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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罕將嘴裡嚼著的一口草根里的汁水彎腰扶住祝堯的後腦勺一點點渡進去。那股甘甜的味道夾雜著賽罕的氣息瞬間充斥了祝堯的腦海,將他震了一激靈,睜大眼睛看近在咫尺的賽罕的英俊的臉。

  夜色無法阻止兩人對視,賽罕送進去後也不立即離開,他舔了舔祝堯乾裂的唇,又小心啜了幾口祝堯的嘴巴才依依不捨離開。

  「信我,我帶你出去,嗯?」他輕聲說。

  祝堯抿住嘴,深深點頭。我沒有別人可信了,我只信你。

  燈火通明處的後山實驗室發出喧譁聲,祝堯與賽罕對視一眼,他們已經發現祝堯不見了,說實話這麼晚才發現,說明祝堯堆砌出的那個人形替身還挺像樣。

  時間不能再耽誤,賽罕走在前方探路,祝堯緊跟著。有細小的碎石從身邊落下去也顧不得了。

  探照燈在四周亮起來,頭頂守衛的腳步聲也開始紛亂,岩壁上的兩人一個比一個冷靜。淺淺的呼吸聲縈繞在兩人身邊。

  忽然,一束光從他們身邊掠過,兩人瞬間定住。就在剛要繼續往前走的時候,那束光猛地閃了回來,定在兩個身影上,無比矚目。

  祝堯頓時懊悔,他應該把衣服脫掉的,這身衣服在探照燈中太過顯眼,明晃晃的。

  「跑!」賽罕反手抓住祝堯的肩膀將他拋向對面,堪堪掛在崖邊上,祝堯立即向後伸手,抓住賽罕的胳膊將他拉過來。

  那束光牢牢盯著他們。已經有人聚集來了。

  賽罕扛起祝堯就往山下跑,他步子邁的極大,三兩步竄出去許久,連探照燈都甩脫了。但是守衛們的槍聲響起來,企圖威懾住兩個逃跑的人。

  祝堯在冷風中回頭看,眯起眼冷靜地說:「放心大膽地跑,他們不敢把子彈真的打到我身上。」

  「你那個混帳爹,遲早有一天我要親自抽他!」賽罕咬牙道。

  祝堯輕笑:「我也想。」

  聖殿山一陣雞飛狗跳,前面跑後面追,漸漸地落後於人。

  但好巧不巧,被調走的衛兵在深夜歸來,呈現半包圍式堵住了拔腿狂奔的兩人。

  卻也恰在此時,山腳下不知誰突然支援了一個炮彈,通亮的尾焰照亮了半片天,其勢頭之大,如果是在城區,必然會驚醒半個城區的人。

  誇張到極致的絢麗,不知是不是炮彈投錯了,投成了煙花。

  炮彈精準地在祝堯二人十米遠處炸開,雖然給他們開闢了道路,卻也差點送他們下地獄,賽罕頂著熱浪罵罵咧咧地往山下跑。

  祝堯捂住賽罕的耳朵笑著說:「我知道是誰了。」

  「誰啊?」

  「炮彈是瓊斯的,發射的人是諾爾。」

  果不其然,在離聖殿山幾里外,諾爾拿著望遠鏡大聲罵道:「那群狗娘養的死東西,火把都拿不穩,老子都快看不清他倆在哪了!這垃圾望遠鏡,晚上真是沒什麼用!」

  他右手拿望遠鏡,左手操控著炮筒子,腳下移動支架,嘴裡無差別攻擊。

  被他轟到的瓊斯猛地踹了他一屁股:「老子的望遠鏡能讓你在這麼黑的夜裡,這麼遠的距離下能看到人就不錯了,你有能耐你造一個出來給大爺我看看!」

  諾爾住了嘴,點火,又是一個極其誇張的炮彈射出去。

  「浮誇流派代表人物..」他小聲嘟囔。

  在猛烈炮火遮掩下,賽罕順理成章地突破包圍,順便抄起一根樹枝砸爛了幾個士兵的槍枝,成功與諾爾瓊斯等人匯合。

  見到好兄弟,諾爾的眼睛頓時通紅,嚷嚷著就要過來擁抱受苦受難的好兄弟,卻被賽罕一掌抵住阻攔在他的範圍之外。

  諾爾眼一扁。

  祝堯搗搗賽罕的腰,只聽咱大塊頭賽罕先生冷漠地說:「他受傷嚴重,別碰。」

  諾爾頓時眼淚下來了,瓊斯十分嫌棄地掏出一塊巾子扔給他。

  「謝謝你們。」祝堯鄭重說。

  一直站在一邊的王子殿下終於出聲,他靠譜地說:「那些衛兵追下來的話也不好對付,趕緊走吧,我們的兵力不多。」

  祝堯與路德維希對視上,兩人微微一笑,直到賽罕擋在祝堯面前,小心避開他的傷口,又一把把他扛起來。

  諾爾似乎想起來什麼似的,慌忙說:「有個脾氣很古怪的老頭還在等你。」

  祝堯愣住,什麼古怪的老頭?

