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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朝楊潮生擺擺手,楊潮生懂了她的意思,緊挨在紀想的左側,看著他在調整蛋糕思考怎麼下手:「想好怎麼切了嗎?」

  「嗯。」紀想應道,隨後專心致志地分起了蛋糕。

  他把帶有大塊草莓夾心的蛋糕遞給了紀琛,繼而均分,最後留了一大塊寫著「紀想生日快樂」兩個字的巧克力牌,從名字後一分為二。

  紀想把「生日快樂」留給了自己,把「紀想」遞給了楊潮生。

  「謝謝你,楊潮生。」

  楊潮生對他笑笑,接過了蛋糕。

  一旁的紀琛大口地吃完了蛋糕,嘴都沒擦乾淨,就神秘兮兮地走到紀想身邊,要他蹲下來低頭。

  紀想不解,但還是照做。

  紀琛把藏在身後從花枝上薅下來的紫荊花別在了紀想的鬢髮和耳尖之中。

  「楊哥哥,我哥好看嗎?」

  楊潮生輕拍了下虎頭虎腦的紀琛頭頂,視線卻看向紀想。

  「好看啊,我最最最喜歡你哥哥了。」

  紀想腦子「轟」地一下,紀琛突然變異叫囂著「我才是最最最喜歡哥哥的人」的喊聲逐漸變得遙遠模糊。

  ——楊潮生剛剛說喜歡他。

  第57章

  生日過後, 楊潮生發現紀想有點小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具體體現在生活細節中,比如早上起床一起刷牙的時候,紀想總是偷偷地往他身邊靠近, 然後再若無其事地挪回去,像在邊緣線試探一樣。

  還有和紀想坐下吃飯後, 對方總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幽幽盯著自己看, 但等楊潮生頂不住如炬的目光抬起頭的時候,紀想又會跟個鴕鳥似的壓下頭去。

  如果楊潮生不提醒,他下巴都要磕到碗裡去了。

  以及紀想開始很在意穿著打扮, 有一天出門上班,他罕見地早起捯飭,穿了件薄荷綠的襯衫配白色的及地長褲, 人顯得高挑又明媚。

  紀想平時鮮少穿這些飽和度高的衣服, 楊潮生覺得眼前煥然一新,忍不住看了紀想許久。

  其實他沒說話的那幾秒是在思考要怎樣神色如常地夸紀想,但紀想似乎誤會了他眼神里的意思,扭捏地說了句「是不是很醜」之後,楊潮生連一個音節都還沒說,就見他風似的掠過, 回到房間關上門。

  沒過幾分鐘出來, 紀想原本打理好的頭髮變成亂糟糟的一窩, 一看就是套頭換了好多件都不滿意, 最終變成了上周剛穿過的那件純灰色T恤。

  「還是這樣舒服點吧……」紀想呢喃的時候, 嘆了一口氣,悄悄瞄了一眼楊潮生略顯呆滯和不解的神情。

  沈思儒聽說紀想像孔雀開屏似的連買了好幾件漂亮的新衣服,卻都沒在楊潮生面前穿過的時候,一時間電話里的氛圍極為寂靜。

  「所以你不穿, 買了是要幹嘛呢?」

  「呃……我是覺得,以前我在他面前好像鬆弛慣了。」紀想拎著水壺給陽台上楊潮生養的花一一澆水,他思忖了下措辭,收壺叉腰道,「就是……如果這麼突兀地打扮起來,他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啊?你能懂嗎?」

  沈思儒不理解他這腦迴路,追人不就是特殊點嗎?不用與對待常人不同的方式追的話,對方會覺得你特殊嗎?

  「想吸引喜歡的人的注意,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沈思儒無語道,「你倆也是神奇,一個明面上都那麼喜歡了,非噎死了也不攤明了說,一個傻乎乎的還看不出來對方是喜歡自己的,非要用些不走尋常路的方式先去證明。」

  紀想摸了摸鼻尖,沈思儒總是以一副旁觀者清的態度和他說楊潮生絕對是喜歡他,搞得他現在也有點飄飄然的自信心了:「那……那我挑個天氣合適的好時間和他說?」

  「還挑!結婚的時候你倆都沒這麼認真挑過黃道吉日就閃婚了吧,現在想表個白居然還在意起這個了。」沈思儒恨鐵不成鋼,「跟你賭一百塊,你現在就去和楊潮生表白,他要是一秒鐘沒答應你算我輸。」

