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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禾身子往前一低,雙手舉過頭頂,一瞬間掙脫了束縛,嘟囔道:「我哪兒知道,說不定他半夜也餓了呢,哼!」

  阿禾剛繞過院中的玉蘭樹,還在轉頭對著身後的喬苑珠使鬼臉呢,阿青忽地出現在他行進的方向,撞得他七葷八素、找不著北。

  兩人合力將阿禾捉了,正要拿著繩子將他綁在玉蘭樹幹上以示懲戒,忽而門口傳來幾聲咚咚聲。阿青將繩子的另一端交到喬苑珠手中,自己則去開門,回來時她手中握了一塊牌子。

  「娘子,是瀟香閣的夥計。」阿青將牌子遞給喬苑珠看。

  「瀟香閣?不是還沒到取衣的日子麼?」喬苑珠手中活計沒停,幾乎就要將阿禾捆在樹上了。

  「夥計說是石青色的那塊料子出了些問題,要娘子到閣中重新選個料子,還說耽誤的功夫老闆都給折價。」

  「唔,那咱們一起去一趟吧,正好,我有幾處的尺寸想要略微做些改動,一併去與老闆說一下。」

  喬苑珠話音剛落,正好阿禾也被結結實實捆在了樹上,先前還奮力掙扎呢,此刻到乖順了起來,滴溜溜個大眼睛盯著喬苑珠來瞧。

  喬苑珠睨了他一眼,道:「你也想去?」

  阿禾並不情願承認,可是他是真的很想去。自從來了這晏京城,雖說能日日見著陽光,但是街巷裡傳來的喧鬧聲他一概是聽得見,看不著也摸不著,心癢難耐,早就想出去,可是喬苑珠管得嚴,怕他這副模樣出去將人嚇著,惹來了道館的人將他捉了去。

  實在是太過小瞧他,再不濟,他也是有一雙好腿,跑是能跑的。

  「我想去。」阿禾別開了眼睛。

  喬苑珠笑眯起眼來,徐徐道:「那……你叫我一聲阿姐,我就帶你去。」

  這隻小耗子精,野性難馴,回回都管她叫「那個女人」。她知他已在這院中憋得難受,便抄手在一旁等。只見阿禾的臉由白變赤,又由赤變白,最終啟了啟唇,聲音響亮,喊了一句:

  「阿姐!」

  喬苑珠心滿意足,又有些喜出望外,小小耗子精,還不是手拿把掐,可見自己在拿捏人上實在是有幾分天賦。

  抿唇笑了半晌,微昂起了頭,將姿態做足了,道:「好阿弟,阿姐帶你出門逛街去。」

  阿青將阿禾從樹上解下來,到屋中取了斗篷和帽子為他穿上。阿禾乖順得不像話,小臉還有些紅撲撲的,似乎還在為剛才那一聲「阿姐」難為情。

  穿上斗篷戴上帽子,篤信自己真的能到外頭去逛一逛的阿禾,表情逐漸由先前的拘謹鬆弛下來,雖說還規矩在原地站著,兩隻拳頭已經攥緊,表情初顯往日的頑劣,每一根毛髮都在說,他此刻興奮極了。

  三人一道雇了馬車去了東市,到瀟香閣的時候,老闆正在接待一位身材曼妙的娘子。

  看身姿神態,有八九分像上回她來時,在瀟香閣二樓瞧見的嬌娘,那時候,她身旁還有一個身型肥碩的男子。

  想到那男子,喬苑珠心頭一驚。

  「老闆,我這衣裳若是還沒做,便不要了,你將定錢退我可好?」蕪兒聲音細軟,叫人聽了也不忍心為難。

  她是昨日才得的消息,李兵被妖邪取了性命。

  往日她承了李兵許多好,雖說不敢動妄念去求個名分,但到底還是動了真心,此番來退衣裳,實是為了湊點錢,到

  道觀里,去為他求一個轉生道。李兵雖放蕩,成日泡在溫柔鄉中,卻實在嘴甜,總說些好聽的逗她開心,待她溫柔又細心。她算不上宵春閣的臉面頭牌,李兵卻將她從眾嬌娘中挑出來,捧在心尖上。

  老闆見她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也是心軟了三分。她雖不齒那李兵家中有嬌妻還出來亂混的行徑,可是宵春閣中的姑娘,凡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這一點她還是清楚,加之原也是衣裳工期耽誤了幾日,這才還沒開工,既沒開工,那便罷了。

