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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藥毒死我了,見著你這殺千刀的死渣男,快點幫我!」

  他一愣,好像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拜過天地,拜過高堂,你就撒手人寰了。」

  「現在我難受,你不該幫我?愣著幹什麼?」

  他又要走,我猛地拽他回來,手腳箍住他,頤指氣使:

  「我是你老婆,你是不是男人了?」

  「我中招了,咱們底下圓房,合情合理!」

  他被我的虎狼之詞嚇得抖了三抖,猛地掰開我的手。

  「混蛋!」

  他丟下我跑了,一溜煙沒了影。

  我正自氣惱,他又回來了。

  來了就將我一把抱起,朝外走去。

  我鬆了口氣:

  「就在這兒吧,不要再……」

  撲通一聲,我的後半句話被冰涼吞沒。

  冷水咕嘟嘟灌入我的口鼻,我瞬間清醒過來。

  後領一緊,我被人提了起來。

  嘩啦!

  頃刻回到陽間。

  「清醒了嗎?」

  我撥開濕漉漉的頭髮,眼前的人逐漸清晰。

  是裴崖。

  我闔上眼深吸氣,搖頭:

  「沒有。」

  裴崖用浴巾攏住我,把我捆成木乃伊扔到榻上,放下床帳。

  「我找個姑娘來陪你。」

  「不!」

  我拉住他的袖子。

  「我不要面子嗎?」

  裴崖鬆開我的手,拿出帕子,從帳後伸進來:

  「那你自己解決吧,我守著你。」

  他給我留了足夠的與時間。

  我一個人在帳里,咬著這塊帕子避免發出淫聲浪語,身子扭得像蛇蛻皮。

  偶爾發出幾聲呻吟,帳外的裴崖狀似不以為意,也不知他的耳朵聽進了多少。

  扭了幾個時辰,藥效散了,汗也幹了。

  我氣喘吁吁坐起來,身子軟趴趴。

  裴崖掀開床帳,端過茶壺,臉也紅得像泡泡壺。

  「嫂嫂還……」

  「阿嚏!」

  裴崖:「……」

  「殺千刀的!偏要搞這麼曲折,憋死我了!」

  裴崖默默受著,眼神躲閃,一溜煙到了門口。

  「嫂嫂受涼了,我去給嫂嫂燒熱水。」

  「我才泡完冷水就泡熱水,你也不怕冰火兩重天折騰死我啊?」

  「喂,裴崖——阿嚏!」

  第18章

  這事之後,裴崖有意躲著我,不敢和我見面。

  轉眼兩三個月過去,夏去秋來。

  燕子要往南邊飛,檐角的呢喃聲漸漸消失。

  我又寂寞了。

  那次打草驚蛇,大理寺用了許多法子都未拿下萬佛寺。

  一沒證據,二沒證人。

  萬佛寺又是國之大寺,有朝中人罩著。

  他們起了戒心,大理寺更找不到證據。

  秋風驟起,天氣轉涼。

  我探望薛夫人母女回來,正往裴府走,腦袋裡全是萬佛寺那點破事。

  怎麼辦?薛夫人的事情不能不管。

  「喲,這不是燕夫人嘛。」

  抬起頭,我才發現自己走過煙雨樓門前。

  捕捉鍾琅那天率先圍過來接待的妖艷女子倚在門上,沒事晃她那把輕羅小扇。

  她走下台階,拿扇子挑起我的下巴:

  「奴家薇娘,燕夫人要不要進去聊聊?」

  「不是說煙雨樓不允許女子進入?」

  「奴家給你開特例。」

  「好啊,走吧。」

  我先她一步進去,瀟灑坦蕩。

  她一笑,也跟著走進來。

  她把我帶進芬芳馥郁的雅間,給我沏了杯芳香四溢的茶。

  薇娘往我跟前一湊:

  「好喝嗎?」

  「還行。」

  薇娘輕笑:

  「這茶,裴大人送的。」

  我手一頓,她瞧見了,湊近來掩扇低語:

  「是裴遠、大裴大人,不是小裴大人。」

  「哦。」

  我莫名鬆了口氣,繼續品嘗:

  「好茶。」

  她刻意撩撥自己的髮簪,簪上小鈴鐺叮鈴作響:

  「這髮簪,裴大人送的。」

  再撫撫自己熏了濃香的衣裳:

  「這綾羅大袖衫……」

  「裴大人送的。」

  我接過她的話,把茶杯一擱,疊手看她。

  「有話直說。」

  「燕夫人想要回去嗎?」

  「不想。」

  薇娘一噎,又笑起來:

