該是祝爻常來的地方。

  其中有一本書頭寫了「仙神錄」幾個字,喬苑珠匆匆翻過,大致讀懂這世間神佛仙俱在一夜之間滅絕乃是因為一個人,只是關於這個人似乎並沒有隻言片語的記載,唯一留下的影像也只是山頭的一點背影,這一點背影,還沒有她一截小指大。

  傳言遠在滄海之東有一支神鮫族,似乎是這世間最後一支隕滅的神族,書頁一旁還有一副畫兒,其上畫了一顆渾圓的白珠,雖置身一處華麗的匣中,卻早已經暗淡失色,不見神光。

  在藏書閣等了良久,喬苑珠決心將食盒留在此處,待到祝爻閉關完畢,來這藏書閣總能看到。

  第84章

  搶親又是一陣左拐右繞,她幾乎是憑直……

  又是一陣左拐右繞,她幾乎是憑直覺在走,繞是如此,她還是準確地回到了除夢裡的宅院之前。

  阿青還在忙著指揮下人將紅綢喜字掛滿宅院,有妖隊陸續到來,明日婚禮要用的吉物箱子已然是放無可放。

  喬苑珠無心觀看,兀自回了屋中,燃起一支香,很快便睡過去了。

  斗轉星移,幾乎是她剛睡著便被阿青叫醒,道是吉時快到了,該要起床梳妝,準備等著迎親的花轎。

  喬苑珠渾渾噩噩爬起身來,思索著祝爻明明叫她不願意便回去,卻還是遣來了迎親的大紅花轎是為何。不過祝爻本就脾性古怪,饒是她曾與他朝夕相處,可還是對他不甚了解,甚至對於他說要娶她這件事,她也沒有什麼具體的記憶與實感,只是心中有道聲音一直在告訴她,她該成親的。

  腦中那片空白幾乎要將她吞噬了,那根緊繃的弦,只剩下零星一點在掛著。

  而她的心愿就快要達成了。

  她該高興才對。

  「小姐今日真好看。」梳妝的小妖都退出了房去,只餘下阿青和喬苑珠兩人,靜待外頭鞭炮齊鳴,紅轎到來。

  喬苑珠聞聲抬眸,望向鏡中那濃妝艷抹的妍麗容顏,只覺得她早已化作了妖怪,鮮紅的不是口脂和蔻丹,是淋漓的鮮血。

  「阿青。」

  阿青輕嗯了一聲,安撫般地回道:「小姐,怎麼了?」

  「你可知我心中不悅?」

  「我聽阿娘說過,新娘子出嫁當天都是會哭上一場的,小姐若是想哭,阿青就在旁邊,阿青的肩借給小姐靠。」

  阿青從小在她身邊長大,雖說總是一副冷冷的淡然模樣,可她知道,阿青是待她最好的。

  默了半晌,她還是搖了搖頭,發間珠玉叮呤作響。並不是因為待嫁的緊張和不安,而是一種即將要被吞噬殆盡的恐懼,是這恐懼令她不悅,令她想哭。

  她是來尋人的,可是這要尋的人,真的是祝爻嗎?

  乍然間鑼鼓喧天,宅院之外人聲鼎沸,有一尖利的聲音在外頭唱詞,雖都是些吉祥如意、白頭偕老的話,配上這嗓音,倒像是催命的喪樂。

  「小姐,迎親的隊伍來了,咱們該出發了,尊主還等著小姐呢。」

  喬苑珠收拾心情,盯著桌上的白珠簪看了片刻,終是在出門的前一刻命阿青拿來為她戴在頭上,隨後雙手持扇,向著迎親的隊伍去。

  想來妖市也不忌諱這些紅的白的,左右她高興了才好。

  迎親的隊伍皆是妖市上收了喜帖的小妖,人人都手捧一盞紅燈,分列兩旁,一路蜿蜒而上,直入山巔。隊伍在一處怪石前便斷了,那是『隱』的入口,屆時只有一方紅轎能進入其中,就連阿青也只能在外頭等著。

  喬苑珠所乘的紅轎,正是她下到井底之時所乘的那一架,其內寬敞若屋舍,足夠她躺著或者坐著休憩,故而不會像凡界出嫁一般受累。

  想來這轎

  輦乃是白澤尊的手筆。

  然而喬苑珠並沒有心思休息,端坐桌旁,壺中熱茶亦沒有心思喝上一口,手指在桌板扣著。

  一下、兩下、三下……

  約莫是一萬三千兩百下,接近兩個時辰的路程,向西轉過了兩道彎,再一路向北。

  她不能過於受制於人,起碼上山的路,她這個未來的妖市尊主夫人,是有權知曉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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