  老闆不作為難,笑著道:「原也是因著店裡延誤了工期,那便沒有不退的道理,蕪兒姑娘且在此等一等,我去後頭將單據拿來,這就給你退定錢。」

  蕪兒乖巧地點點頭,文文靜靜地在原地等著。

  喬苑珠叫阿青帶阿禾上二樓稍坐,自己則走到了蕪兒身邊。

  「蕪兒姑娘與李兵認知?」

  冷不丁這麼一句話,著實將蕪兒嚇得臉色慘白,轉過臉來見到一張素色卻艷麗的臉,煞白的臉瞬間有紅上了幾分。

  她轉身便想走,喬苑珠伸手將她的腕把住,那腕極細,身嬌體軟,仿佛她要再用點力,這架軀體便都要四分五裂了。

  「定錢也不要了?」

  蕪兒捂著胸口搖搖頭。

  喬苑珠不著痕跡地將她捉腕的手用長袖罩了,叫外人看來,只會覺得此刻是兩個親密無間的小娘子在拉手敘話。

  她原本只是好奇,頭一日李兵還與她在一塊兒,第二日便死了,想問上一嘴,誰知這姑娘竟驚慌成這樣,故而不依不饒道:「李兵已經死了,這事兒你可知道?」

  蕪兒依舊是搖頭不語,眼角眼看著晶瑩起來。

  「李兵不僅死了,頭顱還丟了,蕪兒姑娘,你可知他的頭去哪兒了?」喬苑珠問出此話的語氣頗為深沉,丹田發力,有些瘋癲神婆的意味。

  蕪兒頓時嚇破了膽,她雖得了小道消息李兵已死,卻不知他竟連頭顱也丟了。前一日她還與他待在一處,若是官府查起來,難免要追問到她的頭上,屆時閣中的媽媽如何能饒得過她?

  「娘子恕罪,蕪兒人微,雖與李兵郎君有過幾日的緣分,可實在沒有妄念些什麼,求娘子饒了我。」

  這時候老闆已拿了單據從後頭出來,見著兩人有些面紅耳赤,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她行商多年,自始知道少管閒事的道理,便當作沒看見,將定錢清點了,由叫蕪兒在單據上面畫了叉,兩訖之後原想招待二人喝茶,喬苑珠卻拉著蕪兒出了瀟香閣,沒入一旁隱秘的巷子中。

  蕪兒被喬苑珠抵在牆角,竟是半點不做反抗,渾身抖若篩糠,就像是被經年規訓的小狗,半點「野性」都無了。

  喬苑珠半蹙著眉,道:「我又不吃了你,何故怕成這樣?」

  蕪兒不知從何說起,只是抖,喬苑珠思量著,想從她口中問話,還得嚇一嚇她,便故意問道:「莫非蕪兒姑娘與李兵的死有關?」

  蕪兒心中一駭,慌亂道:「娘子莫要亂言,我一微末女子,哪裡來這樣的膽子和手段?」

  喬苑珠點點頭,順勢問道:「蕪兒姑娘莫要怪罪,因著那日我到瀟香閣來,正巧碰見李兵帶你上了瀟香閣的二樓,想來李兵待你極好,」喬苑珠故作停頓,伸出一指來將蕪兒散落的髮絲別到耳後,「可這李兵第二日便死了,她家中娘子肝腸寸斷,放出話來,定要將兇手碎屍萬段,誰要能提供線索,賞銀百兩……」

  「我若是將你頭一日跟她家郎君廝混在一處的消息告訴她,你猜,你的下場會如何?」喬苑珠此刻眼神清明,看上去是一派人畜無害的模樣,可是嘴中吐出來的,卻是狠辣至極。

  此時蕪兒已經嚶嚶地哭了起來,哽咽著道:「我,我實在是冤枉,那日只是碰巧,李兵郎君說要帶我上瀟香閣來裁衣,這才被娘子瞧了去,娘子明鑑,李兵郎君的死當真與我無關。」

  那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地往下掉,一雙杏眼迷朦,實在是喬苑珠瞧了也心疼,她稍稍嘆了口氣,又道:「我聽聞李兵這事兒大理寺也要介入調查,大理寺的刑獄手段你是知曉的,我不想蕪兒娘子受苦,可實在也放不下百兩賞銀。」

  「我保了蕪兒姑娘,蕪兒姑娘總要給我些別人不知曉的東西,好叫我不覺得虧。」

  蕪兒恐是真的知之甚少,思量再三,終是怯怯道:「那日郎君帶我從瀟香閣走後,便去了滿庭芳,席上郎君和一位公子吵了起來……」

  「哪家的公子?」

  「楊,楊秘書丞家的楊喚楊公子。」蕪兒說得忐忑,高門貴戶家的公子,她如何能惹得起?

  「因著什麼吵的?」

  「好,好像是因為一幅畫兒。」

  「畫兒?」

  蕪兒點點頭,道:「郎君近日得了一幅美人圖,那美人烏髮披肩,身姿裊娜,雖遮了面,但明眸善睞,攝人魂魄。郎君在席上拿出來賞玩,有炫耀之意,楊公子慣來看不慣郎君凡事洋洋得意的模樣,故而當時臉色就有些不好,言語間多有揶揄之意。郎君自然也不高興了,兩人爭吵了兩句,險些要動手……」

  「你的意思是楊公子因為一幅畫兒記恨上李兵了,而後氣不過,還殺了他?」

  蕪兒面色本就慘白,被喬苑珠這麼一揣度更是連氣也不順了,慌忙擺手,道:「娘子,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喬苑珠本就是嚇她的,見她實在膽小,想必說的都是真的。她將手從牆上拿下來,竟有些麻,蕪兒得了空擋便要走,喬苑珠也不做阻攔,待到蕪兒走遠,轉頭進了瀟香閣。<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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