  「不怕我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讓大家都知道你那死鬼丈夫的德性?」

  「不怕。」

  我托腮看她。

  「你若傳出去,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小心小裴大人找你算帳。」

  薇娘被我堵得半晌出不了聲,我自顧自品茶去。

  僵持許久,她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奴家想要五十兩銀子。」

  「我沒錢。」

  「奴家知道你們在查萬佛寺,奴家興許能幫上忙。」

  意料之外啊,我放下茶杯看向她,探不出她臉上有作假的痕跡。

  「你怎麼幫?說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手上有翠雲草汁,我在那些淫賊身上留證據,到時你們捉人即可。」

  「想想他們為什麼對你下手?」

  「因為你是寡婦,他們知道你就算不小心懷了,也會想辦法打掉,不敢聲張。」

  「推己及人,他們想要動手的對象必是有夫之婦。」

  「他們知道,這些婦人即使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也會刻意隱瞞她們的丈夫。」

  「畢竟這是醜事,沒懷孩子,就當沒發生過唄。」

  她看出我眼裡的疑惑,笑道:

  「我呢,昨夜陪了會兒小陸大人,他喝多了,吐出些不該吐的也不為過。」

  這小子,小小年紀逛青樓?

  回去非揍這熊孩子一頓不可。

  我打算問得再清楚些:

  「你也會缺銀子?」

  「夫人只說需不需要,我做事你付錢,錢到位事成了,告訴你原因也無妨。」

  「行啊,事成之後別說五十兩,我給你一百兩銀子,夠你花!」

  第19章

  傍晚,薇娘和一個龜公做搭檔,盤好髮髻進了萬佛寺。

  恰逢此時,大風捲起茅草屋頂,薛夫人為保護女兒免受驚嚇,早產了。

  陳倩嫻趕來向我求救,我即刻召來熟識的大夫前往茅屋。

  產房裡進進出出,血水端了一盆又一盆,熱水怎麼也燒不盡。

  這個生產如過鬼門關,我在庖屋裡看火,哄著嚶嚶的陳倩嫻,焦急地等待著。

  陳倩嫻抱著我送給她的小鳥抱枕,哭得稀里嘩啦。

  「我要去捉小鳥,換錢給弟弟妹妹買新衣服。」

  「你不用……」

  「可是現在老爺們都不玩鳥了。」

  「沒關係,我們……」

  「他們還嚇我,說要把我捉去做成羅剎鳥,那才好玩。」

  「什麼?」

  「嗚哇——」

  隨著一聲響亮的啼哭,心上懸起的大石怦然落下。

  與此同時,大理寺方向傳來咚咚敲鼓聲。

  薇娘得手了。

  我抱著陳倩嫻前往產房,看望薛夫人。

  薛夫人讓產婆把尚在啼哭的女嬰送到我懷裡:

  「燕夫人……這孩子,來得正是時候……把她……帶去大理寺……」

  我來到大理寺時,薇娘正跪在堂中央。

  三個和尚被衙役綁了,跪在薇娘之後。

  喲,三顆滷蛋泛藍光,可以當夜明珠了。

  薇娘聲情並茂,淚水嘩嘩,我見猶憐:

  「奴家在寺里受了淫賊侵害,就是他們幾個!」

  涉事和尚左右看看,剛想說她信口雌黃,卻在忽然看清同伴禿頭上的螢光後大驚失色。

  「我與夫君想入萬佛寺求一子,寺里和尚卻說,送生娘娘夜晚要尋我,不讓夫君與我同房而眠。」

  「可奴家剛進房間,就中了異香昏迷過去。」

  「到了夜晚,他們三個從床底地道鑽出來,侵犯奴家。」

  「奴家無奈,想到翠雲草汁約莫一頓飯工夫才會泛光,便拿出來抹在他們頭上。」

  「大人可以到萬佛寺後禪房左數第三間看看,蠟燭有異香,床底有地道!」

  一個脾氣大的和尚怒喝:

  「賤人說謊!你根本沒點蠟燭,房中哪來的異香?」

  我出聲駁道:

  「小師傅如何知曉她未點蠟燭?莫非你當真進過那間房,聞不到你想聞的香?」

  「我——」

  「再者,賤人這等詞,是你一個出家人該說出口的嗎?」

  可能是我的聲音太冷,公堂上無人回應,只有我懷中孩兒聲聲啼哭。

  另一個和尚像是才反應過來,驚呼道:

  「你是專程來算計我們的?我說你那榻上功夫怎生——」<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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