  諾爾說:「他說讓我告訴你他住在里恩河。」

  祝堯瞬間瞭然,他點點頭:「我會去找他的,今晚辛苦你們了。」

  「一點也不辛苦,再也沒有比這簡單的活了,我們本來還以為得闖龍潭虎穴地營救你呢,沒想要有人比我們捷足先登英雄救美。」瓊斯將手放在腦後吊兒郎當地說。

  「拜拜我先回去了,美麗可人的老闆娘還在家裡等著我呢~」他揮一揮手,很快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他那架標誌性的炮也就理所應當地留給了王子殿下的隊伍。

  他們撤退的迅速,聖殿山的衛兵不敢再追,生怕後面還有埋伏。

  祝堯已經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這些天裡他從來沒睡過一個好覺,終於處在一個熟悉而溫暖的賽罕的身上,那些疲憊與後怕都紛至沓來,他安心地睡了,疼痛也無法使他醒來。

  諾爾與路德維希輕輕揮手離開,最後回程的路上只剩下賽罕與祝堯。

  賽罕抱著懷裡的人心柔軟成了一團,他側過身為懷裡的人擋住寒冷的風,想他是怎樣艱難地挺到今天。

  祝堯淺淺的呼吸吹拂在賽罕的心尖上,賽罕不由得摟緊了他,生怕懷中的人像風般輕輕吹走了。

  他希望這條路長些,他能一直抱著他。又希望這條路短些,讓他不要再經受寒風侵襲。

  那些深切的思念密密麻麻的竄上來,無法消減,不能清退,那是烙印在靈魂里的根源,不願抹除的夙願。

  ***

  「我從未聽過有人能聽見秘金的聲音,但我要告訴你的也最大的秘密就在這。」智者的眼睛穿過火焰仿佛回到了百年前,「那些傳教士去到的地方並不是神之國度,而是地獄,魔鬼在那片土地上穿行,我們聽到魔鬼低語,秘金就是魔鬼的屍體。」

  「它不是神跡,是我們犯下罪行的證據,我們闖進了魔鬼的領地,殺死了魔鬼。」智者說,「好奇驅使我們帶走從那片土地上俘獲的東西,因為魔鬼的身體就是財富,我們像無恥的小偷。」

  「後來魔鬼發怒,驅使海浪吞沒我們。」

  「即使船隊的人將得到的東西盡數推入海中也沒有用,它認定了我們。而我和克里曼斯是唯二的兩個逃脫了那場責罰的,我想也許是克里曼斯知道的並不多,而我是恰好被浪打暈了,最後飄在南陸的海岸邊,身邊就躺著因恐懼哭泣的克里曼斯。」

  「還有一塊留存的秘金,克里曼斯留下了它,認為這是再次前往那裡的鑰匙。也許的確是,但他卻不知道這個東西是魔鬼。」

  祝堯靜靜聽著,他依靠在賽罕懷裡,賽罕則看著燃燒著的火堆發呆。

  「我不明白,那地方既然真實存在。這些年為什麼沒有其他人再去到那裡?」祝堯問。

  「因為迷失之地,」智者說,「我後來聽說那片海域十分詭異,前往打漁的漁夫在那裡迷失甚至死亡……」

  他說著站起身給祝堯倒了一小杯補血益氣的茶,又添了幾根柴,讓火燃的更大。

  智者不滿意地瞥祝堯身後存在感極強的賽罕,卻也沒為此發出異常的聲響。

  祝堯接過茶兩口喝下,臉色急切地催促他快點繼續說,他擔憂智者的記憶又斷掉,畢竟這個老頭實在是記性不好。

  智者沒好氣的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窗外大雪紛飛,沒人知道教皇在找的人就在這麼個不起眼的撈屍人的落魄小屋中。

  「從神之國度帶來的東西都落在那片海域,形成的迷失之地,它們有著巨大力量,阻攔著人們探索的步伐。後來維吉尼亞在克里曼斯的指引下去到那裡,居然撈起了其中一部分東西。他將這些東西當做誘餌,引誘貴族們支持他,顯然他很成功。」

  祝堯知道智者指的是那些研究,堆砌了大量財富打造出來的實驗體也為他的戰爭獻出巨大功勞,現如今,居然沒人能在戰場上對他進行更有效的制衡。

  一直沉默的賽罕忽然抬起頭看向智者,問出了他來到這的第一句話:「您認識葉爾登嗎?」

  智者頓住,渾濁的眼睛看向賽罕。

  第86章 開拓者號傳教士遠航的故事

  乾燥的木頭在火堆里發出嗶啵的聲音,遠處教堂的鐘聲緩慢敲響。

  「葉爾登?」智者合上眼敲敲腦袋,「一個久違的名字——」

  遼闊深邃靜謐的大海之上,開拓者號航行前壯觀輝煌的姿態再不復返,它的白帆被海風吹動,發出咧咧聲響。

  祝堯手腳發麻,他抬手捂住時不時陣痛的腦袋,緩緩睜開眼。

  很快他就明白自己的處境,他在一艘船的甲板上,吹拂他臉的風帶來海水的咸腥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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