  「也沒這麼誇張吧……我就是想先確定,不然不是的話,我和他這樣的關係弄僵了准尷尬。」紀想咕噥地說著,耳畔忽然傳來一陣忙音,「啊,我有個電話,我接一下。」

  「行。」

  紀想切到了另一個號碼的電話上,這個副卡他已經很多年沒用了,偶爾會接到一些騷擾電話。但今天出現的是沒有備註的國外電話號碼,紀想眼皮驀地一跳。

  接起來是對面沒說話,紀想緊張地「餵」了一聲。

  聽筒傳來一陣輕笑:「小想。」

  紀想愣了兩三秒,隨後放下手機,記起來這區號是自加拿大多倫多打來的。

  而那個人……

  「哥!」紀想欣喜地叫出聲,「是你嗎!」

  傅絳聽到紀想這麼激動,連「哎」了好幾聲:「是我,驚喜嗎?想我了嗎?」

  「想!超級想你!」紀想嘿嘿笑道,隨即又立刻平靜下來,帶著點擔憂,「但是爸爸他……」

  「我準備回國了,到時候一落地想先來看看你。」傅絳緩聲說,「爸他大概以後不會再說什麼了,畢竟他和媽的恩怨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紀想張了張口:「這樣嗎……」

  「是啊,上周他覺得身體不太舒服,去做了個體檢,回來後就說自己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不想再因為以前的事讓我們這些小輩疏離了。」傅絳笑著說,「不過好在他沒什麼大事,就是血壓有點高,飲食方面稍微控制下就好了。而且我打算把爸的公司重心移回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老了真思鄉的緣故,他打算在我國內穩定後回國長住。」

  「真的嗎?」

  紀想很意外,當年父母離婚的真正原因他始終不知曉,只知道一開始吵得最多的就是工作和家庭的責任問題,後來更多的是情感糾紛。最後這場鬧劇竟能讓兩個本該有理智的大人分別帶著一個孩子,一個居國內,一個跑國外,死都不願再見和對方有任何瓜葛的人。

  興許是真的愛得轟轟烈烈過,也恨得切齒入骨過。

  他和傅絳雖不是雙生,但更甚雙生。紀書渝當年生下紀想之後就產後虧虛,心情也很不好,基本都是傅絳循著媽媽帶著幼年的他的記憶把紀想帶大的。

  紀想小時候很黏傅絳,那時父母離婚要分別帶他們走的時候,紀想還大哭著坐在地上抱住傅絳的腿,天真地問是不是他和傅絳不同姓才要分開,如果改一個姓的話能不能不分開。

  紀書渝離婚後就變得很敏感,傅景昀有時候回國會帶著傅絳來看紀想,但這種行為落在母親眼裡是挑釁,紀書渝害怕傅景昀會把紀想帶走。

  從那之後,紀書渝就不准紀想再見爸爸,連哥哥傅絳也不讓。但小孩子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只知道見不到親人很難過,在母親抱著他哭時也很難過。

  後來紀想長大了點,在紀書渝再婚前都沒見過傅景昀和傅絳。直到高三那年,傅景昀從傅絳那裡得知小兒子對唱歌感興趣,甚至還是散裝樂隊裡的吉他手,便從國外運送了一把紀想最喜歡的吉他給他當禮物。

  那次後也是從高中至今,紀想和爸爸哥哥的最後一次見面。

  高三的時候紀想覺得和家裡格格不入,不顧紀書渝的反對毅然決然選擇了住校。某天紀書渝意外知道他們這些年總是在偷偷聯繫,再加上紀想那段時間被樂隊裡的人連累請了家長,紀書渝這才忍無可忍地把那把吉他砸了。

  紀想沒想過這麼多年過去了,紀書渝已經開啟了新的生活,對傅景昀的反應還那麼大。此後傅景昀偶爾再送東西過來,都被紀想狠心退了回去,父子兄弟間的聯繫也從那時候正式斷了。

  紀想大學時辦了張新的卡,但舊的電話卡一直沒銷。他說不出來原因,也許就是在等今天這一刻。

  「那你什麼時候回國?我真的好想你,到時候我去機場接你好不好?」

  「不用,到時候哥哥去找你。」傅絳話鋒一轉,「聽說你五月的時候結婚了,你明知道我手機號也不會輕易換掉,舊號碼永遠不會停機,這麼大的事竟然也不發條簡訊告訴哥哥,我都是上個月聽別人說才知道的,沒良心。」

  「我錯了。」紀想迅速認慫,被傅絳指摘臉有些紅。

  他其實有想過,但最終還是因為紀書渝放棄了。只想著如果她的願望就是各自安好,那就這樣一輩子吧。

  傅絳爽朗地笑道:「行,原諒你了,等著哥哥回來給你送新婚禮物。」

  「好,那我等你回來哦!」紀想眉眼彎彎,和傅絳掛斷電話回過頭,就發現楊潮生在陽台門口站著。

  紀想猝不及防和楊潮生對視,又躲躲閃閃地移開了目光。

  良久,楊潮生開口:「……我是想叫你進來吃飯來著。」

  紀想故作自然地「喔」了一聲,順手指了下花:「我都幫你澆完了。」

  「好,謝謝你。」

  楊潮生的語氣聽不出來喜怒,但紀想莫名覺得他有些心不在焉的,他晃了晃腦袋,把這些奇怪的第六感暫且拋之腦後,跟在楊潮生身後進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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