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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爻忍不住笑出了聲,眸含冷光,「老匹夫,你對你的除夢術是否太過自信了些?」

  白澤尊恭敬地躬了躬身,連帶他肩頭的雀都低下了頭,「萬事不過都是為了尊主,尊主若是不悅了,老夫將此女送出去便是。」

  喬苑珠只見著兩人的唇開開合合,卻根本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只聽得最後一句,白澤尊要將她送走。

  她心下一慌,進而接下來的動作將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跑過去將祝爻的手牽起,雙眸含光,心中酸楚難忍,「郎君要將我送走?五年前的承諾如今要化作泡影,都不作數了嗎?」

  她觸到那雙手的時候只覺得陌生,可她明明記得當年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她不該對眼前人如此陌生的,本能的想要鬆開手,思及此,又攥緊了些。

  祝爻身軀微微一震,即便眼前的喬苑珠無比的陌生,即便一切都是白澤尊作的局,可掌心的溫度傳來,他還是猶豫了。

  白澤尊見狀笑了笑,「可見喬小姐對尊主實乃真心,不枉老夫籌謀一番,我已替尊主算過良辰吉日,就在明日,婚禮的一應事項我也已派人開始準備,妖市里所有的人都將接到喜帖,大紅毯將鋪滿整座妖市。尊主只需安心陪著喬小姐,明日過後,兩位便是妖市最令人艷羨的眷侶,而屆時尊主的傷也就有了良藥。」

  「你倒是一番苦心,只是,我的事何時輪得到你來插手,白澤尊,你僭越了。」

  祝爻一番話說得狠戾,周身隱隱有金光溢出,其間散發出來的威壓令白澤尊肩頭的雀雙眼猩紅、啼叫不已,白澤尊自知自己僭越,拱手拜過,倏爾消失在了庭院之中。

  祝爻不作停留,凝眸了片刻被緊握的手,終是抽出,預備往宅院外走去,還是喬苑珠開了口,「五年未見,郎君不留下來同我說說話麼?」

  祝爻聞聲頓了

  頓步子,仰頭看了看庭院中的滿樹的花,半晌迴轉身來,嘴角似笑非笑,「曉曉要說什麼?」

  「我尋郎君五年之久,郎君竟一封信未來過,當真狠心,此番我與阿青到妖市已兩日,才將郎君盼來,郎君竟立刻便要走。」

  喬苑珠踱步到他身前,從前未注意,祝爻實在高大,肩寬臂粗,她只堪夠到他的胸膛,在他身型投下的陰影里,連天上的月也看不見半分,「可我不怨郎君,只憂心郎君的傷,當年我下山討來的藥實在劣質,虧得郎君術法高強,這才能恢復,郎君念及我恩要娶我,我心中有愧,既如此,不若我幫郎君再上一回藥,好替郎君減少些苦痛。」

  祝爻眸光愈發冷了下來,「我何時說過要娶你?」

  喬苑珠一時有些驚慌,這話的意思,是要悔婚麼?

  「郎君當年說過的話……若是郎君後悔了,我亦無話可說,只求郎君收容我住在此處,日日看著郎君便好。」

  祝爻有些不耐,他緩緩將手伸向喬苑珠的脖頸,慢慢地收緊,「曉曉,你我是這樣的關係,你忘了?」

  喬苑珠喉中一滯,這窒息的感覺太令她熟悉了,她似乎老是在祝爻這裡受到傷害,可奇怪的是,她心中的聲音告訴她,她是愛他的,她需得想辦法讓明日的婚禮照常舉行。

  「沒忘,或許是五年沒見,許多事情都變了,郎君若是不喜歡曉曉這般,便將喜歡的模樣告訴曉曉,曉曉改便是。」

  祝爻手兀地一松,抬步往她的房中走去,也不管她,負手道,「我後悔了,我願意玩兒一玩兒。」

  「你不是要幫我上藥?」

  她有些開懷,三兩步跟了上去。

  屋中只點了三兩白燭,有些昏暗,風從窗欞吹過,捲起床邊的紗飄蕩不已。

  喬苑珠將祝爻推至床邊坐下,命阿青去將備好的藥拿來,當藥瓶落在她手中之時,她竟想不起來是何時備下的藥,看藥瓶樣式似乎是晏京藥館裡頭常用的瓶子,想來應是她早些時候到了晏京,先去替祝爻買了傷藥。

  阿青關門退下之後,房中只餘下她和祝爻二人,她有些不安和侷促,手來來回回伸了又縮回,復又再伸出去,才將祝爻身前的第一顆扣子解開,剛好露出他一截白頸。

  她不是愛他嗎,可此刻為何她會如此地不安呢?

  外頭的風越來越大了,亂舞的窗紗竟將白燭撩息,一時間屋中更加昏暗了些,喬苑珠轉過頭去看,只見白燭熄滅升起的白煙飄出窗外,竟化作了那日在廊廡上見到的幻影。她連忙丟掉手中的藥瓶追到窗邊,可剛攀上窗沿,幻影又消散了,她還沒來得及看清幻影的臉。

  失魂落魄之間,忽而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失儀,正要關上窗回去,卻見床邊沒了人影,幽幽間祝爻留了句話在她耳邊,「曉曉不願做的事,還是別做為好,妖市不是你待的地方,儘早回去。」

  第83章

  肖想喬苑珠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喬苑珠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不願做的事?是先前她替他上藥有些猶豫,被他看出來了麼?還是說明日成婚一事?

  成婚的事,她是願意的呀。

  她是願意的……

  夜半由雲海吹來的風又輕又柔,她又出現幻象了,那道青灰色的身影,總是在她想要靠近的時候,煙消雲散。

  人不能有肖想,一旦有了,便宿夜難寐,緊攥在手中的也不懂得珍惜了。

  心痛伴隨著頭痛襲來,喬苑珠再一次跌在廊廡之中,薄汗浸濕了衣衫,明顯感覺到頭腦中的那片空白越來越大,愈發接近明日,那片空白便愈發地像一隻妖獸,並不將她一口吞噬,而是一點一點蠶食,抽筋扒皮的疼痛。

  那深嵌入骨髓的疼痛生將她的淚催了出來,幾顆晶瑩的淚珠跌落,化作螢塵消散……可笑她連悲傷都留不住,悲戚與絕望之意一同席捲,這樣的感覺她在許多年前似乎經歷過,那場大火里,娘親揮劍自刎之時。

  ——我還不想死……

  ——神啊,救救我,救救我吧……

  咽喉似被棉花堵住,她無法發聲,絕望之際,忽而頭頂落下來一層飄渺的白煙將她罩住,那白煙如紗如霧,帶著寒霜的清冽氣息,卻不似這妖市上空那一輪冷月,它如冬日裡一團將熄的焰火,殘餘的火光熱烈綻放,飽含溫暖與柔軟地將她緊緊裹住,令她在顫抖中重生。

  迷朦之間,阿青奔跌過來,將她攙起。

  「小姐,小姐你別嚇我!」

  「小姐你怎麼了?」

  「小姐若是不滿意這婚事,咱們明日便離開這裡。」

  「小姐別怕,總要輪到阿青護娘子一次。」

  「娘子」二字普一出口,阿青自己也愣了一愣,她驚恐於這熟悉又陌生的稱呼,似乎在不久之前,她不是以「小姐」二字稱呼懷中之人的,她也不是來自遙遠的桑桑國,她來自一個邊陲小鎮,是懷中之人救了她,可是,後來的事她怎麼就想不起來了?

  她只記得小姐此番是來赴妖市之主的婚約的,婚約不可毀,毀了小姐會沒有活路……

  「小姐,尊主的傷還未好,我燉了藥膳,小姐若是不好睡,何不去尊主的宮殿一趟,為宗主送一碗熱湯?屆時,尊主肯定會高興的,明日的婚禮,當高興些才是。」

  喬苑珠猛地一抬頭,阿青眼角還噙著兩顆淚,面上卻又一副淡淡然的模樣,是了,阿青總是這樣淡然又平靜,她總能在她崩潰之時安撫她的情緒,好叫她審時度勢。

  桑桑國陷,娘親慘死,父親下落不明,是大齊垂釣了桑桑的氣運,她與大齊不共戴天……

  與祝爻成婚,三分真情,七分是為借勢……

  是為借勢……

  不必有真情也是可以的……

  喬苑珠從阿青懷中支起身來,長舒了一口氣,嘆道:「好阿青,你說得對,祝爻走了,我去尋他便是,在此處哭算什麼?」

  起身進屋的之前,喬苑珠再一次看了一眼那片昏暗的廊廡,忽而不知什麼物什自她袖中飛出,一轉眼便消失不見。

  她復又傷心難過一些,仿佛什麼事物到了她手中,她都抓不住。

  那袖中之物,主動隱去妖力,僅憑一雙翅一對目在偌大的妖域之中找尋,夜風獵獵,吹動萬千樓閣上的紅綢在空中鼓動,無數條隱而不可見的妖力絲線交織在整座妖域之中,每往前飛一寸,它的翅就要被削掉一點,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

  -

  從「四方雲集」出來,徐枳也一行便朝著那北面的山巔去。

  山巔之外還有山巔,那麼那處山頭勢必被下了大陣,是大陣必有陣眼,只是這陣眼,會是什麼呢?

  「阿也在想陣眼的事?」沈沐音一雙眸熠熠,盯著那處山頭不放。

  徐枳也點點頭,「師姐認為,按照祝爻的脾性,陣眼會是什麼?」

  沈沐音沉吟良久,道:「我與他打交道甚少,可換做是我,如此重要的大陣,陣眼必是我身上的某一部分,譬如我這雙持劍的手,我的身,我的心。」

  「陣眼是什麼是一回事,陣眼置於何處又是另一回事,按照祝爻謹慎的性格,恐怕陣眼不好找。」常茂道。<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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